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差陽錯
進入到pk戰以後,就比較正規了,電視台要現場直播,那些評委們,如果作弊得太顯鼻子顯眼了,等于砸了自己的飯碗。
七進六的pk戰,所有的評委都覺得,被淘汰的必定是富貴鼻。
最終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次被淘汰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藝名叫毛毛雨。
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了,毛毛雨在七進六pk戰的前一天患了重感冒,毛毛雨的父母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患了重感冒,就意味著鼻子的嗅覺要失去靈性,這還得了!毛毛雨的父母慌慌張張地把她送進了大醫院,大夫說︰「你們最好找一個有經驗的老中醫給她看看,西藥雖然比中藥去病快,但很有可能對她鼻子的嗅覺產生影響。」
毛毛雨的父母心急火燎地到處找老中醫。
也算巧了,毛毛雨的父親剛走到集貿市場的入口,就踫上了魏久德。
魏久德是方圓百里出了名的老中醫,此刻正著菜籃子,穿著大襠褲,一搖一晃地從集貿市場出來。毛毛雨的父親像遇見了救星,二話不說拽著魏久德的胳膊就往家里拖。路上,毛毛雨的父親把毛毛雨的情況一五一十地給魏久德講了一遍。
毛毛雨的家,是一個三層的小別墅,院子前面的空地上,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卉,爭奇斗艷,煞是好看。
毛毛雨的母親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叉著兩條又細又性感的美腿站在大門口,懷里抱著一只雪白的獅子狗,見魏久德進來,嫣然一笑,兩只手擺弄著獅子狗的爪子,沖魏久德打招呼。
魏久德把菜籃子放在一樓的客廳里,跟著毛毛雨的父親上了二樓。
毛毛雨的房間,正對著二樓的樓梯口,打開房門,一股清香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里,擺設著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毛毛雨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小臉蠟黃,呼吸急促。
魏久德走到床前,毛毛雨的父親拉一把椅子讓他坐下,魏久德示意毛毛雨把口腔打開。隨著毛毛雨把嘴巴慢慢張開,魏久德感到有一股濕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憑著自己特有的直覺,魏久德判斷這股氣流溫度在8至85度之間,這就意味著,毛毛雨憑自身的抵抗力,根本不能抗拒來自體內的病毒侵襲,看來,只能進行藥物治療了。
魏久德隨手拿起床頭櫃上面的手電筒,朝毛毛雨的口腔里照射,她的舌苔,比正常的舌苔要厚出兩毫米,舌苔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黃白色的粘液,咽喉也腫脹得十分厲害。
魏久德又翻開毛毛雨的眼皮,她的眼珠,已經沒有了任何光彩,尤其是白眼珠,已經變成了灰黃色,像死魚眼。
魏久德又拉著毛毛雨的手,將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毛毛雨的脈搏上。
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不像西醫那樣要拿各種各樣的設備進行檢測,最多拿一個听診器,听一下患者的心髒有沒有雜音。魏久德出門是為了買菜,根本沒有帶听診器,不過,憑他這麼多年豐富的臨床經驗,只要將手指搭在患者的脈搏上,一般的病,就能診斷出個十之八九。
魏久德剛把手指搭在毛毛雨的脈搏上,突然想起了進門時毛毛雨媽媽懷里抱著的獅子狗,便著急地問道︰「下面有貓沒貓?」
魏久德的本意是,問一樓的客廳里有貓沒有,他害怕菜籃子的那塊豬肉讓貓給叼走了。
毛毛雨和父親都會錯了意,尷尬地窘在那里。毛毛雨一張蠟黃的小臉瞬間嬌羞得像一抹通紅的晚霞,腦袋耷拉著,定定地看著地板,直想找個縫兒鑽進去。
屋子里靜得出奇,唯有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毛毛雨的父親擦著滿臉的汗,語無倫次地說︰「妮,咱有病不背醫,有什麼呀!該是什麼樣你就跟魏大夫說吧。」
毛毛雨又窘了好大一會,才羞羞答答地顫聲說道︰「嗯,剛長出來,稀稀拉拉沒幾根。」
這下,輪到魏久德尷尬了,從醫四十多年了,鬧這麼大的笑話,還是第一次。魏久德屏住呼吸,上嘴唇咬住下嘴唇,搭在毛毛雨手臂上的手指,一上一下地蹦著,像患了雞爪瘋,魏久德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內心的躁動,手指在毛毛雨的手臂上整整搭了二十多分鐘,愣是沒有感覺到脈搏的跳動,把他窘出了一頭的汗,魏久德倉惶地看了毛毛雨的父親一眼,慌里慌張地給毛毛雨下了個處方,上自己的菜籃子,像做了賊一樣逃出了毛毛雨家。
到了大街上,迎面踫上了馬豁子,馬豁子和魏久德是老相識了,魏久德看著馬豁子,終于忍不住,嗤嗤地笑出聲來。
