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瑜細細地打量著躺在他懷中的少年,對方也笑著與他對視,眼眸中的溫柔讓人沉溺。氣氛的甜蜜,讓兩人情難自控地靠近,又是一個讓人沉醉的親吻。
「該回去了。」小顏悅伸出手模了模小林 瑜的臉,身體挪動了一下,與小林 瑜貼得更近,「再不回去,外公他們就要發現了。」
「不想回去。」小林 瑜伸出手,把小顏悅圈得更緊,負氣一般地說道︰「讓他們知道好了,反正我們該做的都做了,你是我的了。」
小顏悅不禁被他這話逗得直笑,說︰「我外公要是知道我們做了什麼事,一定會打死你的。」
小林 瑜聞言,哼了一聲道︰「我爺爺在,他不敢動我。」
小顏悅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臉,無奈地問︰「那他就只能揍我了。」
小林 瑜的手臂更加收緊,堅定地說︰「他不能揍你,他要是揍你,我就把你帶走。」
「帶去哪兒?」小顏悅疑惑了,眉頭輕蹙,看起來迷惑不解。小林 瑜的聲音听起來並不輕松,卻相當堅定有力。他像是謀劃了很久一般,條理清晰地說︰「他要是揍你,我們就私奔。我帶著你去k市以外的地方,到時候,我用現在弄的假|身份證,找一份工作,然後養你。你了,就只要繼續上學就好了。」
小顏悅的眼楮因為這句話而變得亮閃閃,他輕輕地仰起頭,親了小林 瑜的嘴角一下,臉色通紅地笑道︰「好,我跟你走。」
「笨蛋,這是萬不得已才會用到的線路,我不希望我們有一天走上這條路。」小林 瑜伸手彈了小顏悅額頭一下,才溫柔地吻了吻被他彈過的地方,起身道︰「起來吧,我們回去。」他面色不悅地撐起身,手指用力地揪了揪頭發,聲音听起來有些煩躁地道︰「真希望快點長大!」他說完這話,就轉過頭看向了還躺在床上的小顏悅,語氣輕快地說︰「那樣我就能把你娶回家了。」說完,他伸出了手,讓小顏悅把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好撐起身來。
兩人嘴唇之間的距離隨著身體姿勢的改變而縮短,小林 瑜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像是嬉戲一般地舌忝了舌忝。
林 瑜感受著這十年前的小甜蜜,心里卻一點也不爽快,因為他知道了結局,以至于現在看到的每一段美好回憶都是在反襯結局的殘忍。
他的心里涌出了許許多多的問題——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為什麼兩個男人就不可以?他和顏悅這樣的戀情難道比那些花季時的少男少女們之間逾矩的相處,更讓人難以忍受?
他真想讓他的爺爺來看看,他和顏悅這樣的感情,難道比他的父親在外面沾花惹草、處處留情還更讓人不可饒恕?
他們只是相愛,沒有傷天害理,為什麼卻不能在一起?
