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之內是命運 第二十一章 卡倫西亞之臂

作者 ︰ 黑色槍騎兵

面對一位皇室成員的挑釁,沙克爾低下了頭,默然不語︰如果卡尼迪真如自己所想是一位可靠的主君,那麼此時自然有他為自己出頭;如果卡尼迪拿自己不當一回事,在內心深處和哈扎克一樣把自己當成「卑賤的米瑪塔爾奴隸崽子」,那麼哪怕自己硬撐著和布哈拉之手的指揮官沖突,那也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m

「以貌取人,之前的教訓你都忘掉了是嗎?」出乎意料,首先出言斥責哈扎克的並非意料之中的卡尼迪,而是站在前方的圖奧三世,哈扎克名義上的祖父。他回過頭來,用嚴厲地眼神直視著哈扎克,直到這個身高將近兩米的魁梧大漢額頭上淌著冷汗跪倒在地謝罪。

「看來我還應該讓你多在那幾顆冰凍行星上呆上幾年,好讓你這顆花崗岩腦袋多開開竅。沃申發生的那件事情看來沒有讓你得到足夠深刻的教訓。」圖奧三世帶著蔑視地眼神看了哈扎克一眼,然後扔下仍然戰戰兢兢匍匐在地上的布哈拉之手軍團指揮官,帶著一行人向著漸漸步入尾聲的戰場走去。哈扎克在猶豫了一瞬之後果斷起身,跟隨在了眾人後方。

不時有流彈向著圖奧三世的方向飛來,但布哈拉之手布置在一行人外圍的重裝步兵都非常果斷地用手中的彈道偏轉力場護盾攔下了這些潛在的威脅。戰場上的局面進展得比沙克爾想象中的更快,壓倒性的兵力和裝備優勢,優秀的組織和戰術體系,加上有心算無心的突襲以及局勢驚天大逆轉對叛軍心理的巨大壓力,達姆圖爾薩德的局勢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翻轉了過來。一行人從皇宮走出向著星際通訊中心前進的路上,根本沒有遭遇到任何有組織的抵抗。四處奔逃的叛軍在遭遇圍繞一行人外圍警戒的布哈拉之手軍團戰士之後,往往不是放下武器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就是絕望地紅著眼楮向他們發起無謂地豬突沖鋒。實際上,這兩種行為在面對哈扎克的精銳親衛隊時並沒有本質差別,都是死路一條,區別只是被打成一地烤焦的碎肉還是被一發穿甲燃燒彈從後腦射入打碎整個脊髓而已。

「這就是差別。」沙克爾低聲感嘆道。

「你說得不錯。」卡尼迪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剛剛被人當面挑釁的部下表示安慰,「相對于為帝國而戰的忠誠戰士,背叛者的內心總是虛弱的。」

「內心是否堅強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組織。沒有核心領導層,沒有嚴密的組織,只憑借一時血勇來作戰的軍隊,是不可能持久的。」沙克爾回答。

走在前方的圖奧三世回過頭,贊許地看了沙克爾一眼,「所以實際上遍布皇宮四周的白噪發生器是一大敗筆。我控制住了瓦魯納,算是抽掉了叛軍的領導層。而叛軍自己布置的白噪發生器,對無線電通訊不分敵我一律加以干擾,固然讓他們在進攻時依靠突然性取得了一時的優勢,但卻毀掉了自己的組織能力。在行星防御部隊發射的導彈中止了叛軍已經到達頂點的攻勢之時,他們的失敗就已經注定了。」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米瑪塔爾人,我覺得你會是卡尼迪的好幫手。好好干,現在時代已經和五百年前不同了。即使是米瑪塔爾人,我仍然覺得你有著遠大的前途。」

沙克爾恭敬地點頭回應,但內心深處卻在不屑地冷笑。遠大前途?是的,比起五百年來,帝國政府現在至少允許在直轄領地內出現自由米瑪塔爾人了。米瑪塔爾人甚至可以像自己一樣,加入帝國海軍。但然後呢?相對于卡尼迪人和尼納庫恩人在軍中所面臨的不成文的「玻璃天花板」,米瑪塔爾人的軍旅生涯是有法律規定的頂點的︰軍餃最高不得超過上校,不得擔任任何獨立部隊的主官。老頭子,你管這叫遠大前途?

一行人在沙克爾的月復誹中漸漸接近了有著高大發射塔的星際通訊中心。實際上,由于未能掌握超光速通訊技術,這個所謂的星際通訊中心並不只是單純的傳輸各種訊息。它還負責聯系阿提拉與固定在艾瑪家園星系小行星帶之中的試用版「漂流瓶」系統,以及聯系同步軌道上空的皇家物流中心。而後者才是真正聯系帝國首星與各個直轄領地、貴族領地之間的樞紐。通過高速穿梭機和交通艇,皇家物流中心能夠在幾天之內將信息或者貨物遞送到帝國的任何一個角落。現在,圖奧三世準備在這里利用試用版「漂流瓶」系統進行一次演講,譴責「背叛者們違逆真神旨意和五大家族神聖的盟約,試圖弒殺帝國皇帝的丑惡行徑」。部署在艾瑪家園星系小行星帶中,距離阿提拉行星3。4個天文單位的「漂流瓶」系統將會把演講的現場視頻壓縮到中微子發信器中,然後開啟一個個只持續幾毫秒的微型蟲洞,將這些發信器傳送到帝國疆域內的每一個星系,從而讓帝國的每一個臣民都能在幾分鐘內聆听到皇帝陛下的演說。

