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忙碌的準備著婚禮,可是諾一卻安靜了,托著腮幫子趴在床上曬著太陽想著人工晶體的問題。越曬越舒服,舒服的諾一哈欠不斷,眼看著就要睡著了。
「又犯懶了?」哈瑞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諾一周圍,最遠也不過隔著幾堵牆。有的時候諾一真的覺得這家伙是不是太緊張了,自己好歹是個九級魔法師,保命應該還是可以的。不至于總是像看孩子一樣寸步不離吧!
「嗯?才沒!我在想給老巫醫治眼楮的事情……」
「同情心又泛濫了?又沒考慮後果吧?」
「治好一個遲暮老人,要考慮什麼後果,我又不打算收錢!」
哈瑞上了床,把頭枕在諾一的肚子上,搶奪著那有限的一塊陽光。找到了舒服的姿勢後哈瑞小聲的說︰「你忘了,利特尼桑是因為生這種怪病被里納斯驅逐的,他的病好了就等于狠狠的打了里納斯一巴掌。老巫醫心存善念還好,若是有心復仇整個坎特庫拉的牛頭人都會被他當槍使的。到時候也許沒有明面上的流血武斗,可是暗自的爭奪、排擠、搗亂還是會有的。伴隨著豆腐的普及,坎特庫拉將會成為牛頭人里最先富裕的部族,富裕就意味著有更多的錢武裝自己。若是老頭子鐵了心復仇,後果會不堪設想。」
「會有這麼嚴重?我倒是沒想到……」
「如果你治好他,這些都有可能發生,我們不可能每一次都這麼好運,每一次都幸運的遇到好人,赤炎是、寒光是、利特尼桑也許就不是……」哈瑞正經的時候諾一眼前總是浮現出那個不怒自威的哈爾特。這些話讓諾一真的有點怕,因為她明白老百姓是最單純的,他們會因為簡單的利益所鼓動,成為某些心存邪念的人的武器。可是若是以為毫無理由的擔心就讓一個老人活在無盡的黑暗中,諾一也實在于心不忍。
「我真的想治好他,醫治之前我會好好和他談談……」諾一坐起身任憑陽光透過緊閉的雙眼射進身體,那種紅紅暖暖的感覺讓人非常舒服。我只想單純的活著,可是任憑哪一個世界都容不下單純的人……
哈瑞依舊躺在床上,他的呼吸漸勻,似乎已經入夢。諾一輕輕的轉過身,看著這個高大、威猛、帥氣的男人,不知從哪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動。一滴淚順著眼角悄悄的滑落,不是傷心而是安心。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才好。許久那暖暖的陽光都已經挪了地方,諾一才用幾乎听不見的聲音說︰「下次不會了,我會和你商量的……」
摩羯座的人似乎永遠在追求完美,總是希望所有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諾一也不例外,為了找到最合適的的人工晶體,她從魔核、魔晶、晶石、礦石到各種族魔獸、獸人的晶體,里里外外的研究了個遍。排除、排除、再排除,最後用月光石和光明系晶核各做了一顆,至于孰優孰劣還要在手術之中才能判斷。
手術之前諾一和利特尼桑長談了一次,借口是了解眼疾出現的情況、癥狀等,實際上諾一向要深入了解老巫醫的為人。一杯涼水加上一個慢慢長夜,諾一從利特尼桑的字句中感覺到的是真誠與愛,這個遲暮的老人偉大的願望竟然是為牛頭人培養出一位獸人之王。對于以往的經歷,他早已釋懷,似乎一切的苦難都已與他無關。
來不及休息,諾一在哈瑞的幫助下在老巫醫的小木屋里給這個老人進行了白內障手術。天光大亮、艷陽普照的時候,老巫醫已經從麻醉中醒來。光明晶核的人造晶體代替了病變、渾濁的晶體。利特尼桑試著睜開眼楮,原本不抱什麼希望的他竟然一下子把眼楮睜的大大的,強烈的光線刺得他直流眼淚,適應了一會兒之後他驚喜的看著自己的手掌、衣袖、身下的獸皮、周圍的擺設,然後輕輕的撫模著自己的眼楮,最後找來一塊破舊的鏡子仔細的照著……老巫醫的樣子就好像一個愛美的小女孩,仔細的看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他覺得自己的眼楮比原來更明亮,更清澈,就連青年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好過。
「你果然是創世神派來的預言中的王,整個大陸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便是獸神給我利特尼桑的見證……」老巫醫涕淚橫流,不管諾一怎麼推辭也要行大禮,諾一無奈只好任由他了。
「老巫醫,您的眼楮雖然好了,但是我希望您保守這個秘密。不單單為了我也為了牛頭人……」諾一扶起行禮的老人,誠懇的請求。
「不用你講,我也知道這事情的重要性。牛頭人因為愚鈍而被人忽視,所以才能不被卷入權利的紛爭,雖然生活困苦但心思單純可愛,若人知道牛頭人有未來之王的庇佑定會招來禍事的,作為巫醫,我怎麼忍心呢……」利特尼桑說的話有些讓諾一模不著頭腦,老頭子張口閉口「未來之王」、「預言」、「創世之主」,若是問他他卻笑而不答,干脆就由他去吧!
