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封諾一 第一百零一十一章︰善惡一線(下)

作者 ︰ 一騎紅塵天涯

一片樹葉伴著蜿蜒的藤條,好像一條有生命的手臂一樣伸展到諾一的眼前,順著藤條指引的方向,諾一看到山崖下面的客麗澤,他一臉哀痛的仰著頭看著諾一,眼楮里似乎閃耀著淚花。

諾一揮了揮手,哈瑞和辛蒂婭很識趣的向後面退去,這樣的話客麗澤的視線中就只剩下諾一一人。客麗澤看著諾一,只是看著,不肯說話,也沒有動作。時間就在兩人的對視中悄悄溜走,但是這視線中似乎包含了很多的信息。客麗澤的憤怒、悔恨、糾結、傷感與無奈,諾一的理解、勸慰、心痛、惋惜與哀愁。終于,客麗澤深深的吸了口氣,從谷底躍上了懸崖,輕輕地站在了諾一的對面。但是兩人依舊沒有說話,還是這樣的看著。遠處的辛蒂婭急的心中好像要長草了似的,恨不得要沖過去,好在哈瑞將她攔下了。

「你們是雙胞胎姐弟吧?」諾一用平靜的眼神看著客麗澤的眼楮,語氣淡淡的說。

「你怎麼知道的……」客麗澤表情很平靜,眼神也沒有什麼變化。似乎這一切都是他預料到的似的。

「猜的……」

「先知大人,您可真會猜……」客麗澤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的嘲笑,似乎在嘲笑諾一沒有說實話似的。

「這不是托詞,是真話。從你們的年紀、感情、以及周圍的樹木、花草的講述中,我可以推測出你們的關系……」諾一的眼神溫柔的掃過周圍的植物,那感覺就好像真的可以听懂它們的話似的。

「你能听懂什麼?你還知道些什麼?」客麗澤的語氣不再那麼的平靜,仿佛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在大家面前努力維持著那一戳就破的冷靜一般。

「我知道你們親密無間,我知道你們無話不談,我知道你們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液,我知道你不甘心也不放棄,我還知道你一直生活在矛盾和掙扎之中……」

「你……你……」

「如果她還活著,如果她做女王,如果你們依舊像以往一樣相互扶持,如果……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精靈國不會有那麼多黑暗、那麼多殺戮、那麼多無辜生命受到傷害……」

「我……這……應該會的。這一切都是那個自命不凡的惡心女人︰海森!不是她的話,我姐姐就不會生不如死,不是她的話我就不會做那些事情……不會傷害我的族人……不會……不會……」

當生不如死四個字進入諾一的耳朵時,諾一一瞬間被驚呆了,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繼續平靜的听著客麗澤說那些听起來毫無邏輯的話︰「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也等不到自然之神降罪給那些惡人,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我的力量討回我們的公道。我沒有錯……我錯了嗎?我沒有!沒有!也許沒有吧……」

諾一沒有回答客麗澤近乎發泄的問題,只是假裝平靜的問︰「她還好麼?」

「她……她……她應該好吧!因為她不用再擔心保護我這個沒用的弟弟,不用再考慮怎麼維護家族的利益和臉面,也不用再擔心母親過的不好……她可以平靜的睡覺,好好的休息,不用再為了做上女王的位子不停的學習、修煉。可是,她卻不能再靠在我的肩膀上數星星,也不能在月亮下和我談心事,也不能再偷偷模模的去遙遠的村子看母親……」說著說著,客麗澤的頭漸漸的低下來,眼淚無聲的落下滴在碧綠的草葉上。

「生活就是這樣,有痛苦就有幸福。若是沒了苦再甜的東西都沒了味道。因為有風雨才會覺得彩虹那樣的美麗,因為有疾病才明白健康是多麼的難得。沒有分離就不知道相聚回是多麼的喜悅……」

「我們還等相聚麼?我的生活里還能有那樣的喜悅麼?」說的相聚,客麗澤激動的打斷了諾一的話,近乎嘶吼般的大聲的狂叫︰「有的時候,我甚至想讓她就這樣死了吧……可是每當最後一刻我都放棄了。父親不在了,母親活著不能相認,她是我身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我可以對任何無辜的人下手,卻唯獨對她不能。似乎她活著我就還有一個家,一個可以真實的說話,真實的笑,真實的哭的地方。如果她沒了,我該怎麼面對這麼骯髒、無恥、混亂的世界?那個時候我就會變成我最憎惡的那種人,我存在在世界上又還有什麼意義……」