「魏先生,你笑啥哩?今天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啊?」馬豁子迷迷瞪瞪地看著魏久德,慢慢吞吞地說。
魏久德仍然一個勁地笑。
馬豁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疑惑地看著魏久德,馬豁子的豁子正好在上嘴唇的中間,把一個灰黃的大門牙完完整整地露在外面,看上去十分滑稽,偏巧這幾天又有點上火,一個毒癤子不偏不倚地長在嘴唇豁口的旁邊,看起來就更逗了,「我知道你笑啥哩!」馬豁子幽幽地說,「你笑我的嘴哩!」
魏久德笑得更厲害了,頭都直不起來。
辭別了馬豁子後,魏久德清醒了許多,他突然想起來,剛才看病的時候只顧尷尬了,竟然把藥方開錯了,把感冒藥開成了調經藥。魏久德本想轉回去把藥方改了,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就覺得臊得要命,索性將錯就錯,魏久德在心里邊自己安慰自己,反正這調經藥,像毛毛雨這麼大的姑娘吃了也沒有什麼壞處。
毛毛雨可慘了,第二天參加比賽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打晃,走路的姿勢,像踩在雲彩上一樣。
毛毛雨來到比賽大廳的入口處,拿起了鼻液粘稠度檢測儀,剛接觸到鼻孔,檢測儀上面的紅燈就亮了起來,報警器發出嘟嘟的尖叫聲,檢測儀上面的顯示屏上,顯示出一個驚人的數字——99。88。
正常的鼻液分泌物粘稠度,在2至45之間,對于參加嗅覺比賽的選手來說,鼻液分泌物粘稠度在25時為最佳狀態,這時候的嗅覺是最靈敏的,低于2,說明這時候的鼻孔處于干燥的狀態,這樣就會對嗅覺產生影響,高于45,說明這時候的鼻孔處于潮濕狀態,同樣會對嗅覺產生影響,高于7,則說明鼻孔完全處于蔽塞狀態,這時候的嗅覺靈敏度幾乎為。
麻學者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吃驚地看著檢測儀上面的數字,又同情地看著毛毛雨,嘆了口氣說︰「要不,今天的比賽你就不要參加了?」
毛毛雨倔強地搖了搖頭,左搖右晃地進了比賽大廳。
七進六的比賽題目,是考察選手對雞蛋的嗅覺,每個選手面前的桌子上,都擺放著一個已經煮熟了的雞蛋,考察的項目一共七項︰一,雞蛋的煮沸時間,誤差不能超過半個小時,超出誤差範圍,按答錯處理。二,雞蛋的品種。三,雞蛋外殼的鈣質含量。四,雞蛋出生的時間,允許誤差範圍同樣也是半個小時。五,雞蛋在煮沸以前,都經過了那些儲存方式。六,雞蛋在煮沸過程中都放了那些添加物。七,就每個雞蛋目前的狀態,它的保質期有多長時間。
七個項目,每項1分,共計七十分。
這些題目,對正兒八經進入到前十名的參賽選手來說,太輕易而舉了,題目六最容易,只要打開第一重嗅覺就可以了,題目一和題目七,也只需要打開第二重嗅覺,比較有難度的題目,是二、三、四、五四道題目,需要打開第三重嗅覺,可以這樣說,這些題目,對于久經沙場的參賽選手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們的嗅覺,全都達到了八重以上。不到半個小時,除了富貴鼻和毛毛雨,其他的選手全部交上了答卷。
富貴鼻心里十分清楚,就他目前的水平,不要說打開第三重嗅覺,就是第一重,他也不能完全打開。他在考場里左顧右盼,企圖抄襲臨近的選手,無奈考場里戒備森嚴,根本就沒有投機取巧的機會,只好作罷。反正已經進入到前十名了,他本來就沒指望自己有進一步的收獲。死豬不怕開水燙,七進六的比賽,就是拿個蛋,對他來說也無所謂了。
畢竟作弊慣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坐以待斃,富貴鼻也實在不甘心。他以為,現在他就是明明白白地作弊,即便被逮住了,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無欲則剛嘛!再者說,他就是明明白白地作弊,那些監考官也未必見得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為魚情為水情,他爹在監考官和評委身上使了那些多銀子,就沖這個,他們也會網開一面。
想到這里,富貴鼻的膽子大了起來,他開始用眼楮觀察雞蛋,這種行為,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作弊,鼻世界的比賽規則,是必須用鼻子用嗅覺去判斷一切,用眼楮觀察,排在所有作弊手段的第一項,是要被取消比賽資格的,富貴鼻哪管這些,只要能更好地完成比賽,他什麼手段都敢用,管它三七二十一呢!
就這樣,靠著眼楮的判斷,他答出了兩道半題目,一個是雞蛋的品種,其實他也不知道雞蛋究竟都有什麼品種,可他吃雞蛋卻非常挑剔,不是柴雞蛋,他連看都不看一下,更不用說吃了,他的這種挑剔幫了他的忙,在他面前擺放的,恰巧是個柴雞蛋,這道題目,他輕易而舉就答出來了。
另外,雞蛋的保質期也讓他蒙對了,煮沸時用的添加物,也讓他蒙對了兩個,一個是鹽,一個是花椒,這個雞蛋在煮沸時一共用了十種添加物,他蒙對了兩個,得了2分,再加上另外兩道題目,富貴鼻一共得了22分。
毛毛雨把雞蛋放在鼻子上,使勁地嗅啊嗅,整整嗅了一個小時,比賽大廳的每個角落都能听得她吸鼻子的聲音,一直把鼻子嗅得通紅通紅,愣是什麼也沒有嗅出來,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