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看著眼前這棟別墅,心里一陣猶豫和為難,昨天在陳怡的軟磨硬泡下,他不得不答應來陳家吃飯。
可是從來沒有這方面經驗的張安此刻卻是犯了難,手里提著兩袋水果,張安心里有種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的感覺。
在別墅門外徘徊了一陣,安定了下亂糟糟的內心,張安把這次赴宴當成了今後實戰的一次預演,心里的壓力輕了一點。
「你是張安大哥吧,我是托尼,中文名字是陳繼志,你可以叫我小志或則托尼,我是陳怡的弟弟。」別墅大門忽然打開,從里面出來一個花樣美男。
張安冷不丁地被這個有點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定楮一看,這不是那天陳家酒會上的憂郁王子嗎,嘿,名義上的小舅子來接自己,讓張安感覺還很有面子。
「你好,早就听陳怡說過她有一個帥氣的弟弟,今天一見,我才感覺陳怡謙虛了。」張安笑嘻嘻地恭維了下托尼,第一次正式見面小舅子的態度很重要,雖然張安是假姐夫,但托尼肯定能幫他說上話,讓他這頓飯不會吃的太過難受。
「張大哥說笑了,家父讓我帶您進去,請。」托尼陳微微笑了笑,然後側身請張安進去。
張安和托尼一塊走進陳家別墅,他心里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陳怡為什麼沒有出來接他,只是讓小舅子出馬。
正想著呢,就看見大廳門口,陳怡已經笑語吟吟地站在那里,看到張安進來,馬上親熱地跑過來,一把拉住張安的手,用張安從未听過的溫柔語氣說道︰「沒人去請你,你還在門外不打算進來了?」
「呵呵。」張安干笑兩聲,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再看看陳怡那種自然的狀態,心里暗忖︰「不當演員可惜了,不過貌似溫柔起來,也挺讓人心動的。」
客廳內,陳永健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一點也沒有起身客套的意思,只是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張安和陳怡,擺足了長輩的架子,再也不是張安所熟悉的那個豪爽的陳大哥。
坐在陳永健下首的是一位中年婦人,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安,神色沒有陳永健那麼嚴肅,張安上次見過她,知道她是陳怡的母親。
「陳大……,陳叔叔好,阿姨好!」張安太緊張了,習慣性地開口想叫陳大哥,還沒說完就意識到稱呼錯了,趕緊改了過來。
陳永健微微點了點頭,低聲「恩。」了一聲,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抬手指了指下首沙發的位置,示意張安坐在那里。
「小張是吧,上次咱們見過,快,坐在這。」陳怡的母親很熱情,招呼張啊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
張安客氣地笑著點點頭,一**坐在沙發上也不說話,等著其他人來問點什麼。
陳怡和托尼將張安提來的水果放下後,他們的母親笑著說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小張你老家是哪里的?」
「山東的。」張安中規中矩地回答道。
「哦,齊魯大地,孔孟之鄉,那是一個好地方啊。」陳怡的母親也說著一些客氣話。
接著陳怡的母親按照一般丈母娘的套路進行盤問著,不外乎是家里幾口人,父母都是干什麼的,還有沒有兄弟姐妹。
張安自然沒有絲毫的隱瞞,實際上他也從未打算過隱瞞自己的出身,他也從未感覺自己的出身配不上陳怡。
旁邊一直不言語的陳永健听著張安的回答,心里感覺還算是滿意。以前他就調查過張安,從張安的回答上來看,這個小伙子沒有說謊,而且也沒有表現出對出身羞于啟齒的表情。
這一點在陳永健看來還是非常可取的,因為在陳永健的眼中,張安的價值在于他自身,而不是背後的家世。
「媽咪,你是打算去當fbi嗎?」看著母親一直對著張安刨根問底,旁邊的托尼有點看不過去,忽然開口說道。
「這沒有你的事。」陳永健不滿地瞥了一眼托尼,沉聲說道。
托尼听到父親的呵斥,一臉不在乎的將頭扭到一旁,什麼話都不說。張安將一切看在眼里,明白這兩父子的關系好像不是很好。
「小張,你今後打算回國做研究還是留在美國?」陳永健端著茶杯,吹了口杯中的熱氣,慢慢地喝了一小口,緩緩地問道。
「靠,從張老弟到小張,這待遇差距也忒大了。」張安暗自月復誹,不過臉上還不得不裝出一副恭謹謙遜的樣子說︰「目前來說還沒有定居美國的打算。」
