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水境也徑往西北邊陲去了。水溶衛護京畿,自然也是責任重大,不能稍有疏忽。王妃封氏雖然著急水溶的婚事,奈何難得見自家兒子一面。京城中的女子封氏早細細地想了幾個來回,倒有那麼幾個入得眼的。只是不甚滿意。另外也不知道水溶是什麼心思。
難得今個兒子回來。封氏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平素水溶愛吃的菜,然後讓身邊的劉嬤嬤去請世子過來。又親自拿了平日不喝的董酒出來。等布置好了,水溶也過來了。「前幾日才下了雪,這幾日天氣冷得緊。溶兒日夜在外,可要照顧好自己。」封氏自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只是也無法。雖然王爺世襲,但水溶卻注定無法做一個安逸王爺。
「勞母妃牽掛了,孩兒省得。況孩兒自小習武,倒沒覺得什麼。倒是母妃素來身子弱些,孩兒不孝,竟未問過母妃可有何不適?倒是要多珍重才是。」水溶是個孝順的。只到底不過十六、七歲。在外就忘了家里。見母親問,才想起父親走時囑咐。不由心中有些慚愧。
「溶兒心里有母妃,母妃就甚麼病痛都沒有了。只是母妃一個人在府里未免孤單,不知溶兒打算幾時給母妃領個媳婦兒回來?」封氏抓住時機趕緊問道。「這個…?」說道這個水溶真不知道該如何答復自己的娘親。倒有些漲紅了面皮。看兒子如此,封氏不由有些著急。自己這個兒子啊,什麼都好,就是一說起女孩子來,就羞澀的不行。這…她的孫子可幾時能有呢?
封氏以下暗自搖頭。也不敢逼得太緊,只得先給水溶斟了酒。又將幾樣素日里水溶喜歡的菜夾在水溶碗里。水溶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埋頭吃飯。「母妃在京城中托人打听了一下與我家門戶相當,且容貌端莊,才學不錯的女子倒是有那麼幾個。只是這幾年你不在京中,也不知你中不中意?母妃想這幾日剛好園中的臘梅開得竟是分外得好,不若請這些個世家小姐到府里來坐坐,剛好你也見見。母妃可是急著抱孫子呢!不許你不答應!」封氏半嗔怪半認真地對水溶說。
可憐水溶听了這話,一口飯差一點卡在喉嚨里。忙忙地喝了幾口湯才順過這口氣來。旁邊侍侯著的丫環差點沒憋出內傷來,不帶這樣的。「母妃,其實兒子有…」水溶被自己的娘親逼急了。不由地就說出了心里話。何況,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呢?這話听得封氏卻是大喜。也顧不得其它,拉著水溶的手道︰「快跟娘說說,卻是誰家的姑娘?」封氏心里直念阿彌陀佛,總算有讓自家傻小子動心的女子了。這孫子,也就有著落嘍!看著水溶的眼光也瞬間熱切起來。
水溶卻知知吾吾起來。仿佛做了錯事卻又剛好被人拿住了一般。臉也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你們都出去。」封氏知曉水溶不好意思,馬上遣走了侍候著的丫環、婆子。眾人有序地退了出去,並細心地為娘倆拉上了門。「臭小子,這下可以告訴喜歡的是誰家姑娘了吧?再不說,娘可就隨便找個姑娘給你了?!」封氏此刻倒是全然放下心來了,輕松地開始調侃起自己兒子來了。「娘?!」水溶此刻卻是如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似地,不知如何對待這樣的娘親。「其實,其實是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女兒,也就是賈府的外孫兒。」水溶半天才說完了這句話,聲音小得幾乎听不到。
不過事關自己的兒媳婦,封氏可是听清了。「可是去年新晉的巡鹽御史?江南人氏林如海,當年的探花?娶得是賈府的千金?」封氏作為王妃,整日里與一幫京城的貴婦們打交道,對此,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正是!」水溶認真地回答。「竟然是敏兒的女兒,敏兒是娘當年的手帕交,只是當年敏兒相中了當年的探花,執意嫁去江南,我們才往來漸少。若是她的姑娘,自然是不錯的。只是這姑娘應該在江南才是,如何?」封氏並不知道黛玉已經到了京城的消息。
「玉兒的娘親身子一向不好,去年竟是沉苛不起,賈老太君憐惜黛玉無人教導,已將她接到身邊撫養。」「敏兒的事娘倒是知道,卻不知她女兒已經到了京城。說來這卻是我的不是了,想當年,敏兒和娘親也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如今她不在了,她女兒我自然該照拂一二的。」听了水溶的話,封氏不禁有些自責。「改日娘親親自去賈府探望一下。一來見見我兒心心念念的姑娘,二來也全了當日我和敏兒的一番交情。」「只是,只是玉兒尚小,還有一年多才及笄。母妃?」水溶心里有些糾結地說。「那又如何?溶兒也尚未弱冠,不過你父王心急,如是好孩子,先定下來也是不妨事的。」水溶這才有了個笑模樣。
封氏又細細問了水溶與黛玉相見相識的過程,等水溶都快額頭出汗了這才放了水溶回去。總算將自己的心意交代清楚了。水溶雖然被母親問得汗流浹背,心里卻是難得的開心。少年人情竇初開,心事只在心底徘徊,如初雪後的梅花,想起來就是陣陣暖香,蕩漾著,留連著。想向全世界宣告,又想只暗藏在一個人心里。水溶從母妃的靜園出來,心里竟雀躍地忍不住跑了起來。後邊跟著的小廝阿忠驚得眼楮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世子爺雖然年輕,平素卻是個淡定不過的。如今這模樣倒真讓人不能接受。來不及多想,世子爺已經跑遠了。阿忠只得也放開身手去追趕已經快望不見的水溶。
封氏這邊卻是心里樂開了花。水溶走後,封氏就細細地思量著何時去賈府合適,該帶些什麼方不簡慢了。一時又是打發人取了自己多年的珍藏,又是暗自想著賈府人等的情況。一恍神又想起年輕時和賈敏尚在閨中時的快樂時光。竟是兀自不得安寧。一會歡愉,一會傷感。輾轉得一夜也未得好眠。第二日起來,看著鏡中的黑眼圈,倒不由得有些好笑了起來。王府與賈府雖不陌生,卻也並不親厚。但封氏的娘家與賈府的賈老太爺即已故的賈老國公卻是有一些交情。當年,一為文臣,一為武將,卻是互相敬重,互相為對方的人品和才情所折服。兩家的兒女也是總角之交。只是後來賈府的子弟與封氏一族相去甚遠了,兩家的情誼才漸淡了。只面上的往來還是不少的。
封氏將去賈府的事又籌劃了一番。將管事叫來,把去賈府要備得禮交待清楚了,又特意囑咐辦好後務必拿來給自己瞧瞧。才放心地扶了丫環的手去外間用餐。等封氏用過餐,在花園中轉了一圈回來。管家早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到了房中。封氏看了一遍,到底不是十分的滿意。少不得又親往庫房中走了一遭,調換添加了一些方才滿意。倒讓多年的管事水生心下有些不解。往日里這往來的禮物也末見王妃如此上心過。何況只是去賈府。也不知此番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王妃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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