立天城,青龍大街。
自昨晚午夜起,這條破碎的大街上就出現的很多人,他們各個雙腳上帶著鐵鏈,神情頹廢,雙目空洞,好像無論什麼都引起不了他們的興趣一般,他們緩緩的模索在青龍大街那道深深的溝壑邊上,腳上不停地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快點,快點,都給我手腳利索點,五天之內,要是沒能修復好這青龍大街,你們一個個的全等著砍腦袋吧!」揚起的灰塵之中不停的傳播這類似于此的叫罵聲,同時還有「啪啪」的鞭子聲響起,讓人一听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他們自然就是用來修復青龍大街的一群囚犯,現在他們心中非常的震驚,尤其是其中的一些武功還不錯的,在看到這條由劍氣揮砍而形成的溝壑時,他們差點沒有自卑的找個地洞鑽進去,待看到被劍氣刀氣撕裂開來的大量倒塌的建築時,他們更是心有余悸。
當然他們最多的還是感嘆,他們的實力雖然差,但眼光卻不錯,一看就看出了這等攻擊只有武靈之境的高手才能釋放出來,雖然沒能見到真正的武靈,但修復一項由武靈制造出的溝壑,斷壁殘垣也是不錯,至少也和武靈搭到一點點關系。
與這些囚犯相比,百姓之間才是討論的最多的,他們生在立天城內,對于立天城內的一切幾乎了如指掌,他們又如何會不知道青龍大街上發生的事呢?對于昨日看到的易天行以一敵百的超強實力,他們顯得更為震驚,易天行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
自晚上見到易楚王朝的士兵將那張貼在城門口半個多月的通緝令撤下,立天城中的百姓的話題就再也離不開易天行,茶館酒樓,無一不能听到有關于易天行的事跡,這個說他在青龍大街上化成一條青龍,將那些高手一並吞入月復中,在臨走之際對著青龍大街狠狠的鞭了一尾巴,于是就鞭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溝壑,而那個卻說易天行身高十丈,三頭六臂,眼似車輪,口能噴火,是個大怪物,那個溝壑就是讓易天行口中噴出的火焰給炸開的。
總之,說的人有,听的人有,傳的人更多,他們不在意這個易天行是否真的能夠化身成青龍又或者是一個大怪物,他們只知道,易天行算是名動天下了。
果然,尚不及半日,整個立天城再次轟動,這個轟動的不是百姓,而是那些武林中人和各個勢力派來參加受封大會的使節,他們現在非常的郁悶,因為在回稟自己的宗門之後,他們卻得知這個易天行不屬于任何勢力,魔門的人雖然知道易天行的來歷,但也就只有少數的幾個人,更何況他們並不會將易天行的身份傳出去,所以,易天行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這個易天行身上不僅擁有著鳳凰古玉,自己本身也是一個超級強大的高手,若是能夠說服易天行加入自己的宗門,那自己在宗門內的身份顯然又要高漲不少,但這個易天行會加入自己的宗門嗎?眾人在絞盡腦汁之後,依舊沒能找到說服易天行的方法。
強行奪取鳳凰古玉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但那些這樣做的人要麼不是在地獄里等著投胎,要麼不是在監牢里吃牢飯,他們宗門的實力自然不差,但易天行更為難纏,只有一個人的易天行,若是能夠將他殺死也就罷了,但若是讓他跑了,那倒霉的就是自己整個宗門的人了。
眾人無法,只能先想著和易天行搞好點關系,雖然拉攏他進自己的宗門無望,但交上這麼一個有潛力的朋友還是不錯的。
臨近黃昏,一個更加令人瘋狂的消息傳至,說是易天行自青龍大街上一戰之後,疾行七十里,在立天城南邊七十里的地方又大戰了一場,參與大戰的包括一些很久都沒有在江湖上出現的老前輩,他們包括魔臂魔腿,魔心魔血,但一戰之後,這些人居然全部死亡,而易天行應該只是重傷遠遁。
眾人想不明白一個易天行是如何殺死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的,但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易天行已經讓他們瘋狂了,曾經還打算在易天行身上動動手段的那些人的希望算是完全的破滅了,如此對手,根本就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其實皇家對于是不是易天行殺死那幾個成名已久的老前輩也不是知道的特別清楚,雖然可能性很大,但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江湖上成名了數十年的老前輩,若是沒有親眼看到,誰敢相信這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能夠殺死的?
