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觸即發
嘴世界不但與鼻世界之間存在著很深的矛盾,與眼世界和耳世界,同樣勢如水火,不同戴天。說起他們之間矛盾的淵源,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
那時候,嘴世界的領地只有上嘴唇和下嘴唇,名字也不叫嘴世界,叫唇世界。唇與蠢諧音,唇世界的世主山谷純一郎非要說這個名字有點像罵人,不斷跑到聯合國去鬧騰,哭著喊著非要讓聯合國給他改名字。架不住山谷純一郎的死皮賴臉,軟磨硬泡,聯合國總部一咬牙一跺腳,無可奈何地按照山谷純一郎的要求把他們的名字改成了嘴世界。不就是個名字嘛!叫啥都是叫。
可山谷純一郎的用心遠不止改個名字那麼簡單,他早已預謀好了一個非常周密的計劃。
貌似平平安安地過了沒幾年,等嘴世界這個名字被人們叫響了,叫順溜了,山谷純一郎又開始鬧騰了,公開叫囂著要收復失地。他的理由很充分——既然我們叫嘴世界,我們的領地就不能僅限于上嘴唇和下嘴唇,牙世界、舌世界、喉世界都應該是我們的。
所有的人都認為山谷純一郎是在無理取鬧。
眼看著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山谷純一郎就牽強附會地找理由,他說︰「我們和鼻世界,眼世界,耳世界都在一個平台上,地位應該是平等的,憑什麼他們都有分泌物和排泄物,單單我們沒有?」
山谷純一郎指著鼻子上的鼻涕和鼻屎給大家看,然後又指著眼楮上的眼淚和眼屎,輪到耳朵的時候,他實在指不出什麼,就急赤白臉地對大家說︰「這家伙隱藏得深,他的耳屎都在里面藏著呢,就我們,什麼屎也沒有,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眼世界的世主說︰「我們整天看著好吃好喝的被你全部吞進去,我們也沒有說過什麼呀!」
鼻世界的世主沒有那麼客氣,他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你如果覺得委屈,可以搬到下邊去住啊,誰又沒攔著你。」
耳世界世主的話更加直接,「你要是覺得眼饞,可以跟肛門換換嘛!立馬就能成納稅大戶。」
幾個世主的話,把山谷純一郎噎得直瞪眼。
雖然沒有得到大家的支持,山谷純一郎依然一意孤行地和牙世界舌世界喉世界干了起來,因為有了嘴世界的名頭,他們要收復失地,聯合國也不好直接出面干預,臨近的鼻世界眼世界和耳世界雖然氣得夠嗆,也無可奈何。
經過數年的征戰,山谷純一郎終于在他的重孫子山谷純五郎那一輩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把牙世界舌世界和喉世界收復在自己的麾下。從此以後,嘴世界也有了分泌物和排泄物,那就是口水和痰。
為了避免牙世界舌世界和喉世界聚堆鬧事,同時也是為了防止他們翻後賬,山谷純五郎干脆取消了他們原來的稱號,對整個嘴世界重新進行了區域劃分,上嘴唇取名上唇峰,下嘴唇取名下唇溝,然後是上牙山,下牙山,舌谷川,喉兒洞,山谷純五郎把嘴世界的首都搬到了舌谷川。
山谷純五郎比他的太爺爺野心更大,拿下了牙世界舌世界和喉世界後,他又把進攻的目標瞄準了鼻世界眼世界和耳世界。他之所以要打他們的主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掠奪他們的資源,更準確地說就是他們的分泌物和排泄物。嘴世界雖然擁有了口水和痰,但因為連年的征戰,嘴世界到處充滿了濃重的硝煙味,吐出來的痰黑糊糊的,連口水里都是一股子煙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是這樣,不但影響了他們身體的發育,而且干那種事的時候總是有些障礙,好多年輕人因為這個都不願意結婚,嘴世界雖然地域擴大了,人口卻呈現下降的趨勢,個頭也越來越矮,弄得山谷純五郎心里很不爽。他听說鼻涕和眼淚可以去火消毒,淨化腸胃;鼻屎眼屎和耳屎有促進人體發育的功能,于是就喪心病狂了。
