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王莽 第十八章 辭別宗廟

作者 ︰ 風馬牛行

a部︰媽媽的述說07

嫂娘對碧兒說「我總覺著宜春兒那眼晴遲早要瞎的。剛才你不見她起身的時候用手模按了下凳子」碧兒說「也難為她了。二個兒子都被殺了。還有個兒子在病著。都是她的心頭肉。雖說孫子輩的都大了。生日,上元節,祭祀時圍著一大圈,但再多也不能安慰她的心,她對兒子的靈魂追思是永遠的。都是她心頭上掉下的肉,那有輕重之分。叫她怎麼想得通?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的一天在人堆里蒸發消失了呢?」嫂娘說「碧兒,你耳朵靈些,听外頭是不是鑼鼓的聲音」碧兒說「這大你都听不到呀!是鑼鼓聲。從長信宮方向來的。」嫂娘說「我曉得了。是舉行明堂,闢雍儀式。儀式沒見過,但那鑼鼓聲音熟得很。在王家寨我听過。」碧兒說「都那年的事了,你還記著!」嫂娘說「那年記不得了。只曉得人家羨慕王家‘一日五候’。那天的鑼鼓敲打得喜慶。後來人們就叫做喜慶鑼鼓。」

b部︰辭別祖廟

王莽見證了一日五候的風光。體驗了人生的失落。

那天的鑼鼓聲震得天動地搖。王家寨的人興奮得載歌載舞,他們把臉罩上面具,牛頭馬面在都去了祖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連各家的小狗小貓都去了。大楓樹見證了那天的光榮。大楓樹枝葉綠亮,喚發著青春,它訴說著不是過去的歷史,而是現在的光榮。樹頭上的喜雀見證了光榮,它們站在樹枝上嘎嘎叫。它們想借助風的力,把歡樂傳得更遠。四周百里的鄉鄰也來了。他們騎著高頭大馬,想借助這熱鬧,把貴族的風流表現得讓人垂涎三尺。雜耍的流浪漢也來了。他們相借這天把天下的錢嫌個夠。皇家的鑼鼓隊把節奏弄成了誘惑,神鬼為之起舞。鑼鼓聲中,主持儀禮的官員到了王家老屋,在供奉牌匾的牌前靜默反思。音樂和著思緒突然靜止。那體現出的莊嚴只有在古廟堂里才能找到。皇上來了,太後來了。四個大漢把牌匾舉起。整齊劃一的抬腳,落腳,轉身。儀官在前,手里舉著天帝信符,緊隨的是抬牌的朝廷儀兵。後頭是皇上和太後,文武大臣跟在他們身後。那牌匾在神職人員下掛了上去。皇上掀起蓋在上面的紅布,儀官一聲掛牌開始。那時樂隊象暴漲泄閘之後的洪水。那快樂之聲,可以化解一切的不愉快。王家為了這次掛片待會了數十年。內心也積壓了數十年。

嫂娘對碧兒說,那天,攝皇上沒有等到舉行封候儀式就回到家里去了。

王莽回家不久,成都候王商上門來看望母子。

母親說,都封候了,一個沒少的都封了。

王商說,該封的都封了。只是撇下了王曼兄弟。

母親說,現在佷子當上皇上了,可以找到了吧!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在你們的天下里丟了個大活人,這象話嗎?

王商說,不能保證。一日封五候,讓天下人都讒。野心大,脾氣大的,還不要鬧鬧什麼的。天下象匹更加的難訓的馬。

母親失望,說,那王曼是死了嗎?這不能的!不可能的。他的身體棒著呢!他一定是走失的。一定是被人劫持去了的。你們治理的天下,就不能給人多一點安全感。你們難道沒有愧心。一日五候,你們得到的是什麼?而你們失去的又是什麼?失去的是他們對你們的失望。

王商問王莽現在怎麼樣了。母親說,他不就站在你的身邊嘛!

王商見旁邊聚精會神听的青年竟是王莽,拉過他的手說,兩年不見就變得不認識了。

王莽問媽媽,這是誰,應該怎樣稱呼?

媽媽說,這是你的三叔叔

王莽覺著王商叔叔的手暖和,覺著他是個可以為之傾心的人。他與三叔叔辭別的時候,覺著他的靈魂同他粘上了。他發現,那是血緣的力量,象是南北針,吸鐵石。

王商走了之後的幾天,王莽堅定了上京城的決心。青年人的感情純撲。他對媽媽說「雖然,祖上的陰德沒有保護我們同他們一樣得到應有的一份,但還要上祖宗廟辭行才對。」母親問「為什麼?你的祖上,保佑了兄弟七人,姊妹四人,單單丟下我這門。話又說回來了。你的父親不在。如果在也不至于封候時把這門給撇下。不去也罷,神靈不會怪罪你的。王曼家里的田地里,沒有得到那窪水的滋潤。」

但王莽還是去了,正如南飛的候鳥。必定在飛之前把舊窩仔細踩踩,記住味道,好在來年好找。

族長仔細打量這位瘦高個青年,見他那眼神深邃認為此人不凡。他問,你是大名府的王氏後生,還是京城王姓?

