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高考,于謹全程陪護。
他知道高考對于考生的重要性,那是人生的第一次轉折。
他希望在這樣的時刻,她有他在身邊。
他放下了父母和家事,一心一意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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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後,他和她一起分析可能的分數,研究報考志願。一起填志願表。
于謹希望葛丕能報考外地的院校,這樣能獨立鍛煉一下。
葛丕裝作無意的問他,「謹哥哥呢,工作打算在哪找呢。」
于謹知道她的想法,卻也實話實說,因為父母家事,所以他打算先考慮在省內的工作。
她開心地說,那我就去工大吧,學校也不錯,還在本地,這樣就可以守在哥哥身邊。
于謹低了頭,不看她,說,前途重要。
葛丕在心里答道,哥就是我的前途呢。
可惜面對他,她說不出口。
于謹陪她一起選擇專業,她說,家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要學建工----給愛的人蓋房造家,將來自己的家,自己設計、自己造……家是愛的實體,愛是家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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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葛丕高考的事情,于謹收了心,專心于自己家事的處理。
從那日和周老爹的長談後,于謹和周家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涉及于爸爸的案子終于由于貪污證據不足,而沒有被列于那長長的被告名單中,只是由于工作失誤,而被提前勸退了。
遭遇這麼大的事,還能全身而退,于家已經是幸甚之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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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丕知道這件事時,高興起拉著于謹去大餐慶祝了番。
她就知道她的謹哥哥是無所不能的,沒有她謹哥哥搞不定的事情。
可惜,于謹不在狀態,興致寡然。
他是不會告訴他,他是用何種方法達到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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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謹的工作也由于周家的關系而自然而然花落省高法。
背靠大樹好乘涼。于謹作為xx政法的高材生,被xx省高法作為重點引進人才而分了套150平米的省高法家屬院的高層公寓,位于12層,另加15萬元的落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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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葛丕拿到工大通知書後,于謹開始有意回避她。
在她拿到工大通知書後的一周,于家閃電般搬離了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區……
這麼突然的事,葛丕做夢也不會想到。
她的謹哥哥就用這種極端激烈,極其殘忍的方式離開了她。
他走前,只淡淡的對她說了一句,「放下過去,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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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在家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消化這事實。她誰也不見。
她絞盡腦汁也不能理解,不能明白。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十多年,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愛,日積月累的感情,難道都是她臆想出來的麼?
幾天前他還當寶一樣對她貼心陪護。他的陪考,他的緊張,這難道都是她妄想出來的麼?
她是在做夢嗎?
一個月後,看到那搬得干淨的空房,她心里知道,他真的是拋下了她,象是丟掉了件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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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搬走後的時間里,她陸陸續續知道了一些于家事情的經過。
人人都說他是攀高枝,做上門女婿去了。
葛媽葛爸也不瞞著她,只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為了家,這或許也是身不由已無奈的選擇。
葛丕關上門,眼淚汩汩的流。
從他搬走的這一個月,她流得淚比她這輩子流得都多。
她恨麼?恨。他是她這輩子除父母外最上心,完全信任的人。他卻摒棄背叛了她,不論什麼理由,背叛就是背叛。
可,又好象並不恨。為了家,他這麼做錯了麼?如果是她面臨這樣的選擇,她會做不同的選擇麼?鞋沒穿在自己腳上,她不願去臆測。而且,他也從未說過他的將來里有她的位置……
她最痛的部分,或許並不是他的背叛,或許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就這樣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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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于謹在法院短短工作三個月之後,就被送到上海進行為期一年的帶職進修,而同去的也有周捷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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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
……
能夠忘記的魚,或許是能快樂的。而,如果,有其中一條魚不能忘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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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直隱隱在等他。
進入大學,她拼命地學習。他不是一直要她好好學習,爭取上進麼?如果她足夠優秀,他是不是當時就不會離開?是不是只要她足夠優秀,他就有可能有一天會回來?
懷著這難以告人的卑微的心思,進入大學的她,象是完全變了個人。她從小學習馬馬虎虎,進了大學,竟成了尖子中的尖子。她積極參加各項活動,各種競賽,競選校系里的學生干部的職位……
想法決定行動,行動決定命運,就這樣,她一步一步走到現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