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催馬上前,說道︰「西夜公主,我已領教你的兵法,不知能否再領教一下你的刀法?」
西夜琴美目一彎,緊接著笑道︰「大惕隱前來賜教,本公主自然願意奉陪。我也早就想見識見識大遼國的惕隱大人的馬上功夫了。」
簡單說了兩句,二人便戰在一處。耶律休哥一心想將西夜琴斬于馬下,一來平息叛亂,二來報圍攻之仇。而西夜琴則更是想要一舉殲滅遼軍,雖說有楊八郎來搗亂,但關鍵還在于耶律休哥。
楊延順緊盯著戰場,只見兩人的身影交錯,目不暇接。三尖兩刃烈焰刀左刺右扎,招招不離西夜琴咽喉粉頸。繡絨刀上劈下砍,招招不離耶律休哥前胸後腦。雖然說驚險萬分,看得人冷汗直流,可楊延順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這兩個人看上去怎麼會如此般配呢?
再仔細想一想,一個是遼國惕隱,紅衣似烈火,寶馬如蛟龍,當世的俊杰,貌賽潘安!另一個是西域公主,銀發如落雪,良駒似狻猊,絕世的嬌容,美比謫仙!無論是從身份、相貌還是武藝,兩人皆稱得上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再往自己身上看看,一身黑袍黑甲黑馬,和耶律休哥站在一起,顏色不搭對,而且還比他矮一點點。要是和西夜琴站在一起,顏色對比反差還太大。而恰恰耶律休哥和西夜琴兩個人在一起,卻是相得益彰,令人羨慕。
越想下去心里越不是滋味,雖說耶律休哥與西夜琴兩人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甚至是敵對的雙方,但楊延順還是不禁月復誹道︰看來女人真是個禍害,特別是這種美女,更是大禍害!常言說道,傾城之容可亂民,傾國之姿可亂國。而像西夜琴這種足矣蠱惑人心的美女,還是不要讓她留在世上的好。既然你貌比謫仙,我就把你送回天上去吧。想到此處,楊延順殺心已起,也顧不上耶律休哥的叮囑,拍馬進陣,大刀直逼西夜琴。
西夜琴本就受了傷,和耶律休哥戰在一處更是覺得不是對手。加之楊八郎不知為何沖了上來,刀刀凶狠,毫不留情。一時間心慌意亂,刀失其法,破綻百出。
耶律休哥雖然也不知楊八郎為何突然沖了上來,但是兩人合力若能及早將西夜琴殺死,也是件好事。便也不多問,與楊八郎兩人互相配合,合擊西夜琴。
西域諸將一見自己家公主被圍攻,眼見要不行了,連忙拍馬來救。二十八名偏副將一齊沖殺上來,將楊延順兩人團團圍住,雖不能傷到二人,卻也是及時地救了西夜琴一命。
西夜琴被手下副將救出,眼看著被圍困在中間的楊延順、耶律休哥兩人,是又驚又氣。驚的是自己撿回一條命來,險些戰死;氣的是自己武藝不精,沒能降住兩人。但此時的兩人雖是被困在垓心,不過卻還是越殺越勇,看著自己手下的將領一個接著一個落馬慘死,西夜琴不由得咬牙切齒。
「楊八郎,你去死吧!」一聲怒叱後,西夜琴把繡絨刀往馬上一掛,拿起虎頭弓,又從箭壺中抽出三支狼牙箭。三支狼牙箭搭在弦上,拉動虎頭弓,瞄準垓心中的楊八郎,剛想撒手放箭,卻又是一頓,猶豫片刻,西夜琴將箭頭瞄準一身火紅的耶律休哥。「大惕隱,我又不想要你活了。」話音一落,弓響如雷,三支狼牙箭快如閃電,穿過眾人,直逼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正力戰敵將,只听得一聲弓響,緊接著耳後生風,心道不好,連忙揮刀去撥,打落兩支狼牙箭。卻不曾想西夜琴三箭齊發,躲過兩箭,最後一支箭卻正中右肩,箭頭入肉三寸,痛的耶律休哥一聲悶哼。
楊延順听見弓響,便知不好,揮刀來擋,卻不見箭。連忙去看耶律休哥,只見後者已經中箭,面白如紙,單手提刀,緊咬鋼牙,浴血拼殺。一時間,楊延順只覺得心如刀絞。
「鐵箏!」
楊延順一聲怒吼,嚇走擋在面前的敵將,趕到耶律休哥身旁,一刀劈下,將與耶律休哥糾纏的那人砍成兩半,「鐵箏,你沒事吧?」
「無礙,快沖殺出去,不得戀戰!」耶律休哥忍痛說道。
楊延順跳下攬月駒,又翻身騎上了一字賴腳玉麒麟,讓耶律休哥靠在自己胸前,兩人同乘一騎。「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吧!」
一拍戰馬,一字賴腳玉麒麟嘶鳴一聲,翻蹄亮掌,踏沙而起,直沖敵將。楊延順掄起大刀,兩目充血,一腔的怒氣直奔西夜琴。眼前哪有一合之將,盡皆成為刀下亡魂。到了西夜琴面前,楊延順舉刀便剁,西夜琴已被楊延順嚇呆了,再想提刀去擋已經來不及了,不由得把眼一閉,心道︰罷了,看來我西夜琴注定要死在楊八郎刀下。
西夜琴心如死灰,卻並沒有等來死亡。只听得身後「 嚓」一聲響,周圍兵卒一陣驚呼。睜眼看時,楊八郎已在十丈開外,勒馬橫刀,聲若洪鐘︰「西夜琴,今日我斬你帥旗而不殺你,是想你知道,我隨時可取你項上人頭。但我知道這並不能讓你心服投降。十日之後,你率軍來攻南兜城,我以兵法降你,定讓你輸得心服!」
說完,楊延順緊緊摟住懷中的耶律休哥,拍馬便跑,直奔東方,絕影千鬃攬月駒緊隨其後。
西夜琴看著遠去的兩人,柳眉緊鎖,隨即又舒展開來。回身看看被斬斷的帥旗,齊腰而折,旗頭插入沙中。身旁副將來報︰「公主,遼軍死傷慘重,但是主將阿里海牙被人救走,我們實在抵擋不住,望公主恕罪。」
西夜琴並沒理會,只是靜靜地看著斷旗,切口整整齊齊,用手撫過,沒有一絲瑕疵,足見刀鋒之利,若是砍在頸上,想必切口也會如此完美吧。
「楊八郎,我倒要看看你的兵法是否也如刀法般令我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