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無路時,我才發現,鄭小波對我的影響是巨大而正面的,因為,我還可以用在毛織廠學到的一些技術,回到橫瀝鎮,進了個廠。
進廠後,有食宿,但是只包中飯和晚飯,加班後,有糖水,勉強可以吃飽和睡覺。
做了兩個月下來,還沒有發工資,去找廠方要錢,我沖動的仍了人家辦公桌上的東西。
于是,我被人打了,還被扣了所有工資,開除出廠。
並且,廠里人說,是我先動手,沒把我送治安隊,就算對我仁至義盡了。
獨人在外,連飯都沒有吃的,我怎麼尋求公道,公理?
橫瀝鎮,到堂弟阿貴那個鎮里,還要坐車,要六塊的車費錢,我舉目無親,不過,我想起了當時同在鄭小波那個廠里上班的一些工友。
我在永景廠外等著工友們下班,一些鄭小波的親戚,還在那個廠里,見到我,也客氣的問了我近況,听我沒工作,就叫我自己去找永景廠的廠長求下,看能不能進廠。
雖然,我覺得去吃回頭草,很丟面子,但是,走投無路之下,我真的去求了。
不過,那個長期到外面發廊找洗頭妹的廠長,只有對我兩個白眼,並輕視的說,他不需要人,更不需要我這種人。
我不知道,我這種人是什麼人,但,看他那樣子,明顯我這種人,不是一個干事的人。
我也沒有面子、沒有勇氣,去找鄭小波有關的親人,只想找以前在廠里玩得好的幾個工友借點路費錢,去堂弟阿貴那里。
可是,我太天真了,沒有鄭小波在這個廠,那些人,根本不會理我。
正在我不知所措,慌然無助,餓著肚子坐在馬路邊時,突然踫到一個鄭小波的表妹——李小莉。
她一臉同情的,給了我二十塊錢。
這是救命錢啊!
我不知道,當時我有沒有感謝她,因為,我臉上發紅,感覺在一個女子面前,把臉丟盡了。
我低著頭,接了下來。坐車去了阿貴所在的那個鎮。
可是,阿貴也找到工作,上班去了,我根本找不到人;其他同學的工廠那里,要麼是在加班,要麼是我沒有臉面去求他們。
我獨自走著,還要躲著治安隊的車,怕被抓了暫住證,送到深山去挖煤到死呢。雖然,我又餓,又怕,又無助,但是,我並不想死!
終于,我打了個電話回家,請親戚轉告我父母,勿必在我的銀行卡里,打一些路費錢,我落難了,要回家。
這是失敗的聲音,失敗者的行為。我哭著,在馬路上走了一夜。
第二天,我在銀行機上查了,沒有錢到賬。
我已餓了一天了,想著以前可以在永景廠外面的小賣部賒欠,並且,那個老板對我的信用很欣賞。于是,我就又走路回到了那個小賣部。
我把手機給那老板看了下,然後,我說,我要明天才能收到錢,能不能先賒點吃的。
那老板還把我當成有錢人,耿直的說,沒問題,于是,我吃了方便面。
晚上,我又對老板說,能不能在他這里住一晚,睡地上都行。
那時,老板也看出我很窮了,眼神中有點輕視的意味,但是,他也很可憐我,給我一些尊重,讓我住下了,還讓我睡的床上。
現在想起來,那老板雖然有點勢力眼,但是,他還是有善心的。因此,我在寫下此文時,也在心中默默祝他安康。
第二天,父母還沒有打錢。
我急了,在小店老板的座機上打電話回去問,原來,父母正在籌錢,準備明天打錢。
晚上,我又睡在了小店老板這里,說良心話,我心中都過意不去,生怕父母明天再不打錢,我就又要做失信于人的小人了。
還好,父母終于打了錢在我卡上。
也只有我的父母,才是我最堅定的依靠,我現在才知道,我出來打工,真的是打你個妹!
我給了小店老板應給的賬款,並在他那里買了兩包中等的煙,送給了他,表示感謝。
我承認,我不大方,畢竟,這是我父母的血汗錢,得悠著點用啊!
「嗚……」我坐上了回家的火車,在心中,我暗自罵道︰「廣東,我恨你,我不會再來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