林 瑜親眼見著熱戀中的小情侶又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各自穿戴整齊。小林 瑜細心地摟著小顏悅的腰,擔憂地問道︰「還痛嗎?」
「有點,不過我還可以忍受。」
小林 瑜的聲調听起來有些失落,他愧疚地說︰「抱歉,讓你感到了疼痛。」
小顏悅臉蛋紅撲撲地湊近他說︰「我听說女人的第一次也會很痛誒。」
「笨蛋,你又不是女人!」
「可我是第一次嘛。」
話音剛落,小林 瑜就偏移了視線,不去看他,只嘴巴里說道︰「知道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們還在酒店的樓梯上。時至夜半,也沒什麼人在。林 瑜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知道現在有多甜蜜,將來分別的時候,顏悅就有多痛苦。他倒好,什麼都不記得了,顏悅在他眼中跟陌生人沒有區別,誰又會因為陌生人的離開而傷心欲絕?可顏悅不同,這些甜蜜的記憶一點不落地全印在了他的腦子里,從他十年後還願意為他付出這麼多來看,就可以知道顏悅是有多麼地愛他。
可他們即將分開了。
林 瑜感受到一種讓人心腸寸斷的痛苦,正一點點地席卷他的全身。
他因為小林 瑜的視角,而只能看著腳下的步子。他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邁向殘忍的未來。忽然,他的後背上感受到了一陣溫暖,小顏悅緊緊地將他從背後抱住,充滿干勁地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大瑜,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林 瑜是靈魂的狀態,他沒有眼淚,以至于他就算痛得快死過去了,也依然表達不了那種絕望的心情。而十年前的他亦感受不了他靈魂的悲楚,兀自讓英俊而充滿朝氣的臉上,眉峰輕輕挑了挑,嘴角含笑地回了兩個字——「廢話!」
林 瑜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想離開,他不想再看到這些十年前的記憶了,這一幕幕一場場,都是一根根錐心的刺,要他的命!
但如同他進入這段記憶時的情況相當詭異一樣,他現在也像是被困在了這段記憶之中,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掙月兌不了。
他們從火鍋店出來的時候是九點,此時從旅店里面出來,也不過才過了兩個小時。小顏悅嘴上說有點疼,但從他走路的姿勢來看,絕對不止有點那麼簡單。林 瑜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真想沖過去把他背在身上,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家里走去,可十年前的林 瑜不敢做這些,他只能盡量溫柔地扶住對方的腰,慢慢地往火鍋店的方向走。
因為制定聚會行程的人中有林 瑜,而顏悅跟秦素的關系也好得不行,兩人自然知道眾人吃完火鍋之後,肯定會到離餐廳距離五十米的ktv里面狂歡。那群人都說好了要鬧通宵,自然不會十二點不到就散場,因此林 瑜也不擔心回去晚了會被懷疑。
這里是市中心的夜場一條街,兩人一路走來,倒是見識到了不少的男男女女,只是越往ktv走,人就越來越少。畢竟勾搭獵物的現在可能已經滾上了床,買醉的了還在奮斗的路上,至于那些來玩的,十一點這樣不尷不尬的時間,誰會玩夠了?
等他們兩人走到ktv樓下的時候,已經見不著什麼人了,以至于那個在樓下等待的身影特別的突兀。
小林 瑜見著來人,立刻渾身氣場都不對勁了,渾身像個刺蝟一樣豎起了尖刺,讓小顏悅不禁出聲調戲道︰「你家的醋壇子又翻了!」
小林 瑜瞅他一眼,不爽地哼了一聲,徑自走到秦素跟前,問︰「你在等誰?」
後者坦然一笑道︰「我在等顏悅。」
她話一說完,林 瑜感到十年前的自己渾身肌肉緊繃,像是在超級不爽。可小林 瑜沒有用言語表現出來,而是走開了好幾米,留出空間給了秦素還有小顏悅。不過從始至終,他的雙眼都牢牢地盯在顏悅的身上,看著對方不知道和秦素之間說了什麼,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他不爽地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地站著,等待著。
林 瑜如果不是進入了這段記憶,他的腦子里對于秦素這個人的印象幾乎是一點都沒有。不過他可不是傻子,對方看顏悅的眼神,他曾經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見過很多很多遍。他周圍的好些人都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埋在心底,因此,在國外的時候,林 瑜也收到過不少女性的告白。現在,秦素看顏悅的眼神,就是那些告白者在對著他時的眼神,□的明目張膽的喜歡,這令他超級不爽。
忽然,林 瑜看見顏悅向這邊看了一眼後,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對方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嚷︰「大瑜!!!」
看到這一幕的林 瑜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十年前的他也反應很快,立刻就往旁邊躲了一步。用力揮動物體帶起的風聲,讓小林 瑜整個人都警覺地轉身。只見他的面前站了一個手持球棒的年輕人,對方正用瘋狂的眼神看著他,那個球棒眼見著又要落下。
作為一個擁有戰斗民族血統的少年來說,小林 瑜的身手其實很不錯。畢竟他的媽媽也不是什麼等閑角色。林 瑜一直都覺得他媽媽的智力之所以不好,以至于會看上林成豐這樣的人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四肢太發達。作為一個女性,她以一己之力單挑五個成年男子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有這樣的母親開道,林 瑜怎麼可能身手不好?
