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克里被烏巴克連拉帶拖的拽進了屋里,牛頭人首領似乎對于烏巴克的話並不相信,幾百年來難以下咽的鷹嘴鐵豆竟然可以做成美味的食物?這完全就是開玩笑!可是當這個牛頭人首領將豆腐放進嘴里之後,這個高大、強壯的老頭子竟然哭了。不是默默地流淚而是嚎啕大哭,那種嚎哭充滿了委屈、抱怨、發泄、感恩、興奮與希望。做為坎特庫拉的牛頭人首領,烏爾克里又一次對著諾一行了大禮。
「牛頭人兄弟感謝您!您是獸神派給牛頭人的使者……」
「您不用感謝我,你要感謝烏巴克!是他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東西。豆腐的做法是我送給烏巴克的禮物……」諾一將功勞歸給烏巴克,是因為烏巴克在無私的分享一切之後榮耀是他應得的。
烏爾克里首領和大家一同享用了新鮮美味的豆腐菜,並且和烏巴克談論起該如何普及豆腐和豆腐菜的制作方法。善良的烏巴克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這讓諾一再一次燃起了對人性的希望。在這個世界或那個世界,在這個角落或那個角落,總有些人還真誠、善良、無私的活著。
幾天之後,烏爾克里首領召集了周邊小村落的首領召開了一個會議,這個會議不但告訴大家這個冬天糧食、物資的分配問題也通知了每個村落要派一名牛頭人婦女學習制作豆腐的知識。至于要女性學習制作豆腐的要求是諾一提出的,因為牛頭人部落里成年男子本就數量少,還要負責安全、狩獵等活動。很多家庭因為男子死亡或遠行家中只有孤兒寡母留守,為了讓這樣的弱勢群體最先解決溫飽問題,諾一向烏爾克里首領建議一定要讓牛頭人婦女參與學習。烏雅扎就是最好的老師。至于石磨將會由諾一出面制作出十個,讓周圍村落的人帶回。而制作石磨的圖紙將贈送給坎特庫拉部落。
豆腐的出現讓整個部落高興了好多天,烏雅扎和烏巴克有一度成為了熱門人物。心思細膩的烏雅扎更是盡得諾一的真傳。就拿鹽鹵來說,諾一以前只是上學的時候听說過,鹽鹵是海水制鹽殘留下的副產品,當時她帶著哈瑞、辛蒂婭在獸人聯盟的東邊海灘研究了好幾天才算用最原始的方法制出了鹽鹵,其他的什麼都沒想。當諾一將制鹽鹵的方法告訴烏雅扎的時候,這個天生節儉的牛頭人女子竟然想到,制鹽、制鹽鹵兩不誤的方針。于是烏雅扎、烏巴克姐弟不但成了坎特庫拉唯一的鹽鹵供貨商也有逐漸成為了這附近最大鹽商的勢頭。
新安家的四十幾個牛頭人組成了幾個小隊每隔幾天就有一隊帶著大量的豆腐、豆腐干等產品往返獸人東邊的海域一次,低價出售豆腐產品並用空間物品帶回大量的海水。不到一個月,到坎特庫拉學習制作豆腐的牛頭人越來越多,若不是天氣漸冷大雪覆蓋的話,烏巴克家的門檻都會被踢平了。
在坎特庫拉住了近兩個月,眼見著勤勞的牛頭人們一點一點的搭建著屬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諾一說不出的幸福。那種給予的快樂是她從沒有過的。地球的民風已經強悍到了一定程度,就連一個遲暮老人失步滑到都無人敢扶,誰又會在乎誰的幸福誰的死活呢?