王莽說,我是王家寨的後生。

族長說,看來你是大名王姓。昨天來其實也行的。這兒畢竟是王氏宗祠,在上頭都是一個。昨天如果要來的話。遠祖和近祖都能拜到。今天過了祭祀的日子。想祭祀遠祖,行。若祭祀近祖就不行了。

王莽說。近祖都是一個血脈,在家告過了不用祭祀的。有一世祖的牌位嗎?

族長介紹說,有,在大殿上。世祖最遠的也就是田和了,他是田氏十一世祖。傳王位好幾代。秦滅六國,十世王建也被滅國,項羽打敗秦之後封田建的後代田安為王。但項羽很快敗于漢劉邦。田安流浪失國。當地人都說他是廢王。遂以王為姓傳代到今天。

族長介紹這些,發現青年並不感到新鮮,他好象對此早已了解。

王莽問,王氏的始祖就是田安了,不可能再遠些了?劉氏的始祖是誰?

族長說,是這樣,歷史留給我的只有這些資料。歷史不能改變。劉氏的遠祖,最遠的要追蹤到堯氏。

王莽說,堯舜是天下的始祖。他劉氏怎麼追究到那兒去了呢!我們王氏還可以追蹤到黃帝。

族長說,這怎麼可能呢!

王莽說怎麼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缺乏的是想象。

族長打量著他,開口說,現在是個亂世時代。什麼都亂。天氣亂,干旱無雨。祭祀也亂。長安先說要拆除戾太子廟。拆除幾年之後,又改口說要重建。從元帝開始,在建與毀之中反復好幾次了。不知這次之後是拆除還是建立?

王莽說,拆除是為了治病,重建也是為了治病。現在是拆除小的。不久就會拆除大的。

族長疑惑的說,治病,治什麼病?

王莽說。元帝當政的時候,戾廟經歷過數次一拆一建。皇上生病,一時不得恢復。太醫急了說「是戾太子廟壞了事」。結果拆了之後,病不但沒有好反而嚴重了。因而,又恢復建廟。還說「拆除壞了風水。」現在元帝走了。留下拆後重建半爛工程。但拆除能否治好活人心病就說不清了。這拆呀,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最大的廟都拆掉。那種砌底,是誰都無法料到的。

族長說,你不會說「把漢高祖的廟給拆除掉吧?」。族長見王莽不吱聲,他還以為青年人接受了他的觀點。轉臉對身邊的人稱贊王莽,這位青年意氣風發,前途不可限估量。

其實,他那閉了的雙眼里翻滾著渴望。就象狼那樣冷靜而又堅定的目光。他閉起的目的是為了隱藏,是為了更好,更精準的行動。他睜開雙眼之後對族長說。祖宗牌位是現實中地位的影子。就象鏡子里的人臉。我們王家的牌位在王家寨安不下了。這里太小了。這回輪到族長不吱聲了。

他問何以見得?

王莽說,劉氏廟遲早要拆掉的。拆掉之後是誰?誰又能回答?但,天下不可能沒有廟,我們不能沒有敬奉的祖先。今天拆除的是戾太子,明天就是劉文帝廟,後天就是劉惠帝的廟。今天是小廟,明天就是大廟了。總有一天會拆完的。天下的廟都沒有了,倒了,還不建嗎?你不用操心,天帝會建的。天帝在找這建廟的人。

族長說,都是王氏後代。在家說說不要緊。全當成說著玩樂。樂樂而已,沒有妥與不妥的問題。不過,我喜歡狂想的人。沒有狂想就沒有創造。我更喜歡王姓家族里出現的狂想的人。畢竟,我姓王,流著王氏宗祖的血。

王莽從祖廟里出來想,神廟的大門為什麼是紅色的?那是祖宗用剩余的血涂刷的,就象秋天的樹葉落地成泥的樹葉。宗廟是血脈傳承的大堂,是現在,過去,未來。在那里有代表最高的成就,還有最高的希望。如果說現在掛了個皇上賜給的牌匾,就代表著最高,那就意味著停滯,不亞于死。我要把黃帝做為王氏的第一代世祖放到宗寺里,讓人追終慎遠,永遠的祭祀。把黃帝的事跡記載到我們王家的族譜里,做為我們的趣味閑談。他劉氏自稱是堯的後代,那我姓王的是舜的後代有什麼異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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