對方的球棒雜亂無章地揮動著,卻沒有打亂小林 瑜躲閃的步調,他尚有余力地躲閃著,並伺機將其制伏。對方手中有球棒,小林 瑜赤手空拳,看起來也比那個男人矮了一大截,單從畫面上來看,確實沒有將其制伏的可能。但林 瑜已經看出了對面這個人的絕望情緒,對方的雙眼通紅,身上有濃郁的酒味,他的下巴上青黑色的胡茬看起來很久都沒有修剪過,當然,更主要的是對方現在正一面揮舞著球棒,一邊大喊道︰「林成豐,我要殺了你的兒子!」
林 瑜皺緊了眉頭,根據他閱讀的記憶,和林成豐平日里的行事風格來看,他還以為這是被林成豐拋棄了的男人,當下有些不屑。估計小林 瑜的想法跟他一樣,因為他的動作也開始變慢了,與其說是想要將其制伏,不如說是想隨便地將人打發走。
終于,小林 瑜抓住了遠離的機會。他故意落了個破綻,走慢了一步,讓對方的球棒貼著他的身體擦過。這一幕刺激了對方的情緒,讓對方看到了打翻他的可能,立刻就將球棒高高地舉起,想要重擊而下,可是小林 瑜才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猛地前進一步,抬起一腳就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將其踹翻在地。
對方喝了酒,看起來醉醺醺的,現在更被小林 瑜如此用力地踹了一腳,自然是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小顏悅立刻跑了過來,皺眉看著地上躺著的年輕人,問︰「這是誰啊?為什麼要打你?」
小林 瑜語帶不屑地說︰「可能是被我那個人渣父親欺騙了的男人吧。」
「你沒有受傷吧?」小顏悅又擔憂地問了一句。這時,秦素也過來了,有些不敢靠近地問︰「要報警嗎?」
小林 瑜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對方正痛苦地大哭著,嘴巴張得老大,嚎啕的聲音听起來特別難听,可這模樣也讓他看起來十分可憐。小林 瑜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算了,不要報警。」
林 瑜懂他的顧慮,因為他也以為這人是受了林成豐的傷害,所以才對他出手的,以至于他懶得報警。畢竟要是報了警,這也就成了林家的丑聞,他作為林 瑜這個人,自然不希望讓這些丑事讓外人見了去。
小林 瑜自然而然地攬過顏悅的肩膀,道︰「走吧,別在這兒待著了。」
小顏悅卻有些不放心地向後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們兩人走了大概四五步的距離,忽然,在他們跟前面對著他們的秦素一下子驚叫了起來。小林 瑜驚慌地轉身,就見著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手里還拿著一把槍。
「林成豐!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好死!」那個瘋子瘋狂地大叫著,那怒吼一般的句子如同重型卡車一般撞擊著林 瑜的靈魂。他的靈魂像是被這種叫嚷喚醒了記憶一般,痛苦地掙扎著,因為他記起了那駭人的一幕。
現在,他眼前上演的畫面,就和他的記憶重疊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槍響,黑黝黝的洞口亮起了一絲火光,而原本站在他旁邊的人猛地撲在了他的身前,用力地抱住了他,然後身體一震,便渾身無力地向下滑去。
此時,以十年為期限分割的兩人,眼楮都瞪得老大。
他們的呼吸心跳,都好像因為這一幕,而停止了。
許久,他們才發出了一聲無力的低吼——「不……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各種伏筆開始運用了,祝各位享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