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這里,她停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第一次認真打量了我一眼,似乎這才注意到我腦袋邊上那個被哈達包裹著的長筒,隨口問道︰「啥子好東西呀?裹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不會都是給……織女們準備的現金支票吧?」
當我告訴她東西是撿來的也不清楚里面是何物時,她好奇地要打開看看,被我制止了。我心里話︰主人不在、主人未授權我都不好意思打開看個究竟,怎麼能允許一雙天天模臭腳的手去踫一個小美人的東西!
正當我倆說著聊著電話鈴響了,是她的手機在響。她忙不迭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濕漉漉的雙手,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掃了一眼,驟然臉色沉了下來。她眼神有些慌亂地看著我,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說完,匆匆走出房間。
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叼上一支小煙,吞雲吐霧中我多情的大腦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藏族小妹妹。你說藏族女性咋也出這麼水靈的小美人呀!來藏區之前,我印象中的藏族女性,幾乎都是那個唱《唱支山歌給黨听》的老歌唱家才大媽的形象,始終認為藏族女人中听不中看,現在看來那是個大大的誤區。想著一個女人,說明冥冥之中我想有個家了,或者說是我那不怕缺氧的荷爾蒙分泌過盛,再不踫女人,身子該憋成人體炸彈了。
的確,身體那麼的好,沒有老婆,又不能踫織女,更不敢發展什麼「炮友」,我快成苦行僧了。內地的和尚,藏區的喇嘛都應歸屬苦行僧這一範疇,當然,那些苦中有甜,苦中有樂的花和尚另當別論。據說,苦行僧的前列腺容易出問題,在藏區我不拍缺氧就擔心前列腺增生。
大概六七分鐘的樣子,她打完電話回來了,回來後,那表情活像一位服務周到的織女剛接待完一牛郎,而牛郎提上褲子卻說忘帶錢包了。她垂著頭默不作聲回到小馬扎上,又很敬業地捧起我的腳丫子繼續按摩。
她是怎麼了?先前與我談笑風生,怎麼接了個電話就變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看著她那憂傷的臉,我也不便多問,就靠在可躺式沙發上,仰望著天花板,慢慢閉上雙眼,靜靜享受她的小手在我腳丫子上揉來按去。大概過了三四分鐘,猛然,我感到右腳面上滴落上了涼颼颼的液體,起初,我還以為是從天花板縫里滴落下來的水珠,因為樓上就是洗葷澡的地方。當我舉目一看,確定天花板沒有漏水跡象,立馬明白這液體源自哪兒了——她已是淚水漣漣。淚珠一滴滴落在我的腳面上,她卻渾然不知,依舊機械地為我按摩著。
「怎麼啦?有啥不開心的事嗎?」我忙收起腳丫子,一片真心地問道。
仿佛,我的話一下把她從夢中驚醒。只見她打了個激凌,趕忙用衣袖擦拭臉上晶瑩的淚珠。
我進一步關切地說︰「誰欺負你了?還是不舒服了?」
她勉強地擠出笑容,淡淡的說︰「沒什麼。」
「還是別揉了,歇會兒吧。」我捏出一根香煙,遞到她面前,「抽一支吧。」
她搖了搖頭。
我勸道︰「心情不好就來一支解解悶吧。」
她濕潤的雙眼望著我,遲疑了片刻,用毛巾擦了把濕漉漉的雙手,將香煙接了過去。接香煙那一瞬間,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許多男人對女人吸煙很煩感,我卻不然,將叼著香煙的女人看成一道別樣的風景。欣賞著她那不太自然的吸煙姿勢,我有些憋不住,想問個究竟,但話拱到了嘴邊,又被我頑強地咽了回去。這個時候,她在雲霧繚繞中靜靜想心事,沒有要和我言談之意,我還是緘默得好。
抽完一支煙,埋完單,留下她的姓名、手機號碼,我帶上撿來的寶貝兒告辭了香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