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蕙芷頂著兩眼鰥鰥,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此時,門被人推開,來者正是一臉神采奕奕的儇卿銀,他手上端著熱氣騰騰的早膳。蕙芷見到是他,立馬精神地道︰「早啊……」
可不能被他現自己因為他一夜未眠。
其實儇卿銀早就現了,他只是獨自偷笑,不打算戳破。
「用膳吧。」他很是體貼地替她備好一切,然後坐到她對面。
剛想動筷的她,瞥見就在對面看著她微笑的儇卿銀,立馬堆上一臉干笑,他不會是要看著她吃完吧?有沒有考慮過她會不自然的啊啊啊……
「怎麼了?」見她要吃又不吃的樣子,他很是貼心地替她嘗了一口,「很好啊,不燙口。」
「額,嗯。」尷尬尷尬啊!
須臾,就听見他的嘆息聲。
「芷兒啊,你要習慣嘛。」他嬉笑。
她听得一頭霧水,「什麼?」
「習慣我這麼看著你啊。」
「……」她一臉漲得通紅。
被……被現了……羞死!
大堂上,儇卿銀慵懶地斜靠著雕花檀木椅,各種懈怠地望著下面的三個人。
一身黑衣的錦扇,還有道士模樣的大叔。
「做什麼?」他沒好氣地開口。明顯對他們的來到感到不滿。
「尊王,您不能把那姑娘留下。」大叔硬著頭皮,直接挑明。他不是真的道士,而是獅界德高望重的佔卜獅,專門為帝獅佔卜,以防不測。也是因為有佔卜獅的存在,獅王才得以挽救一些棘手的事件。歷代獅王都很信任他,除了現在的獅王。
儇卿銀早就看他不爽了,但在先王和長老的份兒,他還不得動他。
而且,他向來不相信什麼預言。
「為什麼?」
「尊王要是留下她,會禍從天降的呀。」他說得煞有介事,讓儇卿銀為之皺眉,不過他的態度不會變。
「胡言亂語,本王才沒空搭理你。」說罷,也懶得理會佔卜獅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甩袖離開。
他才跨出門檻,錦扇就一手攔著他不讓他走。
儇卿銀看了他一眼,讓他讓開,他卻偏偏擋著他的路。
他往左,錦扇就擋在他面前,他往右,他還是擋在他面前。
「錦扇!」有完沒完!
「尊王,你為何非要留下那姑娘呢?佔卜獅說得不會錯。」他鄭重其事地說著,不卑不亢。
「哪又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不信那玩意,你讓開!」當初錦扇就算擔心,也沒像現在反應這麼大。
「尊王,我相信你,可是……」沒錯,當初他時滿懷信心的相信尊王,可是佔卜獅說得沒錯,尊王真的帶了一名女子進來。他不想讓預言繼續演變下去成為真的事實啊。
「沒有可是,你既然相信還說什麼?」他不信預言,也壓根沒有去看佔卜獅所預言的未來,他只願自己決定未來,才不會讓所謂的預言牽絆自己前行的腳步。他毫不客氣地打斷錦扇的話,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他駐足一會,「錦扇,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就算芷兒是我的劫,我也心甘情願。」
「尊王!」錦扇想追,卻現自己動彈不得,只得看著儇卿銀向他背著自己揮手走人。
肩膀被人攀上,他斜眼看去,是佔卜獅,他抱歉笑,「尊王總是這樣。」
尊王一向自信,甚至唯我獨尊,不可一世,他和袖月都太了解他,可是再了解,也無法勸得了他,從來一意孤行,也因為這樣,他們只能苦笑。
佔卜獅嘆息不已,轉身也走了。
「等等,咳咳,幫我解下穴。」剛才尊王竟然乘他不備偷襲成功,搞得他現在一步都動不了了。
佔卜獅尷尬一笑,「我不會哎。」
「……」那他要等一個時辰啊……
哼,錦扇又在杞人憂天了,就讓他好好想想一個時辰吧。算是給他一點懲罰。儇卿銀在轉角注視了一會他的身影,就輕哼著小調走人。
「救命啊!」不遠處傳來求教的聲音。
這聲音……是芷兒!他心下一驚,忙不迭地跑過去。
自儇卿銀離開後,蕙芷就無聊得想睡覺,才踫到床沿啊,就听到敲門聲了。
「誰啊?」肯定不會是儇卿銀,他怎麼會敲門呢,當然是直接破門而入,額,不應該這麼說,一定是無聲無息地走進來,想要嚇她一大跳……
她浮想聯翩,順道開了門。
「你是?」
來者一身藍衫,頗有白衣卿士的氣質。
「在下袖月,與姑娘有事相求。」
蕙芷確定不認識這個人,可是他給她的感覺與錦扇給她的感覺一樣,刻意的冷淡與尊敬,就算是對待客人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吧。而且他們看她的眼神,總是冷冷的,令她不由得哆嗦。