以烏巴克的姐姐烏雅扎命名的「烏雅扎豆腐」現在成了坎特庫拉和周邊村落牛頭人的主要過冬食材之一,烏雅扎的名字現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隨著提親的人的不斷到來,**涅的心一次一次的提到了嗓子眼,終于在大家的鼓勵和諾一提供的一大堆聘禮的幫助下,烏雅扎歡天喜地的答應嫁給**涅,這個帶著殺馬特風格金屬牛角的九級戰士興高采烈的開始準備著婚禮。
烏雅扎的婚事傳遍了坎特庫拉的每一個角落,喜慶之余給烏巴克相親、提親的人也接踵而來,最終烏巴克選中了臨近村落的一個牛頭人女孩。姐弟倆的婚禮將在半個月之後舉行,老巫醫將作為婚禮的祝福人出席。小院子里歡天喜地的忙活著,諾一自告奮勇的擔任了婚禮的總策劃,負責所有聯絡的事情,現在她打算帶著新衣服去給老祭祀送去。
老巫醫利特尼桑自己獨居在部落西邊的山崖下一間木屋里面,因為他經常治病救人大伙對他非常尊敬,他的房子不大也不結實,但是被零碎的魔獸皮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來,在這個寒冷冬天里還算是暖和。老祭祀年紀很大了,按牛頭人平均兩百歲左右的平均壽命來算,他已經很老很老了,他松垮的皮膚和佝僂的身體讓人感覺到他是那麼的虛弱。諾一的來訪讓老巫醫非常高興,他模索著幫諾一倒了一杯涼水之後便和諾一一起坐在了一塊十分厚實但也十分破舊的魔獸毛皮上。
「這個冬天這麼平安都是因為您的到來,這里的牛頭人孩子真是有福氣呀……」利特尼桑如同枯枝一樣的手抓著諾一的手,那種**如同一個即要離世的長輩對孩子般的不舍。
「這是牛頭人該得的。善良人的人應有好報。」
「坎特庫拉原本是個流放之地,這里貧瘠、寒苦,沒人願意在這里安家。最開始的居民都是犯罪的囚犯或是流浪的無家之人。只是因為牛頭人的身體最好才勉強可以生存下來。直到今天,坎特庫拉成了一個牛頭人部落,人數將近萬人。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牛頭人的希望,我真的是太高興了……」老巫醫一邊說一邊抽泣,瘦弱的身體微微發顫,干癟微閉的眼楮里流出了淚水。
諾一非常好奇,仔細的看著老巫醫的眼楮,看到鼓溜溜轉動的眼球,那眼球似乎並沒有受損,也許還有復明的希望……
「您的眼楮還能看見麼?」諾一伸出手在老巫醫的眼前緩緩的晃了晃。
「看不看得見不一定要有明亮的眼楮,有的時候有一顆明亮的心更重要呀!」老巫醫下意識的抹了抹干癟的眼皮,微笑著使勁的睜開了眼楮。
深褐色的干枯眼皮抬起的時候諾一看到了,老巫醫的眼球是白色的。因為睜開眼有了光線射入,他的似乎眼楮不太舒服,不停的眨呀眨、轉呀轉。看那樣子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還殘存著光感。
「別害怕孩子,我不是惡魔,也不是因為修煉黑暗魔法變成這個樣子的……」似乎感覺到諾一盯著他的眼楮使勁的看,老巫醫有些尷尬的閉上了眼楮,緊忙解釋。
「哦?為什麼要這麼說?這應該只是老年人常見的眼疾而已呀……」
「常見?這可不常見呀!牛頭人一族自打有記載開始都沒有我這樣的病癥。在大陸其他地方倒是出現過零星的記載,但是那些可都不是什麼好事呀!記載上出現這種情況的不是因為是惡魔的使者便是因為修煉了黑暗魔法產生的變異……不然,我也不會被里納斯驅趕,到處流浪。那些看到我眼楮的人都會感到恐懼、害怕,唯恐避之不及……雖然我還能模糊的看見一絲光亮,但是我卻不願再睜開眼楮……」利特尼桑老巫醫越說越哽咽,滿是皺紋的臉上掛滿了淚珠。
諾一打眼兒一看就知道這根本和什麼惡魔、黑暗魔法沒一毛錢的關系,就是老年人常見的白內障。老化,遺傳,局部營養障礙,免疫與代謝異常,外傷,中毒,輻射等,都能引起晶狀體代謝紊亂,導致晶狀體蛋白質變性而發生混濁,最終導致白內障。而且老巫醫這種是後天性的,完全可以改善或是治愈。
只要手術將晶狀體核粉碎使其呈乳糜狀,然後連同皮質一起吸出,術後保留晶狀體後囊膜,同時植入房型人工晶狀體。等到恢復之後就可以恢復視力,雖然回復後的視力有可能不會那麼好但是絕對可以看得見,日常生活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只要找到合適的人工晶體代替受損的晶體就可以了。
諾一握著老巫醫指節粗大皮膚干枯的大手,她明白那種被全世界冤枉、背棄的感覺,想到一個曾經萬人敬仰的大祭司一瞬間被人人唾棄、厭惡,她的心就一陣陣的刺痛。半晌,諾一堅毅地說︰「還有六天烏巴克和烏雅扎姐弟的婚禮就要舉行了,我希望您能親眼看見這喜悅的畫面,看著牛頭人的新生活開始,看著牛頭人一族的崛起……我要治好您的眼楮。」
「孩子,如果太難就不用了,我已經很老了,活不了多久了。那些寶貴的藥品或是什麼珍貴的東西,留給更需要的人吧……」老巫醫感受到諾一語氣中的激動,他誤以為那是一種義憤、同情和安慰。就算諾一有辦法醫治他付出的代價也會非常大。
「不難,我去準備需要的東西,等到婚禮那天您耳聰目明的出現在大家面前,那會是一個多大的驚喜呀!」告別了老巫醫利特尼桑,諾一興沖沖的回去了。她似乎滿心都在想白內障手術的事情,卻忽略了背後那個遲暮老人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和創世神擁有相同印記的王者……那個預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