諾一不在說什麼,也不想再去刺激他。只是讓他哭,讓他發泄,諾一現在所做的就是一個傾听者。羅娜爾還活著,這個消息是諾一之前根本沒有想到的。客麗澤如今的精神狀況也是諾一沒有想到的。現在客麗澤的狀態已經可以算是中、重度的精神分裂了。一個精神病人的邏輯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從一個精神病人的角度出發或許客麗澤的所有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想要改變、治愈客麗澤或許不太可能也或許很容易,除了適當的服藥和心理輔導以外,那個臨界點也非常的重要。心結打開之後或許一夜之間就可以痊愈,也可能因為失去了一直以來的精神寄托而崩潰。可是,諾一真的很想見見羅娜爾,作為人類的好奇心驅使著諾一,終于幾經掙扎她終于開口問道︰「她在哪里?我可以見見她麼?或許……」

「對呀!你是個祭祀……你能治好她!你可以!你可以!」客麗澤又一次激動的打斷了諾一。

「你怎麼知道我是個祭祀?」客麗澤的話讓諾一大吃一驚。就連遠處的哈瑞和辛蒂婭也吃了一驚。

「赤炎的傷是你治好的吧?看來你的祭祀術應該達到了聖級以上了……」客麗澤的話讓諾一感覺到後背一陣的發涼,遠處的哈瑞和辛蒂婭也默默的提起了一萬分的警惕,並且慢慢的向著諾一所在的地方靠攏。

「呵呵……看來先知大人也不淡定了!哈哈~哈哈~」客麗澤絲毫沒有因為哈瑞和辛蒂婭的靠近而緊張,反而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看著遠處的二人說︰「赤炎、哈爾特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敵意,而且也沒有對抗你們的實力……」

客麗澤一**坐在了地上,像個孩子一樣雙臂抱膝,然後語氣極為平靜的講述了下面的故事,仿佛這些事情是別人的經歷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似的。

很多年前,一個俊美的白精靈自告奮勇的去執行繪制精靈國北方森林地圖的任務。他不僅年輕、英俊、有才華,還出身十二大家族之一的赫利家族,並且還是赫利家族族長的候選人之一。單人獨騎來到偏僻的北方森林,年輕又出身高貴的他自然成為了偏僻村莊里的新聞人物,眾多的女孩子對他芳心暗許,但是又因為他的出身而望而卻步。可是有一位暗精靈女孩卻沒有,她向往愛情也向往平等,雖然害怕拒絕但是卻大膽的展開了追求。英俊的精靈被女孩的真摯打動,在執行任務的一年當中二人墜入了愛河。可是好景不長,青年必須回到都城,女孩卻因為自己暗精靈的身份退卻了。這段感情似乎就這麼無疾而終。過了兩年後,英俊的青年因為家族的原因迎娶了另外一個大家族族長的獨生女兒,原因自然是出于利益與政治。青年並不是太愛她,但是出于責任對新娘相敬如賓。可是時間慢慢過去,新娘卻沒有懷孕。最為一個家族的繼承人沒有後代將會影響他的地位,所以青年的父母打算說服新娘讓青年再娶。就在這個當口青年路遇當年在北方認識的朋友,得知當初的那個暗精靈依舊單身,還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這對孩子不僅僅相貌俊美還沒有暗精靈一絲的特性,仿佛就是正統血統的白精靈孩子。青年匆匆趕到北方,見到了這對流淌著他血液的兒女和被生活折磨的不再美麗的暗精靈姑娘。只是青年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青年,這一次他為了自己可以當上族長,又不會因為再娶得罪妻子的家族等等自私的原因,將一對兒女從親生母親身邊帶走。暗精靈姑娘為了孩子們能有更好的生活勉強的答應了。青年回到了王都,說服了妻子,瞞過眾人,偷梁換柱。所有的人都以為青年的妻子因為不出門終日的祈禱,她的誠意感動了自然之神,賜給她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女。由于精靈一族一百年才成年,嬰幼兒生長緩慢,所以很容易的騙過了眾人。青年也因此坐上了族長的位子。一對兒女得到了家族的重點培養,兒子成為了下一任族長的候選人,女兒則有幸成為了女王的候選人。再後來,女兒長大,無意中知道了自己和弟弟的身世,兩人經常結伴偷偷去看望遠在北方的親生母親,並且偷偷的瞞過眾人給予她生活上的物質幫助。但是又一次弟弟被派出執行任務很久,姐姐又一次一個人去看親生母親,卻被姐姐最好的朋友也同為女王王位繼承人的家伙發現,為了得到王位這個卑鄙的女孩出賣了她最好的朋友,將姐姐暗精靈血統的秘密公諸于世。並且在事發之後誘導她以死亡來了解一切。可憐那個單純的姐姐,為了保護親生的母親的安危、親生的弟弟前程、家族的利益選擇了承擔一切並以死亡來結束所有的事情。但是她並沒有死,她的弟弟在最後的一刻趕到,將還有氣息的她帶到了一個極為秘密的地方。可是善良的姐姐沒有再醒來,一直這麼如同睡著一樣,幾百年了還沒有醒來。弟弟耗光了所有的耐心,對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人發起了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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