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芷抱著蕙歌走了一段路,就發現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路了,問蕙歌吧,它說忘了,它一臉困惑又苦思冥想的樣子,她想不信都難。
他們,迷路了……
天色漸近傍晚,蕙芷走出樹林,才看見不遠處的竹屋。
「竹屋?妖界也會有?」開什麼玩笑……
蕙歌舌忝舌忝爪子,悠閑道︰「怎麼沒有?只要獅妖能化作人形,他們同樣能像凡人一樣生活,而且你忘了,妖醫住的是木屋。」
「原來是這樣。」蕙芷恍然想起,打定主意,她決定去那里,「蕙歌,你休息吧,我們就去那好了。」
「嗷嗷嗷。」獅子乖乖點頭。
走到竹屋前,透過窗戶,蕙芷看見有人的身影,于是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門就被打開了。
開門的人是一位中年大叔模樣的人,不過他露出了圓圓的獅耳,還有那長如鞭子的尾巴。
蕙芷嚇到了,不過不一會就恢復平靜了,這里是獅界啊,獅妖化作這樣也很正常啊。她微笑道︰「能借宿一晚嗎?」
大叔大量了下她,道︰「姑娘是凡人吧,怎麼不怕我?」
「呵呵……」蕙芷干笑幾聲,她身邊都是妖好麼。
「姑娘不怕的話,那就請進好了。」大叔自然不介意,客氣地替她倒了杯茶。
「謝謝你……大叔,額,請問該怎麼稱呼您?」
「我叫倚失,我要出去修煉了,你隨便吧。」大叔看了一眼她懷中的獅子,也不多問,拿起一些干糧就出門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蕙芷。
獅妖都這麼好客麼,這麼放心她一個人在他家里?
不多想,她就將蕙歌放置榻上,獅子已經睡著了,還睡得香甜,蕙芷忍不住輕笑出聲,坐了一會,她也沒有睡意,深深看了一眼蕙歌,她起身走了。
走出竹屋,她再次望了眼,便向來時的方向走了,手上再也不用抱著它,沒了重量,她卻感覺不到輕松,本來那只獅子就很輕,不知道為什麼。
獅界的月光清清冷冷地灑在地上,她不禁感到有點冷颼颼的。
一時間,月光的樹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她不知走了多久,仍然走不出去的樣子。
「嗷——」
是獅子的吼聲,她敏感地往後望去,難道是蕙歌跟上來了?可是背後只有冷風掃地,並沒有什麼身影。
失落感卻莫名升起。
等等,獅吼?難道是別的獅子?
她再次回頭,看見的竟是一頭棕黃的獅子。
棕黃色,算是正常了,她吁了口氣。
獅子?!她驚悚地看向它,只見它張著血盆大口,兩眼發光。
難道又要當成獅子的晚餐?
「你……你別過來!」
那獅子又逼近幾分,蕙芷一個踉蹌,嚇倒在地,心魂都散了一半。
「嗷!」獅子的呼嘯劃過耳畔,狂風掃過,她用手擋著,閉緊眼,不敢面對,直到狂風消失,她的心才漸漸落地。
「沒事了,尊王呢?」
頭頂上傳來冷冷的聲音,她錯愕地放下手,緩緩抬頭,是那個黑衣男子!
「它……它在一間竹屋里面。」蕙芷咽了咽口水,這男子的氣場好大……
黑衣男子無言地看了她一眼,轉瞬消失。
他一走,順帶帶走一種無形的壓力,蕙芷癱坐在地,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仰望掛在夜空的月亮,她竟有點沉|淪,雖然冷清,可是卻很舒心。
錦扇一用法術找到了蕙歌,就馬上出現在蕙歌的面前,蕙歌為此沒好氣地賞了他一頓罵。
「尊王。」
蕙歌皺著眉,懷抱雙臂。
它想翻身抱緊蕙芷,卻撲了個口,它疑惑地睜眼,卻發現枕邊清涼,也就是她離開很久了,可是她去哪里了呢?它正在想,錦扇就突然出現了。
「尊王……可是在想那姑娘?」錦扇試探地問道。
「嗯?你知道?」
「屬下在臨泉林救了她一命。」他如實報告。
「她……」蕙歌瞳眸一收,倏地跳到錦扇肩上,「快帶我去!」
芷兒想走,她想拋棄它!
她把它留在這里,自己走了!
可惡可惡可惡!
說好不生氣了的!
原來,她是故意的麼,故意不生氣了,然後把它留在這里?
無論如何,她都別想丟下它!
芷兒!……
蕙芷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隨錦扇來到臨泉林,令它沒想到的是,蕙芷還在!她坐在地上,懷著雙腿,不知道在想什麼。
「芷兒,芷兒!」蕙歌欣喜地跳下,跑到她身邊。
蕙芷迷茫地抬頭,她好像又听到那獅子的聲音了,是幻覺麼?
「芷兒,我還以為你丟下我走了呢,嚇死我了,嗷嗷嗷。」蕙歌的臉上寫著受傷,獅掌覆上蕙芷的臉,獅眸閃耀。
蕙芷怔怔地看向那只手,軟軟的,啞聲道︰「沒……沒有啊。」
錦扇一眼識破她的心虛,冷聲道︰「如果不是就不會在這。」
「錦扇!」蕙歌吼道。
蕙芷微微低下頭,他說得不錯,其實她真的是想離開的,可被它糾纏著,她根本沒有機會,只好假裝答應,將它留在大叔家里,然後自己走,真的決定自己走,可發現自己根本走不出去……
在那獅子朝她攻擊的那一瞬間,她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獅子都會像它對她那麼好,那時,她又想起了它,想起了以前與它的種種,根本該死的放不下!
