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演義之冷月邊關 第八章 呼延贊雄州搬兵

作者 ︰ 盜馬金槍

八郎楊延順自從來到了雄州,不是每天與兄長們喝酒練武,便是獨自一人到街上看熱鬧。雄州城並不算大,但地處邊陲,邊關的百姓們都在此集會交易,甚至經常有北國的客商來此采購商品。

這一天楊延順正在街上閑逛,忽然听見身後人聲喧鬧,回身一看,只見一個白衣人騎著一匹白馬飛奔入城。街上的行人都被沖撞散開,叫苦不迭。

楊延順心想,這是何人?如此的不顧百姓安危,簡直是目無王法!思慮之間白馬已到近前,速度未減。好小子,這是打算從自己身上踏過去啊!

楊延順腳下一轉,身子一側,白馬正從身邊擦過。緊接著手抓馬鞍,雙足踏地,飛身上馬,正坐在馬**上。馬上那白衣人一驚,不由得緊握韁繩,白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小子!你是何人?膽敢在城中縱馬飛奔!」楊延順質問道。

白衣人一听楊延順的聲音便是渾身一震,緊接著雙肩聳動,倚在楊延順懷里哭了起來。

楊延順給嚇了一跳,慌亂間低頭一看,不禁驚呼︰「佩顯!」

楊延順見是呼延佩顯,心中百感交集。兩人打馬出城,來到城外一處高坡。正值初夏,坡上碧草青青。楊延順率先跳下馬,又將早已哭成淚人的呼延佩顯抱下馬來。兩人坐在坡上,楊延順定眼觀瞧,只見眼前人滿臉的風塵,軟眉緊蹙,鼻若桃紅,一雙淚眼腫的跟杏仁一般。

楊延順滿心歡喜,道︰「佩顯,你怎麼來了?」

「你走時連我的面都未來得及見,我能不惦記你嗎?」呼延佩顯反問道。

「皇命難違,我不敢耽擱啊。」楊延順答道。

呼延佩顯抽泣道︰「我長這麼大……都沒和你分開過。你倒好……一走便是這麼遠!我……能不來找你嗎?」

「呃……」,楊延順用手輕輕擦拭呼延佩顯眼角的淚滴,小心問道︰「佩顯,你來這兒,家里人知道嗎?」

呼延佩顯︰「不知道。我爹到前線打仗去了。我是偷了鄭昭明的馬逃出來的。」

「啊!」,楊延順看了看身後的白馬,果然是匹寶馬,一身白練似雪。鄭昭明曾說過這匹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佩顯,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啊?」楊延順又問。

「我剛找到你,你就想我回去!你……」。呼延佩顯話未說完,便倒在楊延順的懷里,楊延順連忙抱住他上馬回城。呼延佩顯應該是晝夜兼程,勞累過度所致。想到這兒,楊延順快馬加鞭直奔知州府。

到了府內,楊延順直接將呼延佩顯抱進自己的臥房,叫僕人打來熱水,又哄走了趴在窗前的三哥四哥,這才找來面巾沾了熱水給呼延佩顯擦了擦臉。

「我干脆給他擦擦身子吧,他晝夜兼程,一定出了不少汗。」楊延順想到這兒,便伸手去解呼延佩顯的衣帶。月兌了外衣,又解開呼延佩顯的中衣,楊延順氣息忽然變得沉重起來。只見呼延佩顯躺在榻上,衣服已被自己解開了大部分,露出里面的身子,肌膚細膩如水,一張小口還時不時張開。

楊延順連忙拉過被子蓋在呼延佩顯的身上,自己坐在床頭定了定神,「還是等他醒來自己洗吧」,楊延順安慰自己道。再看過去時,不由得拉起呼延佩顯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不忍放開。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幽州城內,皇上趙光義坐在龍椅上是茶不思飯不想,滿嘴起泡。

十天前,大軍打到幽州城下,韓昌棄城敗走,元帥潘章接自己入城慶祝。誰知第二天一大早,韓昌四十萬大軍忽然調回,把幽州城圍個水泄不通。緊接著就炮打四門,討敵要陣。潘章大驚失色才知是中計了,連忙派出四位老王爺出城迎敵。卻不想出去四個回來一個,只有鐵鞭王呼延贊敗回城中。東平王高懷德,自己的親姐夫,戰死東門;平東王高懷亮,自己的親妹夫,戰死西門;常勝王石延超,開國的老功臣,戰死南門。可把自己心疼壞了!現如今敵軍圍城十天了,元帥潘章也是無計可施。城內已是彈盡糧絕,軍民哀聲遍布,可怎麼辦呢?

趙光義正在這犯愁呢,就見八賢王趙德芳走進來了。

趙德芳問道︰「皇叔,你用膳了嗎?」

趙光義一拍大腿︰「哎呦!德芳啊,這個時候朕還怎麼吃得下啊?你看朕這嘴,全是泡啊!」

趙德芳心說︰活該啊你!讓你听信老賊潘章,現在好了,被困了吧!可憐三位老王爺啊,為大宋朝鞠躬盡瘁一輩子,到老了不能在家中頤養天年,還得隨軍出征,最終還死在這兒了。為什麼啊?還不是你偏袒潘章,趕走了楊家將。若是有楊繼業和他那八個兒子在,哪還用的著這些老將出馬啊!