守衛星際通訊中心的聖殿騎士團士兵們看到圖奧三世一行人後,紛紛單膝跪地行禮。帶隊的軍官還走到圖奧三世面前,雙膝跪下試圖親吻他腳下的塵土,但被圖奧三世伸手攔住了。

「今天,是你們秉承著真神的旨意拯救了我,而不是反過來。不必如此。」圖奧三世對那名聖殿騎士團的軍官說道。實際上,聖殿騎士團獨立于帝國正規軍系統之外,和負責艾瑪家園星系空間防御的皇家衛隊一樣,可以算是皇室家族的私兵,所以圖奧三世一向對這支部隊寵溺有加。更何況在戰場之上,也不適合對禮儀加以太多要求。

「謝謝陛下。」那名軍官用一種冰冷的語氣說道,然後他突然暴起,左手手持匕首閃電般地刺入了圖奧三世的小月復。事發突然,但隨行的卡尼迪、沙克爾、哈扎克三人都迅速反應了過來。沙克爾抽出離子切割刀高速向那名刺客的頭部揮去,刺客一個後仰堪堪躲過了熾熱的刀刃,但也月兌離了能夠攻擊到圖奧三世的範圍。卡尼迪飛速上前將自己的外祖父護在身後,而哈扎克澤則迅速摘下了背後的「爆彈槍」,用精確地點射試圖將刺客驅走。但他們都失算了,一擊之後刺客不進反退,左臂上彈出的彈道偏轉力場護盾將哈扎克射出的子彈統統彈開,然後又是閃電般地刺出了手中的匕首。

在約塔的驚呼聲之中,卡尼迪空手抓住了匕首,不顧手上的鮮血淋灕,拼命將刺客的匕首卡在了手掌中。哈扎克果斷調轉槍口,刺客左支右絀地躲開了幾發子彈,但沙克爾此時已經斬出了第二刀。

勝利就在眼前,但眾人耳邊此時卻似乎听到了一聲不屑的冷哼和電機啟動時的聲音。刺客手中的匕首硬生生地割開了卡尼迪的手掌,然後用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打飛了沙克爾手中的離子切割刀。

沙克爾倒吸一口涼氣︰拜「探針」崩潰時的保護性措施所賜,他此時的身體強度、力量和速度已經是所謂「凡人的極限」,也就是說,他能夠達到人類的身體,由骨骼、肌肉、脂肪、皮膚構成的一個碳基生物的身體,在他這種體型下所能達到的最大的強度,最強的力量,以及最快的速度。但那個刺客打飛他手中刀柄的動作,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

「卡倫西亞之臂!」哈扎克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嚎叫。原來是這樣東西!沙克爾恍然大悟。卡倫西亞家族是依附于阿狄沙波家族的一家小貴族,但這個家族在帝國境內卻有著與自己力量不相稱的知名度,這全是因為阿狄沙波前代家主的一個命令—卡倫西亞家族的每個成員在出生之後都應當割去自己的左臂。誰也不知道向來以殘暴著稱的阿狄沙波家族為什麼會頒布一個這樣的命令,人們只知道,卡倫西亞家族沉默地接受了這個命令,然後他們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卡倫西亞之臂」。這種機械義肢被安置在每個家族成員的身上,代替他們被割去的左臂。實際上,除了不具有正常的觸感之外,「卡倫西亞之臂」要比人自然生長出的手臂強大得多,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更敏捷的反應以及更快的速度。

的力量,終歸還是比不上機械。來不及發出這樣的感嘆,沙克爾揉身而上,一記上勾拳擊碎了刺客的下巴。刺客此時正在卡尼迪拼命的抵抗下努力將匕首一點點壓向圖奧三世的身體,但沙克爾的打擊讓他功虧一簣。緊接著,後方來自聖殿騎士團士兵們光束步槍的攢射帶走了他的生命。

眾人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但還是不忘嚴密地將圖奧三世保護起來。約塔從聖殿騎士團的士兵手中接過急救箱,開始為圖奧三世緊急處理傷口。幸好第一刀的傷口並不深,也沒有刺傷什麼重要器官,所以圖奧三世此時並無性命之虞。但預定中譴責叛軍的演講泡湯了,因為作為一個年過百歲的白發老人,圖奧三世不可能在遭遇了如此重創之後還意氣風發地當著億萬臣民的面發表演說。

臉色有些蒼白的圖奧三世癱坐在地面上,任由外孫女在自己身上施為。雖然身體遭到了如此重創,但他的雙眼依舊炯炯有神,他依舊保持著一個帝國最高統治者的威嚴。

「現在……看到他們的無處不在了嗎?」圖奧三世講起話來顯得有些虛弱,但他話中嚴肅的意味依然讓卡尼迪不得不打起精神傾听。

「是的。但,他們到底是誰?烏拉姆真的有如此能力嗎?」卡尼迪的疑惑仍然沒有被解除。

「只要能保持警惕心就好,我的孩子。至于他們是誰,我去世之後你必然會知道的。」圖奧三世第三次如是說。

一架戰機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從頭頂掠過,是一架「雨師妾」。卡尼迪家姍姍來遲的六個陸戰師終于還是抵達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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