完了完了,她不會真的喜歡上了這只獅子吧……
蕙歌看著低下頭的蕙芷,它心下一涼,就算它自欺欺人又怎樣,錦扇說得沒錯啊,芷兒是真的想走。
「芷兒,你真的……要走嗎?」它艱難地開口,這次,它不會再強留了,如果她真的想走。
回答它的是沉默。
蕙歌無言地抱住她的腿,「芷兒……」
蕙芷緩緩抬頭,望著抱著自己大腿的蕙歌,她決定放過自己,用雙手抱過它,輕聲道︰「可我現在不想走了。」
「嗚嗚嗚……什麼?!」蕙歌倏地抬頭,她說,她說,不想走了是麼?它沒听錯吧!原本還想大哭一場的它,現在喜極而泣了,「嗚嗚……這次沒騙我吧?」
錦扇再次為這場面呆住,他不敢相信尊王竟然會哭……
「嗯。」望著它眼眶里的淚光,蕙芷有些憐惜地替它拭去,「騙你我就是壞蛋。」
既然心都放不下,她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所以,就陪著這只笨獅子好了。
「哼,芷兒就是壞蛋!」蕙歌不滿地哼哼,揉揉眼眶,又蹭她一身的鼻涕。
「你……還真是小心眼!」竟然把鼻涕往她身上擦!蕙芷惡趣味十足地捏捏它的臉。
蕙歌會心一笑︰「芷兒,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嗯,可是,去哪?」她走了好久都沒走出去啊。當然她可不能說。
「就去臨泉谷好了。」那可是離這里最近的地方了,蕙歌看向錦扇,「錦扇。」
「可是……」錦扇還想說什麼,卻被蕙歌盯得緊緊,只得遵從,「是。」
錦扇施法,兩人轉眼就處在竹樓前。
蕙芷詫異地說不出話來,這就是妖術了麼……
身邊的蕙歌也化成儇卿銀。
它能化成人形了,那是不是說明它已經痊愈了?「銀,你沒事了?」
「嗯?」儇卿銀挑挑眉,下一秒又靠上來,懷抱著她,「沒有,就是好些了。」
他心里偷笑,化成人形才不至于被當成流|氓來對待啊,這樣不僅能吃到豆腐,還能看到蕙芷羞澀的樣子,好可愛呢。
「真的?」她半信半疑,聞到他靠過來帶來的馨香味,她為之一愣。
「真的,真的。」討好地蹭蹭她的臉,「走吧,我們該就寢了。」
被他攬著走,她總覺得背後有什麼目光緊緊盯著她,很不自然。還有……
「什麼叫我們?」
那只獅子跟她睡在一起她並不介意了,畢竟它不會動手動腳,而且很乖,可是,現在他是儇卿銀啊,難免他動手動腳的可怎麼好……
「啊?我困了,睡覺嘛。」他打著哈欠。
「難道沒有客房麼!」要跟他同榻而眠,後果不堪設想。
「客房?那是什麼?這里從來沒有,因為一直是我一個人。」他邊說著,邊將她推進房間,然後關門,上鎖。
一氣呵成,叫她來不及反應。
一直是……一個人?
蕙芷為此犯愣了半天,以至于沒發現他已經開始寬衣解帶了。
「那……那……我委屈點,打地鋪吧!」總比與獅共枕的好啊。
「你拿什麼打?」他一句話將她堵得死死的。
蕙芷噎道,沒了借口理由,這下只剩手足無措了,他倒是從容地褪盡衣裳,先上了床,見她無動于衷,他只好斜躺在榻上,用手撐著下巴,嘴角蕩開一絲慵懶,各種風情萬種地看著她,有著說不出的魅惑。
「快點。」他催促道。
蕙芷咽了咽口水,她真心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美男,還一副任君調|戲的樣子,造孽啊造孽。
「我……我……」舌頭打結了麼,怎麼就是說不出話呢!蕙芷欲哭無淚地望著榻上的美男,絞盡腦汁地想著各種理由。
「那好吧。」他想是她害羞,于是翻個身,睡到里面去了。
啊哈?就這樣?她還以為會有什麼更激情的事發生呢,還好還好。拍拍胸|脯,她安心了些許。
等了半天,也不見她有什麼動靜,他只好閉眸,假寐了。
同樣等了半天的她,也不見他有翻身的跡象,身體也放松了些,她也開始嚴肅地考慮起來,到底要不要跟他同枕。
窗外,月已中天,已經三更了啊,再不睡明天肯定又要起晚了,面對硬邦邦的桌子與板凳,她自然還是喜歡舒適的床榻,可是,榻上有一只禽|獸,兩難的選擇啊!
磨蹭了許久,她最終還是慢慢騰騰地爬上了床。
他故意留給她的被褥,她倒是沒有察覺,直接蓋上,當然,她挺直了身體,與他背對背睡覺,自認為這樣,應該會安全點。
她一直警惕地睜著眼,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他睡著了麼?躊躇了會,她終于翻過身,戳戳他。
他沒動。
她大大地呼出口氣,仰躺著,緩緩閉眸。
「啊……」
突然靠過來軟熱的身體讓她輕叫出聲,耳畔卻是他均勻的呼吸聲,讓她僵直了身體,直盯著床頂不敢動。
「……」
可是對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輕吁了口氣。
真是的……干嘛這麼緊張!
完了完了,美男在旁,她根本不敢睡啊!誰來救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