但他們既然已經準備將錯就錯,把易天行招做是皇親國戚,那自然是毫無保留的用這些人來成就易天行的無上威名。
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次的魔門顯得特別的安靜,一向活躍的他們居然沒有出言反對,難道皇家傳出的消息是真的?眾人如果說先前還抱有一點幻想的話,那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了,一個連魔門都不願惹上的年輕高手,他們又如何會去自討沒趣?魔門沒有出言反對代表著什麼?那代表著默認。
不說其他人,就連皇家的人,對此也是相當的吃驚,他們同樣也在懷疑,難道這幾個人還真是易天行殺死的,但無論是否如此,他們將錯就錯,讓易天行成為他們易家人的決心卻是更大了,如此年輕的高手,即使是假的,對于整個易家也是相當的有用。
至此,易天行正式名動天下,成為了自邪王之後的第一天才,雖然沒有踏入武靈之境,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武凡之境,踏入武靈之境簡直是板上釘釘的事。
一處幽谷內,這里沒有其他的花花草草,有的僅僅是一種紅紅的杉樹,它們高大挺拔,足有十丈之高,樹木表皮有血紅色龍紋隱于皮下,飽經風霜的樹皮更是為其添加了一種亙古長存的氣勢,這種樹木叫做降龍木,是帝王谷唯一出產的樹木。
帝王谷深處,一小溪石階,一個全身染血的人閉目而躺,身上的氣息如呼吸一般,一開一合,將四周的天地元氣吞入自己體內,手指一端,又有一個非常細小的孔洞,正有不少黑血從中滲出,隨著黑血的流失,那個人的臉色也轉而變得紅潤起來。
那人身邊,突然又多了一個人影,那人靜靜而立,似乎不與世界相合,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流露出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直到躺著的那個人黑血流盡,他才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然後喂他服下,再無半點動作。
他靜靜地坐著,看著谷間的溪流,似乎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一般,他的手中只有一把劍,眼中也只有一把劍,而心中還是只有一把劍,對他來說,除了劍,真的很難有東西引起他的注意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暗,但是他依舊是那樣靜靜地坐著,冷酷的臉上除了冰霜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這就是陳嵐峰,邪帝項雷的首徒,也就是易天行的大師兄,而那個躺在小溪石階上的,自然是被易天行打得重傷而又被陳嵐峰救下的尚若海了。
「嗯!」尚若海臉上露出一絲掙扎之色,艱難的睜開眼楮,而同時,陳嵐峰也閃現到了他的身邊,眼中也同樣多出了一絲欣喜,「你醒了?」陳嵐峰的聲音很冷淡,淡得令人發慌,但其中的一股關切之意卻無法掩飾。
「不知閣下是誰?為何要救我?」尚若海看了許久,發現自己對著這個人有點熟悉,但自己的內心又不敢確定。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陳嵐峰酷絕的臉上浮現起一絲令人熟悉的微笑。
「大師兄,是你嗎?」尚若海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了,他正是自己的大師兄,當年大師兄離開自己身邊的時候,也只不過只有七歲而已,沒想到大師兄還認識自己,而自己卻不認識他了。
「一別數十年,沒想到當年那個小**都已經長大了,記得當年你小子最喜歡的就是溜下山去偷看別人洗澡了,沒想到你長大了還真干上這行了。」陳嵐峰想起當年尚若海因為偷看別人洗澡被人追的滿世界跑的事,頓時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笑容。
「大師兄,那檔子丑事你就別提了。」尚若海被陳嵐峰說的滿臉通紅,但又想不到什麼話來反駁。
「大師兄,這麼多年你都怎麼過來的?怎麼江湖上一點你的消息都沒有呢?」尚若海適時的轉移陳嵐峰的注意力。
「我可不就是一直呆在這帝王谷中嘛,這數十年來,我一直在這帝王谷中悟劍,時不時的也跑出去找些人挑戰什麼的,江湖上應該有我的名號才對,怎麼可能沒有?」陳嵐峰突然驚訝的說道︰「江湖上的人都稱呼我為酒嘯劍客,難道你沒有听說過嗎?」
「酒嘯劍客?」尚若海又如何會沒有听說過這個名號,相傳這個酒嘯劍客可是和槍王樊籬同一級別的高手,武靈之境,不可想象的強大,可是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師兄嗎?
「大師兄,你已經進入武靈之境了嗎?」尚若海帶點吃驚的問道。
「武靈嗎?」陳嵐峰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道︰「十年前就已經達到了。」
「天!」尚若海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瘋狂,怎麼當年連師尊都有點不看好的大師兄突然變得如此厲害,十年之前,在自己還只是武凡高階的武者的時候,自己的大師兄就踏進了武靈之境,這也太變態了吧!
「先別說我了,還是說說我們的小師弟吧!」陳嵐峰突然說道。
「怎麼?難道老三也進入武靈之境了?」尚若海覺得這要是真的話,那他立馬就去撞牆,如果連老三也已經踏進了武靈之境,那身為老二的他還有臉活在世上嗎?
「我沒有說他,而是師尊新收的那個弟子。」陳嵐峰一說,尚若海立馬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那個人是誰呀?」
「先前和易天行對戰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陳嵐峰突然問道。
尚若海想了想,道︰「是有點奇怪,這小子的武功也太雜了,什麼都有,不過還好,我基本上都認識,都是一些咱們聖門的功法。」
「等等!」尚若海說到這里,突然震驚的看著陳嵐峰,「你是說這小子就是……」
「除了咱們邪極宗,還有那個宗門能夠知道如此多的聖門功法?」陳嵐峰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