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五萬兩銀子真的是很晃人眼,堆滿了整整五大箱子,放在一起可要遠遠比一捏厚厚的銀票來的震撼。
「可惜不全是自己的!」梁綱略帶遺憾的想道。他雖然挺有錢,但人的**是無止境的,銀子這東西沒人會嫌多!
五萬兩銀子首先要分出兩成給西天大乘教,蓋是因為非是有他們的幫忙,梁綱這隊人馬就不可能迅速抵達到谷城城下。而且在回去的路上梁綱同樣也用得著他們,再加上這一段日子往來的情報費用,一萬兩銀子算是把欠西天大乘教的帳給全結清了。
剩下的四萬兩則需要拿出相當一部分分給手下。
四百多人,受傷的,沒受傷的,看情況輕重加銀兩不等,立功的也需要加,如俘虜、斬獲等,也是看情況而論。陣前俘敵,陣前斬敵,戰後的追逐,俘虜斬獲各是多少也要有定額。
還有就是戰死的弟兄,沒家人的當然好辦了,有人家的就需要給撫恤銀子,還有燒埋錢……
最後是陳虎等頭目的銀錢。
很不小的一筆開支,這還只是梁綱這邊的四百多人,要是連上光化那的六百人,前後上下的戰事都算上,籠統的算了一算,少說也要去個一萬多兩銀子。仗要都是這樣打,以他的家底可是打不起幾下的。
這也是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手下的凝聚力太差,就如同一堆散沙攏合在了一起卻還沒有真正的凝聚在一起。所以梁綱就只好先用銀錢吊著了,誘之以重利,以圖回到光化後,能趁著清兵二次前來圍剿前的這段空隙,好好地整訓一番。
押著一百多俘虜,還有從汛地里抓到的兩戶鐵匠,梁綱一行等四百多人再次‘浩浩蕩蕩’的開到了築口,那里先前的大小五六十艘船依舊還等在那里。
人馬上船,船隊逆流而上,直去光化。
兩戶鐵匠是谷城汛附屬的,是專門給清兵修整兵器的。雖然這時的清兵武備松懈,可刀槍還是有磨損的,作為一個屯兵數百的人的駐地,自然是有軍用的工匠了。
兩戶人合該是倒霉,連人帶家伙被梁綱一鍋端了。
山上同樣需要鐵匠,才不會白白放了去呢!
……………………
光化縣衙。
彭之年一臉陰沉的端坐在書房大椅之上,邊上的陳之壯、額貝二人臉色一樣難堪的要死。
今天眼看著就要日落了,可收攏起的潰兵總共才了五十來人,連上三人帶回的殘騎,總人數竟然還不到之前的半成。
這個實情是萬萬不能報上去的,否則不等外府的兵馬趕來,自己三人就會先一步被奪官去職,嚴重的甚至可能以失軍之罪就地打下大牢。
「彭大人」,額貝沉吟了半響,抬眼看著依舊滿臉陰沉之色,皺眉苦思的彭之年叫了一聲,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被他從袖口里抽出,起身抵到了彭之年身前的桌案上。「這點小意思,算是在下盡的一點微薄之力了。」
這張銀票差不多能從鄖陽買來五百人青壯,彭之年丟失的一千五百軍,自己認出三分之一,那一份算是補齊了。
拿出銀票時額貝就是這般想的,至于敗的那一陣,丟的那一千五百人又算是什麼?自己的官帽子才是最重要的。
非是因為彭之年後台夠硬,而且自己因督軍之責,事發之後難逃牽連之罪,他才不會主動去替彭之年遮掩的。想要自己閉上口,你先拿銀子來。而現在自己認出一千兩銀子,真已經是夠天大的意思了!
「哎,這鄖陽府固是個大包袱,可也不是沒好處,只要有錢,有銀子,隨時都可以補充兵力嘛。」腦子里打趣似的想著亂七八糟的念頭,額貝雙拳一抱起身走了出書房。
「將軍,從鄖陽府買人……真就能行嗎?」陳之壯的膽量要比彭之年、額貝小的多了,畢竟他才是一個小小五品守備。當初听聞彭之年打算時,可真是暈了一下頭。
「不行也得行,難道你有別的辦法?」兩眼一眯,彭之年冷冷的瞟了陳之壯一眼。如果說,在最初時他還擔心買來的這些‘兵’不用心效命,再打時也干不過梁綱的人馬。那麼現在的彭之年就已經完全放下心了,梁綱的真實實力已經被人報道了他跟前,只是有千把人而已。之前的一幕幕,完全是在虛張聲勢!
「自己在上一戰,真是吃了情報上的大虧了。」知道了一切之後,彭之年是深悔不已,恨梁綱狡猾,也恨地方鄉紳無能,不但不朝正點方向努力,還淨他娘的幫倒忙。
所以,現在的彭之年很有信心,有信心在第二戰時滅掉梁綱。憑借他從襄陽府再度調來的一千軍力,連上龐志遠、劉振英的五百人,以及買來的一千多青壯,再加之四方調集的鄉勇,還有鄖陽鎮適時支應的人馬,這樣的實力如何還愁蕩不平石門山?
「把心給我放到肚子里去,咱上面有老大人看著,只要把漏洞補齊,這湖廣地面上,還有誰能動得了本將不成?」看著憂色重重的陳之壯,彭之年自得自傲的一笑。身後有人,他怕誰?花名冊那還不是想改就改的?只要能把人找齊了,梁朝桂自然會替他把蓋子捂上。
「這一千兩銀票你也帶上,連夜去鄖陽府,五日之內必須把人給我拉齊,一千五百人只許多不許少。」彭之年之前就已經給了陳之壯五千兩銀子,現在連額貝的一千兩也算了上,加上一千五百人所需的軍資,看的出他也是下血本了。
雖然有梁朝桂做後台,彭之年對這個後台也是信心十足,可這一切都需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損失的人手給補齊。否則的話梁朝桂再有本事這個蓋子他也捂不住。
「甭擔心,啊,最後給你說一次,別他娘的愁眉苦臉。」看著陳之壯的愁眉苦臉,彭之年就感覺不爽,現在額貝又沒在這,你演給誰看?又沒人會再掏銀子。「曾攀桂那老頭,人家都一鎮總兵了,還這麼干呢,你怕個啥?」
曾攀桂,湖北宜昌鎮總兵,早兩年吃空響吃的厲害了些,踫到梁朝桂從廣西調到湖廣當提督,新換了一個上司,不知情下又怯于梁朝桂過往的善戰聲名(這善戰之人大凡都是治軍嚴整的),不敢大意,就匆忙間從鄖陽連招帶賣了千把人過去……
這事沒能瞞得過梁朝桂,只不過人不說罷了,賣了個人情就順順當當的降服了一鎮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