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畢,崔宏直接道︰「如你們所見,我是李嗣的朋友,這匕首就是他交給我的信物。」
「爹爹說過,要將這匕首親自交給我的,可是為何我們只見到他的遺體!」
葉兒極力忍住要落下的眼淚,爺爺說過,爹爹和他一樣是個鐵匠,可是僅僅出去一次,就死在了外面,幼時記憶之中,也只有一絲父親的笑容而已。
「哎,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說來也怨我。」
如此說著,崔宏徑直單膝跪倒在李鐵匠面前,面s 沉重道︰「當初是我將李嗣帶出去的,最終卻只有我一人僥幸活著,實在有愧,還請伯父苛責!」
原本健碩的李鐵匠,此時也終于現出幾分老態,無力道︰「罷了罷了,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何事吧?當初我們接到嗣兒遺體,那受委托之人只說了一句,讓我們趕緊離開秦宋國,如今已過去五年,你可是來告訴我們答案的。」
崔宏滿臉愧疚道︰「當年我與李嗣兄一道,本準備去找尋山門相投,歷經艱辛,終于得見,然而在門派歷練之中,我們卻得罪了那山門少主,被下令追殺。」
剩下的不需多說,幾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兩人形單影只,如何能是一個山門的對手。
「李嗣兄的遺體是我後來找到的,因無顏敢見其親屬,所以只派人將遺體送回並帶了話,然後就獨自離開了,不曾想,今ri竟在此遇見你們。」
「那山門叫什麼名字?」
葉兒緊緊咬著牙,小小身軀里抑制不住的憤怒起來。
崔宏被葉兒的怒氣一驚,卻連連搖頭︰「那山門我們是惹不起的,我想李嗣兄也是希望你們安安靜靜活下去吧。」
李鐵匠看到葉兒情況,也是連忙道︰「葉兒,不要胡鬧!」實則也是生怕葉兒做出什麼傻事,這妮子任xing慣了的。
葉兒默不作聲,心中所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雖然我是外人,不過我倒是對這山門很感興趣。」
沈義一直听著崔宏在說而已,而他之所以說對這山門感興趣,並非因為要為之報仇什麼的,不過記下之後,ri後若是遇到,定然也不能讓其好看的。
「這……」崔宏感覺到沈義有些實力的,見沈義與爺兩住在一起,還以為沈義也是這李家之人,遂說道︰「你只需記得這山門叫做飛劍閣,ri後遇到,定要小心。」
「飛劍閣嗎……」沈義默念一遍,將之記在心里。
崔宏還是不放心,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不過千萬不要小看了飛劍閣,其閣主據說已經是武王巔峰強者!」
「武王?」仔細想來,沈義還無從了解過這世界的武者劃分。
崔宏也看出了沈義眼中疑惑,還以為其只是年輕,見識少而已,想當初自己不也是一樣,只是在被追殺過後才知道武者世界的另一番模樣。
「我們武者,有一條明顯分界線,如我現在實力,只能算是二流武者,二流武者之上還有一流武者和巔峰武者,然而這些都只是世俗武者罷了。」
「世俗武者?」從崔宏身上感覺到的氣息,沈義自認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然而這只算二流武者……
「沒錯,世俗武者之上,分界線也就是先天境界,擺月兌了後天條件束縛,才能登上武道之極。而先天之後的第一個境界就是武王,據說一拳出就有開山之威!」
崔宏的樣子並不似在開玩笑,沈義面s 微暗,沉吟道︰「我能與這樣的存在相抗嗎?」
「管他是不是武王,我遲早要超過他,武王你說了只是先天之後第一個境界罷了,那我就比他更高!」卻是葉兒竟然滿是豪氣的下起決心來。
沈義不由自嘲一笑︰「想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難不成要輸給這小丫頭不成?管他武王還是武聖,只要比他更強就行了,也不枉重來一世!」
見沈義和葉兒雙眼放光模樣,崔宏也不知如何說好了,默默想到︰「五年之後再相遇,這或許是命也說不定,李嗣,難道這才是你的意思?」
另一邊,李鐵匠則是看著葉兒和沈義,默默嘆氣起來,明知道這樣凶多吉少,可是他已經年老,雖然尚算身體健壯,但也沒多少年好活了,總不能讓孫女一直這樣,到頭來無依無靠。
「沈義,老頭我再問你一次,你可有去處?」
沈義不禁看向李鐵匠,只見其難有的嚴肅,只得搖了搖頭道︰「我本就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而已,男兒之身,能走能動,還能被憋死不成。」
