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煙繼續說道︰「這里雖比不上乾清宮,華貴又在皇上眼皮底下,可是皇後娘娘安排您在這也是怕您久居乾清宮惹六宮非議,小主還是要體諒皇後娘娘的良苦用心。m」
「自然是。」
竹煙將事情交代清楚了,便讓人把東西放下,其實衛如素也沒什麼東西,皇上還沒來的及賞她什麼,她帶著含珊,便是帶著自己所有了。
現在看來,倒有點相依為命的意味。
竹煙走後,衛如素和含珊到各屋轉了轉,含珊老大不高興的嘟著小嘴。
衛如素不好意思的說︰「都是跟了我,委屈你了。」含珊若不是被指給她,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在乾清宮做著高人一等的宮女,沒想到跟了自己這個地位不高的小主不說,連住的地方都這麼偏遠。
含珊心中肯定是有不悅的,但是她畢竟是個忠心的下人,知道既然自己跟了如答應,以後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了,哪里敢埋怨如答應。
「小主這麼說,奴婢擔當不起,奴婢的命都是小主的。」
衛如素連忙將她拉起,感動的想哭,又覺得自己承擔不了這麼大的信任和尊重,「你也知道我是從辛者庫出來的,你這樣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回你了,我只答應你一句,以後我只要有吃的,必定不會餓了你。」
她不會那麼文縐縐的說辭,便來了句實在的,想來含珊現在便是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了。
皇後之前是派人收拾過的,也不用她們自己再打掃,生活起居的東西倒也一應俱全,看來皇後雖然不滿意她這個低賤的宮女成了妃嬪但是還是做好了自己身為中宮的本分。
含珊到後廚忙活著做飯,這里比不上乾清宮,沒人好使喚,她們什麼都要自己來了,衛如素則在屋內細細又轉了圈。
這個青溪閣還是十分雅致的,她住的屋子里擺著一張梨木鐫花椅,梅花朱漆小幾上是內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往里面是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
低調奢華花有內涵啊!這個瑞清公主真不是的有品味。
她注意到了牆上掛著的詩——「深樹黃麗曉一聲,林西江上月猶明。野人早起無他事,貪繞沙泉看筍生。」
衛如素雖然沒有太高的文學造詣,但這詩寫的明白,她看著便喜歡,真是怡然自得,看來過去這里的主人那位瑞清公主是個向往自由生活的人。
她來到小廚房打听起來︰「含珊,那個瑞清公主現在怎麼樣了?出嫁了嗎?」
含珊听到瑞清兩個字像是听到了什麼反動口號,緊張的說︰「小主,瑞清公主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忌,您可別再皇上面前提起啊,皇後娘娘把咱們安排在這,怕是故意的。」
「她到底怎麼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恍惚間听人說過,順治爺在世時很喜歡瑞清公主,也很溺著公主,公主不喜歡跟人群居,就安排了這里給公主住,只是後來……」含珊欲言又止,露出恐懼的表情來。
「後來怎麼了?」她越是不說,衛如素的好奇心便越大。
含珊壓低了聲音說︰「後來公主竟然在宮中失蹤了。」
「什麼?」衛如素頓感陰風陣陣,一個公主怎麼會在宮殿里消失了?這不會鬧鬼吧?
「後來這里就閑置了,皇上為了皇家體面便不讓提了。」
衛如素本來還不錯的心情跌入谷底,這個第一印象給她很舒心的地方現在總覺得像個鬼宅,深怕那個瑞清公主變成了厲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看來皇後娘娘真是恨毒了自己,這可不是得不得/hong/的問題,是要嚇死她。
玄燁這邊,哪里知道自己中意的人被移去了自己最不想提起的地方。
年節剛過,他便詔中外臣工各舉博學通才之人,以備顧問。
大學士李霨等舉薦曹溶還有七十幾個有才之人命赴京齊集請旨。他需要有真本事的幫手。
跟三番打了四年的仗,他身心俱疲,可這仗不能停。
吳三桂部隊前鋒韓大任從江西進^入福建,佔領汀州,他這幾日就在煩惱這件事,今日早朝,又有臣子含沙射影的說他撤三番太操之過急。
玄燁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決定,但是現在戰事的確是讓他焦頭爛額,雖然總是有著勝利的消息,可國庫卻越來越空。
玄燁捂著頭喝了幾杯杜仲茶,周培公拿出地圖,兩人研究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周培公是玄燁身邊最得力的謀臣,年輕有為,很得重用,玄燁私下倒對他很寬容,兩人也沒什麼太繁瑣的君臣之禮。
「皇上,微臣覺得今年該分勝負了。」周培公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坎衫,看著地圖興奮的很。
玄燁遞過茶給他,他一時忘形竟喝了,梁九功在一旁咳的提醒他,他才想起畢竟君臣有別,嚇得跪在地上請罪。
玄燁笑了,將他扶起,責備梁九功道︰「你現在是越管越寬,朕賜茶還需要你同意了?」
梁九功忙輕輕的打了自己幾個嘴巴,「是奴才的過,是奴才不開眼了!」
周培公替他說道︰「微臣剛才冒失了,與梁公公無關。」
玄燁搖頭說道︰「朕喜歡你冒失,你我私下不用這麼拘謹,沛公,雖然朕為九五,可也需要有敢與朕當朋友的人,沛公,你是朕的朋友,你我必將建立一個前無古人的盛世!」
周培公受/hong/若驚三跪九叩才表了自己的忠心。
他是個絕ding聰明的人,哪里會不知道分寸在哪,剛才的忘形現在在皇上看來是不拘小節,日後對自己不滿意了,再看便是欺君之罪了。
「國庫虧空,你怎麼看?」玄燁想起錢來,犯了難。
周培公情書道︰「皇上,微臣認為現在加賦只會讓民心渙散,速度也太慢了,不如增加海貿稅。」他對著玄燁使了一個詭秘的笑,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