烏雅扎和烏巴克的新婚之日,坎特庫拉幾乎所有的牛頭人都來了。很多人不知道諾一是誰,但是要是說起烏雅扎和烏巴克姐弟倆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兩人的名氣甚至大過了烏爾克里首領和利特尼桑老巫醫,若是坎特庫拉有什麼杰出青年大獎之類的,他們姐弟肯定是第一名。坎特庫拉和周邊村寨的牛頭人已經將保暖的冬天和美味的豆腐的功勞都歸給了烏雅扎和烏巴克姐弟,在喜悅與感恩的心態下他們帶著禮物和祝福來到了婚禮的現場︰坎特庫拉部落的議事廣場。雖然叫做廣場,這里卻只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因為一面靠著光滑的石壁三面朝著坎特庫拉的村子所以這里是平時集合武力、商議事情、貨物交換的多功能場地。這一次烏雅扎姐弟在這里舉行婚禮也是老巫醫利特尼桑特準的,作為坎特庫拉對于他們的獎勵和榮譽。
諾一帶著哈瑞、辛蒂婭、小呆和寒光將整個廣場布置的非常喜慶,九十九盞魔法燈被擺成了心形安裝在廣場背後的石壁上,美麗的紅布條制成的彩帶將整個婚禮的區域劃分出來。矮人布斯更是為這次婚禮制作了好幾天的魔法煙花,就等著新人入場後升空呢!
在烏爾克里首領簡單的開場白以後,二十名牛頭人姑娘跳起了「戰舞」這舞蹈是牛頭人們在戰爭勝利的時候用來慶賀的舞蹈。女孩子們穿著干淨的衣裳、健壯而美麗,有力的舞姿傳遞著喜悅和憧憬。觀看舞蹈的牛頭人們都禁不住的合著拍子一同歌舞,那場面比起慶賀豐年還要喜悅。
老巫醫利特尼桑被烏爾克里首領攙扶著慢慢的走到廣場正中,老人因為高興有些激動,他的眼楮依舊微微閉著,嶄新的衣服襯托著滄桑的笑容……會場一下子安靜了。
「在這里,我利特尼桑代表偉大的獸神祝福今天的兩對夫妻︰**涅和烏雅扎、烏巴克和柯莉莉,今日起你們便是獸神祝福的夫妻,需贍養父母、生養眾多,夫妻和睦、忠于獸神……」在老巫醫略帶沙啞的聲音中,兩對新人從兩側緩緩入場,在老巫醫面前跪倒等待著祝福。
「原獸神的榮耀照拂你們,糧倉充足、子孫眾多、父母安康……」老巫醫的祝福過後,兩對新人緩緩起身,這時候矮人布斯的魔法煙花閃耀起來,觀禮的眾人大聲的喝彩,兩對新人也激動不已。在貧瘠的坎特庫拉就連魔法燈都不是每家都有,這樣美麗又大規模的魔法煙花更是沒有出現過,女人和孩子們大聲的叫喊表達著興奮,男人們也激動的攥著拳頭長著嘴,這樣的婚禮讓所有的坎特庫拉人都羨慕不已。
「感謝獸神,送給我們接二連三的喜悅!老巫醫的眼楮也痊愈了,榮耀歸于獸神……榮耀歸于獸神……」烏爾克里首領攙扶著老巫醫的手,大聲的向眾人宣布,與此同時老巫醫睜開了一直緊閉的眼楮,那眼楮明亮、有神。眾人又一次大聲的歡呼起來,久久不停。
善良的牛頭人帶來了禮物,有的是一罐土酒,有的是一袋糧食,有的是幾個銅板就連最貧窮的寡婦都送來了禮物,雖然有的只是一塊巴掌大的肉干但是卻帶著感恩和祝福。幾千份禮物帶著大家的美好祝願堆滿了烏巴克家的院子,善良的老母親決定將這里禮物做成晚飯招待參加婚禮的眾人。
矮人布斯最近也成了牛頭人們最喜歡的人之一,很多受過他幫助的牛頭人都來和他喝酒,矮人布斯只好站在凳子上和蹲在地上的牛頭人踫杯。小呆和一大群牛頭人小孩玩兒瘋了,又跑又叫從來都沒這麼高興過。辛蒂婭則和老阿媽一同煮東西,她的火系魔法成了最好的熱源,一鍋又一鍋的美味食物就這麼快速的產生了,當然,辛蒂婭的偷吃還是免不了的。寒光和哈瑞緊緊的跟在諾一的身後寸步不離,就好像兩名保鏢。諾一有心低調,所以只是安靜的呆在屋子里和烏爾克里首領、老巫醫一起吃飯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