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蠻荒邊境之處,不同于天啟帝都那般暗流涌動,幾名將士正為剛打贏的勝仗在此談笑。
「是誰說蠻荒鐵騎很強的?」長刀軍副旗官陳如橫得意的望著山腳下如同潮水般潰退的蠻荒人,「看起來似乎我還更強上一點。」
另一名一副官白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白長空悠悠說︰「前天某人不是還說我們這次死定了,大家趕緊逃命去吧!」
「這種陣前動搖軍心的人,我是最痛恨的!」陳如橫義憤填膺,好象事情與他根本一點無關︰「讓我抓到他,非把他處決不可!」
「你患失憶癥了!說你那,某人!」
「呵,我哪有說過這樣的話啊?」他轉向白長空︰「某人是在說你吧?」
白長空冷眼看這對情敵在相互攻擊,卻掉轉馬頭︰「我去看看大人有沒有指示。」
兩萬黑衣騎兵靜靜的列隊在高岡上,卻听不到一絲喧嘩,只有遠方隱隱傳來蠻荒敗軍後撤的嘈雜聲,還有的就是風掠過秦楊關平原低沉的呼鳴聲「嗚嗚」,仿佛戰死者的亡魂眷戀著不願意離開他們最後的生存之地。
一個全身銀色盔甲的武將高高立于山岡最頂峰。他身形高大威武,挺直的身軀露出全軍統帥特有的威嚴,誰會想到三年前的他還是一個少年,這些軍兵最年長的也不過十八。
白長空遠遠地看到這個令邊關景仰的人物時,卻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騎馬奔近那個男人,看看周圍侍從都是近身衛隊成員,小聲說︰「狗蛋,你好大膽!敢穿大人的盔甲在這里冒充!」
「男人」(近衛隊長狗蛋)哭喪著臉︰「白哥,小弟也不想的。只是大人非要讓我裝著這身勞什子立這里不能動…好沉啊,我累的不行了,已經壓垮三匹戰馬了…」
「交戰正激烈,大人去干什麼了?」
狗蛋︰「他剛剛在後山洗了澡,現在已經上床睡了。」
……
「那他有沒有留下指示?」
狗蛋︰「哦,我想想。還是有的,他說了,如果打輸的話,趕緊過去叫醒他,一塊逃命去。」
白長空在後山樹陰下找到男人的帳篷,他裹在睡袋里睡的正香,發出陣陣有節奏的鼾聲︰「呼——嚕,呼——嚕!」
白長空︰「大人,快醒醒,快醒醒…」
席子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
白長空嘆了口氣︰「大人,這可是你逼我的…」
轉身出去拿了盆取暖用的火炭回來,「我數一、二、三!」
「啊,不要倒,不要倒,我醒了。」
睡袋里轉出個腦袋,眼楮迷糊著,睡意滿臉——一個很俊俏的年青小伙子,或者說是少年——看他臉上稚氣的笑意。
男人︰「是,打敗仗了嘛?快點逃啊!」
白長空︰「…還沒有。」
「那是兄弟們兵變了嗎?我就說邊境的孩子都靠不住,我們快逃。」
白長空︰「那也是遲早的事情,等他們發現你用假人糊弄他們…」
「等他們吵起來再說吧——那些大兵也真是的,這點小事還那麼斤斤計較。好了,我繼續睡了。」男人一听什麼事也沒有,便準備繼續睡去。
「很遺憾,大人,事情是,我們打贏了,蠻荒正在潰退。」
男人一臉孔的驚奇︰「啊,這就出乎我意料了。我們居然贏了?」他把頭又縮回來︰「讓我好好思考一陣。」
「王燧風,昨天半夜是你一人獨闖蠻王營的吧!」白長空語氣一下子正經了很多。
男人沒有回答,嘴角微微翹起,起身道︰「走,去戰場看看。」
「我們真的贏了嗎?」面對滿目蠶夷的戰場,王燧風喃喃發出一絲疑問
「毫無疑問,大人,我們大勝了!」親衛隊長狗蛋激動得臉都通紅了。
此時陳如橫跑了出來說︰「這都是您的功勞,請允許我向您祝賀︰大人您肯定會因為這次戰功而被提升的為邊關總兵的,想想,二十歲不到就可以與九州十一路兵馬的總兵們平起平坐啦,那是多了不起啊,想當年大人在蠻荒一帶做砍柴人到如今,不過區區五,九州歷史行還沒有這個這個先例呢!
「呵呵,同喜同喜,」王燧風的笑容里面沒有一毫克的喜悅︰「據我記的,你還是副官監軍對吧?我看邊關守將你是有希望的。」
陳如橫大喜過望︰「多謝大人栽培!下官一定對大人盡心戮力,以報答大人提拔之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嗯嗯,」王燧風打斷了陳如橫的表忠,喃喃自語︰「看來人活得單純還真是一種幸福…」
「大人您說什麼呢?」
「哦,我讓你好好干吧。」
「報,陛下聖旨,王燧風接旨!」一名傳令官,飛馳而來,剛一下馬便急急喊道。
「下官,王燧風在此。」
「武帝元年,王燧風率領五百邊關少年兒郎抗擊,蠻荒人鐵騎。殺敵無數,如今又破蠻荒大軍,功績過人。封號龍行大將,官制四品,副將白長空,將門之後,與王燧風二人威震蠻荒邊關。封號虎威大將,二人即日啟程前往帝都受封。」
此時帝都之中
「子儀,听說那個王燧風大敗蠻荒鐵騎。封了個龍行大將?」蘇如炎握著手中的酒杯,語氣听不出是喜是怒。
「如炎,听說那王燧風。與你年少時一樣是個「砍柴人」。我听說,能做砍柴人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如炎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進,搖了搖頭說︰「那時候陛下剛登基不久,邊關因為陛下驅逐異人。鬧得很凶,驅逐了異人便是斷了貿易,靠這行商吃飯的人也去不了蠻荒。」
「我們這些出身行伍的人,在邊關呆一輩子,世界這麼大,除了帝國還有很多國家,我們總得去看看,就算往小了說,就為了多掙一些錢,升職升的更快一些,去帝都也比在邊關呆著強太多,所以這次我一定要來。」蘇如炎說了些雲里霧里的話,卻沒依然沒有提到什麼是砍柴人。
蘇如炎不想說,子儀便不問,這樣的默契已不知形成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