嘴世界與鼻世界眼世界和耳世界之間,前前後後打了五六百年,大大小小的戰斗不下千余次,嘴世界憑著自己的凶狠毒辣,曾經一度很得勢。可他們確實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得隴望蜀,明明是條小蛇,卻非要吞大象,膨脹得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吞並了。結果因為消化不良,突然一下子就崩潰了,到最後,無可奈何地舉起了白旗,向那些被他蹂躪過的世界無條件投降了。
雖然投降了,可那滿腔的仇恨卻始終在心里裝著,稱霸的野心始終在心里裝著,他們在悄悄地孕育,他們在等待時機。
現在,他們的羽毛已豐,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們采取的策略仍然是遠交近攻。前些天,嘴世界的現任世主山谷純太郎密令手下,用十分卑劣多多手段綁架了鼻世界的世子小金魚兒,並依此要挾鼻世界交贖金,他們要求的贖金,就是整個鼻世界的領土。
戰爭一觸即發。
鼻世界奉行的一貫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眼看著這些年嘴世界消停了不少,就放松了警惕。鼻世界的那些名流,退休的退休,旅游的旅游,還有一部分已經移居到花花世界享清福去了。情急之下,世主只好下令把今年在嗅覺技能比賽中取得前六名的鷹鉤鼻、酒糟鼻、秤錘鼻、明星鼻、嗲嗲鼻、富貴鼻拉了出來,讓他們分別擔任了六路討伐大軍的司令。
一听說要和嘴世界面對面干一場,鼻世界的這些明星們一個個群情振奮,鷹鉤鼻鼻翼煽風,展翅欲飛;酒糟鼻的鼻子紅得像熟透了的草莓;秤錘鼻的鼻尖冒光,閃得人們幾乎睜不開眼;明星鼻也沒有了以往的矜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嗲嗲鼻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紡紡車擺到當院里,要露一露她小妞的本事。唯獨富貴鼻,像霜打的茄子澆澇的耬蔥,沒有了一點精神氣。此刻,他除了怨天怨地恨爹恨娘,唯一的指望,就是盼望著老天爺能不能睜只眼閉只眼地裝糊涂了。
富貴鼻也想過臨陣退縮,干脆一五一十的把什麼都撂了,說自己是濫竽充數,說自己是坑蒙拐騙,說自己是混進革命隊伍里的異己分子。可看看眼前的形勢,他知道即便把自己糟蹋成一坨臭狗屎也不管用了,如果他臨陣月兌逃,那就是欺君罔上,那就是殺頭之罪,與其坐而待斃,還不如撞撞運氣呢!富貴鼻總是非常相信自己的運氣。
在一片熱烈的氣氛里,各路大軍進行了明確分工。
「上牙山地勢凶險,易守難攻,這塊難啃的骨頭就交給我吧。」鷹鉤鼻主動請纓。
「下牙山溝壑林立,明槍暗箭,不如交給我來收拾。」酒糟鼻當仁不讓。
「舌谷川乃嘴世界首府,屯兵數萬,裝備精良,我願為前驅,拿下舌谷川,搭救世子。」秤錘鼻一馬當先。
「喉兒洞處于嘴世界縱深,是外兵馳援和嘴軍潰退的必經之路,我願領命據守。」明星鼻不甘落後。
接下來,就剩下上唇峰和下唇溝了,從地理位置和兵力部署等各方面來講,上唇峰都比下唇溝要困難的多,大家都以為富貴鼻一定會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來,百分之百會請命擔當上唇峰的攻擊任務,沒想到富貴鼻卻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跑到令牌前一把就把下唇溝的令箭抓到了自己手里。
富貴鼻的做法,引起了大家的強烈不滿。
嗲嗲鼻卻微微一笑,表情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