「什麼事?」總感覺來者不善,她還是得小心點好。
不過人家是妖,她是凡人,想反抗什麼的估計也是沒用的……默默吞了吞口水,她請他進來。
袖月先是端詳了一下她,從頭到尾,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模樣,他想不通,尊王為什麼會喜歡上她,除非她別有心計,這麼一想,看著她的眸子又變得凌冽幾分。
「我希望姑娘能自覺離開尊王。」
蕙芷噎了噎,下意識就答道︰「不要。」
見她回答得這麼快,他不悅了。
「你必須離開!」他的態度強硬,蕙芷後退了幾步,「額,你好歹告訴我原因吧?」
莫名其妙就趕人走?還有沒有天理了,獅界的妖都這蠻不講理了麼,看來儇卿銀真的是一只很好很好的獅子了,除了流|氓點,輕佻點之外。哎呀,她在想什麼啊真是……
「你沒必要知道。」他嚴肅地看著她,表示最後通牒,「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離開,要麼葬身于此。」
只要她在,尊王一定會出事的,不殺她,讓她走,已經是法外開恩,他們獅妖從來都不講人情,只不過是看在尊王的面子上,才好心讓她自行離開。可是她好像一點都不領情。
「你……你……」妖果然還是妖,怎麼這麼殘暴!「我……我不會走的,有沒有別的可以選啊,這兩個……」
她還沒說完,一把利劍就在離自己喉前不遠,只要他動一分,她就會見血封喉去見閻王了。
啊啊啊,當初她跟儇卿銀回來,怎麼就沒先考慮到她的人身安全呢。她的心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該怎麼辦啊啊啊!
魂淡儇卿銀,這個時候怎麼還不回來!
「我……我可以再說三個字麼?」她弱弱地問道。
「你說。」
「救命啊!」只能賭一把了,要是他听不到,那麼她就只能先去拜訪閻王了。不過死在妖的劍下,她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袖月無言。
原本只是想逼她離開,誰曉得她卻這麼執著要留下,那麼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見他要動手了,她驚恐地閉起眼大叫,「啊——」她就要命喪黃泉了,她還這麼年輕,還沒吃夠美男的豆腐啊,啊,好沒志氣……不過為什麼她現在還能想?難道已經在閻王殿了?她微微睜開一只眼,偷瞄袖月,然後就震驚到了,眨眨眼,真的是真的,她還活著……
那把劍雖然還停在她喉前,但拿劍的人卻好像被定住一樣不得動作,臉上滿是驚懼,眸子中流露出痛苦,咽喉好像被人緊緊抓住。
儇卿銀就那樣從他背後走出,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好在,好在他趕過來了。
不過,掐著別人的脖子會不會太殘忍了?
「芷兒,你沒事吧?」儇卿銀趕到的時候,就看見袖月拿劍指著蕙芷,他並不知道他是否要動手,但情況不容他再細想考慮,他只覺得心下一緊,他不敢多想,只想救下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她半分。
「我……我沒事,他比較有事。」蕙芷指指慘白了臉的袖月。
這才想起手上還扼住著袖月的咽喉,他一臉慍怒︰「誰準你這麼做的?」要是別人,他早就掐死他了,袖月竟然也干這種傻事,真是跟錦扇一副德行。
「尊……尊王……」他艱難地開口。
儇卿銀知道他想說什麼,沒好氣地松開手,命令道︰「不準廢話,下去。」
袖月咬牙不說話,臉上寫滿了不甘心,蕙芷打了個寒顫,她有不妙的預感。
袖月走後,儇卿銀拉著她在桌前坐下,一臉關心,「怎麼樣,有沒有傷到?」他輕挑起她的下巴,蕙芷卻嚇得趕緊拍掉他不安分的手。
「我沒事,他沒能傷到我。」倒是你,輕薄人家還理所當然的。蕙芷背過身嘀咕。
儇卿銀嘿嘿一笑,見狀順勢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柔聲道︰「沒事就好。」
得了,輕薄她已經成了他的家常便飯了麼……
「你能不能安分點啊啊啊?」
他只是「嗯」了聲,繼續蹭上她的臉龐。
她黑線,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好了我說他為什麼要讓我走……」要趕快打散這曖|昧的氛圍!她猛地轉身,「唔——」
她膛大雙眼,眼前就是他放大的俊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