听到這個答案,陳永健低頭喝茶的一瞬間停頓了一下,眼中閃出一絲意外,他放下茶杯說道︰「恩,立志乃修身,博學以報國。」
陳永健的夫人也就是陳怡的母親卻是眉頭一皺,忍不住問道︰「小張,為什麼不考慮一下留在美國,我听小怡說,美國很多家大型物理實驗室都要招聘你,而且你符合美國的人才引進制度,可以馬上拿到綠卡。」
「呃,這個,呵呵,我感覺,呵呵,國內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好,父母在,不遠游。」張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好扯出來孝道的大旗。
陳怡的母親點了點頭,對張安最後一句話深有同感,她怔怔地看看陳怡,再看看陳繼志,眼神飄向遠方,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眼看著原本就有些冷的氣氛,忽然之間凝固下來,陳怡趕忙出來打圓場說道︰「媽咪,今天中午咱們吃點什麼?」
「哦,媽咪已經吩咐了廚房今天做一桌地道的閩菜,小張第一次上門,我們總不能怠慢了,不然回頭可有人不依。」陳怡的母親笑著打趣女兒。
「哦,原來阿姨您是福建人啊。」張安硬著頭皮接了一句話,他也不想冷場,只能強迫自己說些沒有營養的話。
「恩,怎麼小怡沒有對你說過,我和他父親都是祖籍福建廈門的客家人,我是在廈門長大的,一直到十六歲才來的美國。」陳怡的母親目光有一絲黯然,看樣子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哦,呵呵,以前可能是說過,呵呵,我給忘了。」張安傻笑了兩聲,回頭剜了一眼陳怡,好似在說︰「這麼重要的事,來之前你竟然沒給我做功課。」
「故土難離啊,對于這點我深有體會,不過,小張,如果你留在國內的話,你和小怡以後可就分別兩地了。」陳怡的母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鄉之情,站在自己女兒的角度上說出了心里的擔憂。
自從知道陳怡和張安戀愛以後,她也打听了不少張安的情況,對于這個她所認為的未來女婿大體還是滿意的。畢竟李鉅年齡有點大,而且在感情上的名聲也不是很好,家里還有三個私生子,這些情況和張安一對比,雖然李鉅比張安有錢,但是她還是傾向于女兒的選擇。
「這些等以後再說吧,別聊了,馬上就要開飯了。」陳永健皺了皺眉頭,忽然插了一句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過了沒多大會兒,飯菜就擺上了餐桌,張安看著一桌子的生猛海鮮,忍不住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只有陳怡看著滿桌的菜,眉頭微蹙,心神不屬地看了看父親,在看看沒心沒肺的張安,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的擔憂。
只有她心里明白,這頓飯做什麼菜式關系到父親對張安的態度,在明知張安是山東人,而且家里也有魯菜師傅的情況下,卻做了一桌子閩菜招待張安,這本身就說明了父親在這次會面中的強勢心理,更直白的說就是認為張安和目前陳家的地位並不對等。
不過張安的心思卻沒有這麼多,他沒去想那些彎彎繞繞,這本身在他這里就是一項任務,在陳怡苦苦請求下才勉強接下來的任務。
飯桌上都沒怎麼說話,看得出來陳家還是有一些老套的家規,比如說食不言寢不語。
張安也樂得沒人搭理他,自顧自的山吃海喝,尤其是閩菜中的極品︰佛跳牆,更是讓張安胃口大開,暗贊不已。
吃飽喝足後,陳永健吩咐佣人泡了壺茶,然後一家人重新坐在客廳內說著話,張安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來,靠在沙發上,喝著茶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小張,會下棋嗎?跟我到書房手談一局如何?」陳永健喝完杯中茶對著張安說道,邀請他去書房下一盤圍棋。
「手談?」張安心里閃出一絲疑惑,什麼是手談,他並不知道。有點心虛地笑了笑,張安很干脆地說道︰「不會下棋。」
陳怡看著有點尷尬的父親,趕緊將張安拉起來說道︰「不會正好,你可以學學,我爹地可是圍棋高手。」說著話,拉著張安跟著父親上了二樓。
張安一邊上樓一邊不住地鄙視著陳永健︰「故作風雅,圍棋你就說圍棋,什麼狗屁手談,還腳談呢。」
對于陳怡的不請自來,陳永健雖然心中微有不快,卻沒有多說什麼,他心中暗想著︰「也許當著小怡的面,將所有的話說開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