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王莽 報到黃門府

作者 ︰ 風馬牛行

王莽注意他那刻意不正瞧的表情。他先用眼向外望著,後見他正上台階,順手在桌子上拿起一文書看了起來。頭僵硬,而眼神游移不定。

王莽進門喊了聲「書生王莽,拜見大人!」。便拿眼盯著班總管,他那眼神象釘子一樣,恨不能穿透。

兩邊的武士也感到這位一步一個腳印的人不同一般之處。他們觀察到了,這位書生每上一級台階,仰視的頭顱漸漸變成平視。那份自信,那份不亢不卑是他們做衛士以來,所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頭略低,象謙恭,又象在掩藏著什麼。在台級平台上,武士們想,可惜少了級台階,不然的話,他的頭顱會變成腑視姿態的。

他干瘦的身子進廳內的時候,把長長的影子也帶到了進來。那股寒氣直逼你,感到殺氣騰騰直撲你的臉。武士見著多。邊關殺人如麻的見過,殺人渾身滾著血的也見過。但象他那樣不言而威的人還沒有見過。武士把胸口挺得更高,表現出軍人的素養,還表現出對王莽的尊敬。歲月把武士練得世故。他們說,不要小看他現在是個小人物,用不了幾年,他就是朝廷里呼風喚雨的領頭人。王鳳當年也是小人物。後來怎麼樣?連皇上也懼怕他三份。戰無不勝的陳湯大將軍怎麼樣?在他的手里,還不是叫回城就回城,叫他進班房就進班房?還有那個鷹人王尊,長安大盜有本領吧!能飛牆走壁,再怎麼歷害,見著他也萎了,象只乖狗貼身搖尾巴。

王莽見班總管沒有理他,他起身再下跪再叩頭再問安,「王家寨的王莽問大人安」。王莽頭埋下的時候,他的耳在听,眼在四周。他能听到大堂內所有人的呼吸聲。他听出來了班總管看過桌子上文書之後的心猛烈地跳。他見太監過去從袖子里掏了硬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之後,班總管總算抬起頭向下腑視著,問「你說王家寨,那就是太後的親戚!你多大了?」王莽說「距今二十四年前出生,二十四歲了,」班總管說「你曉得這黃門郎是件抓卵子的活兒。手捏命根子,見人高一級。那些資歷深,吃盡冷眼大臣們可把你羨慕死了。你現在的職位,是他們終生的目標。但大多數,終生都追求不到,花去畢生精力得到的是終生遺憾。而你在二十四歲時夢想成真。你太有才了。你的前途大放光明。」王莽說「也是我有造化。我的血不同于他們,血有姓,姓王。」班總管說「答得好,答得自信。成大事的人,都有這樣的秉性。那好,接受挑戰的時候來了。這里有個文書,你看下,由你全權處理了。」

說完之後,他先把桌子上的文書收起惴在懷里。後從抽屈里掏出文書,叫邊上站的一總管遞過去給了王莽。他把官帽子往桌子一放。動作奇怪地恭恭,象是辭別。摘下帽子之後,他又月兌下官服往椅子上一搭。象剛才如出一轍,對著官服也恭手。沒有官帽官服的王總管,也沒了剛才的威風。只有那高大的身軀在努力維持著威風的面子。

王莽長跪在地上。把文書仔細瞧上又瞧。那些字眼在眼里在腦子里,閃耀著,跳動著。申屠聖,180人,上山,殺官。這些詞證實了鄄邯傳來的消息是千真萬確。也彰顯著謀反同以前絕然不同之處,一浪猛過一次,一次大過一次。起哄,湊熱鬧的,也一次比一次多。他們倒是象在看大戲哩!王莽想到冷暖的四季,想到天的眼淚——雨。天淚在四季里冷暖知心。鬧事的人也象雨雪一樣有著四季?他感到了緊迫之感。那為著命運犧牲的豪情壯志在青年人腦子里激蕩著,撞擊著。掀起的狂濤大浪,都被他的理性化為出奇的冷靜

他抬頭望班總管時,已不是穿著官帽官服的總管了。威風月兌盡的總管在太監面前也顯得可憐巴巴,可憐兮兮。他說「我的命運同表姐命運一同沉浮。我願意為表姐的命運承受磨難。表姐遭遇冷宮,我也得離職。」太監驚訝地問說「你是班婕妤的兄弟?」班總管說「是的,是堂弟兄。我一個販大米的變成大官,現在我又變回去,我還能販大米嗎?」說完之後。他對王莽叩上了幾個大頭。下堂就邁開了步子。太監說「不出意外的話,等一會兒有人會來宣布你是這兒的總管。這也是我曉得的秘密。也是他曉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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