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澤拉著蘇沫,強行上了他的車,車子咆哮一聲,飛快開了出去。////
葉敏智站起來,喊道︰「唐紹澤,你站住。」
可是車子已絕塵而去。
葉敏智無比郁悶的頓足,準備上車去追。
小姨媽以為他是要找唐紹澤索賠,拍拍他的肩膀保證說︰「帥哥,表擔心啦,我是澤的家長啦,他做錯了事,我有看到,我一定會讓他陪你啦。」
安以柔真有點受不了她這啦呀啦的腔調。
葉敏智推開小姨媽的手,悶悶的上了車,準備開走。
小姨媽急忙跟上去,開了另外一邊的車門坐到副駕駛位了,對著不明所以的葉敏智甜甜的一笑說︰「帥哥,我不認識回家的路啦,能不能帶我一程?」
人都走了,安以柔望天興嘆,自作孽不可活。
這可怎麼辦呢。
她一沒有手機,二沒有帶錢,三還沒有吃早點。
當然為了穿婚紗更加好看,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還好,她的化妝師提前來到了工作室。
把安以柔領進去,算暫時收留了她。
安以柔便用化妝師的電話,分別給封御天,唐紹澤,蘇沫打電話,不幸的是這三個人集體關機。
安以柔覺得自己可能是史上最悲崔的新娘。
她不會要自己打個車去教堂吧。
*
等妝化好了,她看看時間九點多鐘。這個時間趕到教堂,剛剛好。
可是這個地方不好打車。她要是遲到了,不會被封御天掐死也會被他鄙視死。
試了試三個人的手機還在關機狀態。
她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踩著十二厘米的恨天高,來到門口。
看看有沒有良心發現的人來接她。
竟然真的被她看到了一輛車,一輛光華奪目的新跑。
有個人吊兒浪到的依在車身上,雙手抄在衣袋里,抬著頭用他好看的桃花眼輕飄飄的望著台階上的安以柔。
他似乎等了一會兒了,可是他怎麼知道她在這里,還沒有人接她。
安以柔可不認為他有那麼好心雪中送炭,他通常做的事情是炭中送雪和落井下石。
杜微月見她不肯下來,就邁著悠然的步子走上前,向她伸出一只手。
安以柔遲疑的問他︰「你來做什麼?」
「送你出嫁。」他嘴角帶著輕微的笑,但是安以柔覺得他的笑容里有點憂傷。
他說,「在十點之前趕到教堂,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你看,為了你能趕上時間我都換了新車。」
安以柔雖然不懂車,但也不認為他會好心到為了她花巨資買輛新車。
她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杜微月的笑容更是明艷︰「t市才多大,想知道這些事也不難。////何況我和你說過你的每次婚禮我都不會錯過。」
這話讓安以柔有種暴打他一頓的沖動。
每次婚禮,他在咒她要結很多次婚嗎?
靠!叔叔可忍,嬸嬸也不忍啊。
安以柔抬腿一腳踩過去,準備在他光亮的皮鞋上留一個洞。
但不幸她的裙擺太長,一腳踩在裙擺上,把自己拌了一跤,一個踉蹌險些從台階上掉了下來。
杜微月上前一步,扶住她,笑道︰「你忘了,那句話是我的歌舞劇中的台詞。」
歌舞劇?安以柔想了想,好像是有。
那是她剛進入大學的時候,杜微月作為畢業生,要有一個畢業的表演。
那個時候的他很有藝術細胞,自己編了一個歌舞劇,請安以柔當他的女主。
舞劇中有一句台詞就是這樣的。
那個歌舞劇因為有天朝娛樂的投資和包裝,做的非常有影響力,還未成型就先火了起來。
後來作為服裝學院藝術系的年度重點劇目由學校負責推介。
但是杜微月命不好,戲剛開排練,他的父母就出了車禍雙雙撒手人寰。
他只能未畢業就進入社會,支撐起亂作一團的公司。
那個作為重點推介項目的歌舞劇,也換了新的男主。
等他騰出手來在找安以柔的時候,她已經死心塌地的愛上了莫雲展。
他和安以柔的緣分就定格在了那個時候。
讓他心有不甘的是,安以柔對他的印象極為寡淡,只是停留在一個「認識的師兄」的階段。為此他很受打擊,很是放縱和墮落的一段時間,他想他的壞名聲,安以柔也要承擔幾分責任。
*
安以柔站穩腳跟。
她推開杜微月說︰「那就謝謝師兄了。」
雖然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兩人上車,杜微月穩穩的把車開了出去。
才說︰「不用客氣。能夠參加你的兩次婚禮我很榮幸。」
安以柔咬牙道︰「是啊,你還真是幸運。參加上次婚禮的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要麼瘋了,就您還在健在真是奇跡。」
杜微月笑道︰「彼此彼此,我的奇跡你也有份,我們爭取創造一個新奇跡。」
「去死!」安以柔終于忍無可忍的爆粗口了。
安以柔覺得很晦氣,婚禮當天,伴娘和伴郎消失不說,還要和這麼一位氣死人不償命的家伙同坐一輛車。
她真是史上最悲崔的新娘了。
于是心中暗暗祈禱,封御天那邊不要出狀況。
不過封御天這個人她還是信得過的。
他只要不出狀況,這個婚禮應該可以順利進行了。
是的,婚禮現場沒有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沒有新娘和新郎。
但是這次幸運之神,沒有眷顧她。
她十萬火急的趕到教堂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她想象過很多婚禮現場的場面,想象過封御天的各種表情甚至諷刺的話語。