趙光義又問道︰「德芳啊,你說朕該如何是好啊?你給出出主意啊。」

趙德芳︰「你不是有潘大元帥嗎?」

趙光義哀聲道︰「你就別提他了!他要是有辦法,我還用得著這麼愁嗎?」

趙德芳偷笑道︰「皇叔,如今天下只有一人能救你。」

趙光義一听有救,兩眼放光,連忙問是誰。八賢王大聲答道︰「楊繼業!」

趙光義一听,頓時泄了氣,「除了他,別人不行嗎?」

趙德芳︰「若是別人,恐怕皇叔你就再也看不到西宮娘娘潘美容咯!」

「啊!」趙光義嘴一咧,「那就找他吧」。說著就刷了一道聖旨要召楊繼業父子前來救駕。

八賢王看了看,搖搖頭,「不行,楊繼業不會來。」

「呃……他為何不會來啊?」趙光義問。

趙德芳︰「皇叔,你忘了當初是怎麼把老楊家趕出京城的?貶至雄州,永不錄用。哦太平年間把人家貶了,現在打了敗仗又想起人家了,擱你,你樂意來嗎?」

趙光義一听,臊得滿臉通紅。「那皇佷,你說怎樣楊繼業才肯來呢?」

「寫血書!」趙德芳早就想好了。

趙光義︰「血書?可哪來的血讓朕寫呢?」

趙德芳︰「咬破中指,寫下血書,楊繼業看了血書就會來了。」

趙光義听著心里就合計,咬破中指寫血書,那得多疼啊!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咬吧。于是就把中指放在嘴里,嘎吱一咬,勁兒還使大了,好懸沒把手指頭咬下來,血噴的老高。趙德芳一看忙說︰「快寫快寫,別浪費咯!」

趙光義咬著牙寫了一道血書。八賢王捧著血書十分滿意,道︰「成了!快叫太醫來給皇叔包扎一下吧。」

趙光義忍著痛問道︰「這下楊繼業能來了吧?」

趙德芳︰「不能。」

「什麼!我手指頭都咬成這樣了你還告訴我不能?」趙光義大叫道。

趙德芳︰「皇叔你別急啊,這血書是寫完了,但是得有人闖出敵營將它送到楊繼業的手上啊!」

「那誰願前往啊?」趙光義話音剛落,就听門外突然有人高呼「我願前往!」

等這人進來趙光義抬眼一看,是一員老將,身高九尺肩寬背厚,粗眉環眼鼻直口方,花白的胡須撒滿胸前,頭戴亮銀獅子盔,身披大葉魚鱗甲,牛皮戰靴,腰間佩帶鐵鞭,走起路來甲葉子沙沙作響,顯得十分的威武雄壯。此人正是鐵鞭王呼延贊。呼王爺是河東的名將、開國的老臣。這個人心直性耿,一個字也不認識,雖然有些粗魯,但打仗卻是非常勇敢,和楊繼業交情過命。

「老愛卿,你願前往?」趙光義問道。

呼延贊︰「我願前往!你說去哪吧?」

趙光義一听,原來你還不知道去哪呢!「愛卿,朕要你闖敵營到雄州去請楊家將,好解我幽州之圍啊。」

「啊?去請楊家將?我不去!」呼延贊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趙光義就問︰「你為何不願去啊?」

呼延贊︰「說趕走就趕走了,說召回來就召回來,人家要是不願意來呢?我不是拿熱臉貼人家的冷**了。不去!」

趙光義臉又紅了,看了看趙德芳,意思是你幫幫我吧!

八賢王心想皇上也夠慘的了,又是滿嘴起泡又是寫血書的,我就幫幫他吧。便對呼延贊說道︰「呼王爺,我知道滿朝文武你和楊繼業關系最好,也只你能請得動楊家將。皇上也知道錯了,你看都寫好了血書要楊繼業官復原職前來救駕。你也知道,只有楊家將能救咱們。若是沒有楊家將,不但咱們得死,大宋朝的百姓也會跟著遭殃,你忍心嗎?」

呼延贊看看八賢王,又看看血書,道︰「好吧,我去!」

趙德芳︰「打算何時動身?」

呼延贊︰「今晚,南門。」

到了夜半三更,呼延贊吃飽喝足,頂盔貫甲,周身收拾妥當,將血書掖在胸前,辭別了皇上和八王千歲,打開城門放下吊橋一馬當先沖出城外。剛跑過護城河,就听身後吊橋咯吱咯吱升了起來,緊接著城門緊閉。呼延贊心說,我這剛一出城就把城門封死了,後路沒了,生死由命吧。老王爺抬頭看看殘月,不由得心寒︰我呼延贊六十多歲了,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過得去了!又想想戰死的老駙馬高懷德高懷亮,以及常勝王石延超,心中更加淒涼。

「太組爺,老將來了!」呼延贊一聲怒吼,手執鐵鞭沖入敵營。只見他不由分說見人就打,見坑就躲,胯下寶馬良駒更如同烏龍擺尾般在連營內橫沖直撞。眼見敵軍忽然閃出一人,呼延贊知是遼國大將來了,便將鐵鞭掛在腰間,低身從馬上摘下丈八滾雲槍,催動戰馬直取敵將。

呼延贊本就豁出性命了,胯下戰馬也知危難當頭,人借馬威,馬借人膽,一時間勢不可擋,不到一個回合便槍挑敵將。呼延贊是越殺越勇,憑著胸中一口怒氣從敵營內側殺到了外側,沖出重圍時也不敢留戀,識得了雄州的方向,一路狂飆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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