「崔宏也不是外人,我便直說了吧,別看小老兒家族如此,祖上,我李家也是大族,尤其鍛劍之術之名,更是享譽天下,然而家道中落,到小老兒這一代已歷二十三代,一脈單傳,可是葉兒他爹又不幸身死,我李家這一脈怕是要斷了,不過我李家鍛造之術流傳至今,小老兒我怎能看其也一同隨我化作塵土,若你願學,我便將之教與你。」
雖如此說,李鐵匠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自己所說也早已無從考證,只是一代代家傳的口訊罷了。
「李嗣的鍛劍術我是見過的,正因如此,我才邀其同行,說不定在山門之中也有一席之地……」將愧疚暫時拋下,崔宏道︰「小兄弟,這也是好事。」
沈義是學劍之人,學劍之人卻少有親自鍛劍者,一來術業有專攻,分心而為,到頭來只會一事無成;二來,心劍之術也不需劍,說起來不可思議,沈義真正模過的劍也沒有幾把。
「這世界與我所來世界大不相同,若還像以前那般按部就班,只怕畢生也難達巔峰。」
只是微一思索,沈義就道︰「小子願意一試,還望李師傅指教。」
「指教不敢,說起來不怕你笑話,雖是家傳鍛劍術,小老兒卻根本連皮毛都沒有學會。」
說著,李鐵匠竟然直接從懷里模出一本破舊小冊子來遞到沈義手中,道︰「這就是我家傳鍛劍術,名為心鍛!」
「心鍛?」沈義將那小冊子拿入手中,這才發現些許不同來,雖然看上去破舊不堪,但是紙張卻堅韌無比,甚至多年磨損,其上字跡卻無絲毫模糊,只看得心鍛二字,沈義卻是沒來由的全身一震。
「心劍亦是劍,以心來鍛之!」沈義猶記得,印在心劍秘法最後一頁的這一句話。
「是巧合還是機緣,又或必然?」
沈義已經不甚明白,但是似有一道看不見的光在牽引自己前行一般。
「這心鍛之術我收下了,以後您老就是小子師父,請受小子一拜!」
命運也好,巧合也罷,沈義知道,自己都必須走下去。
「快快起身,什麼師父不師父的,小老兒可沒有這些規矩。」
沈義則是搖了搖頭︰「傳藝之恩,等同師者,一ri為師,終身為父!」
不管是不是命運在和自己開玩笑,這卻是沈義的肺腑之言,且不說授藝之恩,就是救命之恩也無以為報。
「好好好,小老兒果然沒有看錯人!」李鐵匠不禁老淚流轉,失兒之痛,喪媳之瘡,許在今ri開始漸漸愈合。
崔宏並未久留,只道以後若有需要幫忙之處,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然後就離開了,不過他說過會在有徐國停留數年。
而另一邊,盡管傷勢還未好,李鐵匠見沈義頗有些生龍活虎的,于是開始教沈義鍛劍的基本功,當然是他在一邊打,沈義只不過在一邊看著罷了。
……
時間飛快,轉眼又是三天過去,沈義的傷勢在李鐵匠和葉兒無比驚異的目光之中徹底恢復,配合那鐘神醫的神奇外傷藥物,就連疤痕都沒有留下,而有一點是沈義頗為驚異的,這具身體的樣貌居然和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不過這樣的「巧合」沈義也是習慣了。
「小子,看你身體單薄,今ri就先揮三百錘吧!」
之前還推月兌當不得師父,這會兒認真起來,李鐵匠的訓練頓時讓沈義叫苦不迭,這錘子雖是小錘,但是沈義何曾做過這種體力活,一天下來,第二天就幾乎抬不動胳膊了。
不過第二天還是一樣,李鐵匠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而且還特地派葉兒監督,沈義巧言誘惑也是沒有用。
ri復一ri,一周過去,李鐵匠卻始終未曾讓沈義真正上過鍛造台。
「此書你也看過了,其中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與我們普通鐵匠相關的話語,若按著普通鍛造之法去學習,也是毫無作用的,除了我每ri教你的功課之外,你就將這書中內容自己揣摩吧。」
李鐵匠說的確實不錯,這心鍛之法雖說是鍛劍之法,卻只字未提普通鍛造技藝。事實上除了九幅標注名稱的劍圖,就只有一句話。
「心鍛之法,唯心與劍合,鑄得劍心之時,方為小成。」
「師父,這是不是與這些劍圖有關,只要鍛造出這些劍的模樣是不是就行了?」
「你所說的,從我爺爺那一輩就開始試過,圖上的九把劍,少說也鍛造了數百把,不過毫無作用,許是途中流傳時缺少了什麼也說不定。」
百余年,數代人亦未曾看破其中玄妙,也難怪就連李鐵匠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然而一ri一ri的看那劍圖,沈義卻似乎看出了一些什麼,後面八幅完全不明,但是第一幅,沈義卻總有種奇異的感覺,只是始終弄不明白這異樣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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