但是沒有想到婚禮的現場會這樣冷清。
紅白玫瑰與百合花做成的花門與花柱靜靜的矗立著,紅毯鋪開,延伸向遠方的祭壇。
只是偌大的教堂里只有神父一個人,神色凝重的看著她。
安以柔感覺心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一種涼颼颼的痛,很快遍及了全身,頭腦有些空白。
這個情景好熟悉。
一個多月前她曾經經歷過一次。
她不會這麼幸運梅開二度吧。
見安以柔的身子有點搖晃,杜微月上前一步扶住她。
安以柔拿過杜微月的手腕,再次確認了一下時間,又問杜微月︰「你的手表準嗎?」
杜微月說︰「為了能夠準時參加你的婚禮,我特地對了時間。」
「你對的是美國時間?」
「北京的。」
「美國的。」
「北京的。」
「美國的!我說是美國的,你沒听到嗎?」安以柔凶巴巴的吼了起來。
杜微月深深的看著她點頭說︰「對,美國的。我是騙你的。其實時間還早,我們可以再等一等。」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安以柔吸吸鼻子,壓住眼淚,故作鎮定的說︰「可不是,我再等一會兒,一定是我太著急,來的太早了,他一直很守時的。你不知道,我今天五點就把蘇沫叫醒了,怕誤了時間。我總是太心急是不是?」
「是,你總是太心急。」
安以柔仰起頭,說︰「不能流眼淚,流了眼淚妝就花了,我可是最漂亮的新娘。」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教堂里寂靜的讓人心慌。
終于神父走過來說︰「孩子,站的久了,腿疼不疼?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安以柔沒有說話。
神父嘆著氣走了。
許久安以柔才平靜的出聲︰「腿當然疼,但是它怎麼疼也疼不過這里。」
她縴細的手指按著胸口,問杜微月︰「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想哭,心卻這麼疼?」
杜微月說︰「其實,你哭出來,可能就不疼了。」
安以柔卻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哭,我反而很高興,這個時候他都不出現,說明他這個實在很渣,實在靠不住,不嫁給他就對了。你說是不是?」
杜微月沉默一會兒說︰「我覺得他……」
安以柔惡狠狠的目光瞪過來,杜微月改口說︰「是的,他很渣,你很有見解。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你的好見解找個地方慶祝一下。」
「喝點酒?」
「可以。」
「沒見地,我覺得我們應該吃火鍋。」
「火鍋?」
「紅紅火火,慶賀重獲新生。我知道這附近就有一家。」
「……好主意。」
「你好像不認同。」
「認同。」
「樣子好勉強。」
「不勉強。」
「那就笑一笑。」
「……」
「怎麼比哭都難看。」
「其實我擅長哭。」
「……」
兩人奇葩的一路又說又笑一路出了教堂,上車前往一家本市最有名的台灣火鍋。
路上杜微月說︰「我們可不是把您這身行頭先換一下。」
安以柔笑道︰「是啊,看起來象逃婚的。」
「不,人家看到你這個樣子又和我在一起,以為是我又愛好搶親了。」
「反正你就是愛好搶人妻室,也沒有人會奇怪。」
「我的品味那麼差嗎?」
「是你的人品差。」
「……」
台灣火鍋與川渝火鍋的最大區別是香辣,香辣的意思就是全辣。
這種味道不知道要比麻辣強上幾倍。
而杜微月粘不得一點辣。
他吃不得辣,當然更受不了對著火鍋喝二鍋頭。
這簡直就是對他的折磨。
兩個人吃了很久,喝了很多,最後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回的誰的家。
*
第二天一早,
杜微月才醒過來,覺得胃里依然火燒火燎的難受,有點想吐。
他這個吃不了辣的人竟然陪著安以柔吃到最後,還喝了n多二鍋頭。
他起身發現自己身旁有人睡過的痕跡。
第一想法就是他不會酒後亂x了吧。
安以柔呢?
抬頭找才發現陽台上的門開著,安以柔穿著一身睡衣,長發凌亂的站在陽台上。
她要跳樓嗎?
杜微月大驚失色,急忙奔過去,喊住她︰「安以柔,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安以柔轉過頭,面目呆滯的看著他。
杜微月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說︰「安以柔,你能過來一點說話嗎?如果我把你怎麼樣了,你也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負責任的。」
安以柔冷靜的看著他,淡淡的說︰「看看你的衣服。」
杜微月不明所以的看看自己的衣服,竟然還穿著昨天那套西裝,連個扣子都沒有打開,他太奇怪的問︰「這說明什麼?」
安以柔說︰「這說明你的酒品和你的人品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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