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俠夢 第四章 幽冥

作者 ︰ 月下醉俠

蕭飛與醉道仙正行在小路上,忽的,從怪石坡沖下一群人,在相距約十五米處停了下來。山路本就狹窄,因此去路完全被堵,蕭飛知對方來者不善,心中突突的,只覺有什麼壞事要發生。

「破鞋踏俗塵,好不瀟灑!醉道仙,果如傳說的那樣灑月兌。」當先那人望著醉道仙,有面具的遮掩,看不清其表情,但那雙眸子幽亮,眼神銳如刀劍,挑釁意味十足,「忘我身,哈哈,好一個忘我身,只是,我為我,怎忘我!」

醉道仙眼楮微眯,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臉上卻仍是輕松自在,從腰間撕下一大塊烤兔肉,邊吃邊道︰「忘不忘,莫強求啊。你可是幽魔?江湖盛傳什麼‘幽魔臨,閃幽冥,死神索命,定死無生。’听著倒像回事。哎,只是你們幽冥,好好的人,個個穿的跟鬼似的,怪嚇人的,老道我心髒不好,嚇出病來可如何是好。嗯~,這烤兔還真不錯,你們要不要嘗嘗。哦,對了,你們帶著個鬼臉,怎麼吃?哎,可惜可惜。」背後蕭飛听了直樂,暗道老道可真夠損的。

那邊幽六听他出口不遜,心中老大不服,也不听幽魔吩咐,瞬間出擊,快如電,即刻便至。

「哎喲,怎麼說動手就動手,等我把這口肉吃完再說,哎,你也太著急了點吧!」老道不滿地說道。耳听醉道仙抱怨,幽六也不管他,手中匕首寒光閃動,如毒蛇閃擊。

醉道仙倒是從容,看他似是醉酒,身子晃晃悠悠,卻恰好護住蕭飛。他右手提著半米高的酒壺,左手拿著兔肉,抽空還要吃上一口。每次眼看就要刺中,卻總是差點,幽六心中急躁,身如鬼魅,手上出招更快,招招要命,刁鑽狠辣。

「怪嚇人的,你這要來一下,老道還怎麼吃肉喝酒!不行不行,我可生氣了。」老道說著,把肉塞到嘴里,騰出左手向前一探。幽六見他伸手,速度又慢,心中一喜,揮匕斬去,突然眼前一花,心里猛地一驚,想躲卻是來不及,醉道仙的手已拍在自己脖頸上。幽六心里一涼,心想可是完了,哪知醉道仙勁道甚小,幽六大喜,暗想老道也不怎樣,眼看匕首就要斬在醉道仙手臂,頸上卻忽覺酸麻,隨即身體僵硬,竟已不受控制。這一切說起來長,實則只在瞬間,可幽六嘗到了從死到生,又從生到死的滋味,他身體雖動彈不得,心里卻是恐懼到了極點,看著醉道仙,像是在看魔鬼。

「嘿嘿,這才對嘛,大家和和氣氣,豈不爽哉。」醉道仙嘴中尚嚼著兔肉,說的含含糊糊,好不容易把肉咽了,灌了口酒,又打個嗝,突又嘿嘿一笑,道︰「你這衣服別看滲人,料還不錯嘛,哪里買的,趕明兒我也來一套。」

他也不客氣,油膩膩的手在幽六身上抹來抹去,倒把手擦了干淨。幽六內心既懼又怒,士可殺不可辱,眼楮似要噴出火來,可卻不得動彈。醉道仙看了更樂,笑道︰「你這鬼臉兒也挺好玩的,給我瞧瞧。」

醉道仙伸手就要去拿,那邊卻是又躥出一人,正是幽五,瞬時便至。醉道仙卻好似不知,後邊蕭飛大急,正欲開口提醒,卻見醉道仙身子仍是側著,忽把酒葫蘆扔了去。幽五來勢甚急,醉道仙又扔的突然,只听咚的一聲,幽五仰面栽倒,鬼臉面具碎裂,露出一張方正國字臉,約有三十多歲,臉色蒼白的滲人,眼楮上翻著,已然昏迷,額頭上腫起一個大包,紅紫,顯得突兀。

「哎,怎麼都這麼沖動,幸虧葫蘆沒事,要不你可賠不起。」半米高的葫蘆,不知何時已回到醉道仙手里,躺在地上的幽五如果清醒,估計非得氣的再次昏迷。醉道仙又灌口酒,伸手把幽六臉上面具摘下,仔細審視了一番,咂咂嘴,笑道︰「長得是挺難看的,怪不得要帶這麼個鬼玩意兒。」

幽六三十歲上下,面黃無須,漫長瘦驢臉,一雙小三角眼氣的充血,眼珠微凸,好不駭人。

「得了,還是帶上吧你,要不老道真要嚇出病來了。」醉道仙一甩,面具正又戴在幽六臉上。只見幽六倒飛,身體僵硬,像一塊黑炭木,不偏不移,剛好與幽五並排倒下。

「好唉,老無賴,干的漂亮!」蕭飛歡呼,驚嘆于老道的本領高強。

「小無賴,待會動起手來,你就跑向山上。你輕功不錯,地形應該熟悉,盡量游走,拖延時間,明白沒有?」

蕭飛只覺醉道仙在耳旁細語,卻見他並未轉身,驚嘆不已,佩服更甚,又听他語氣甚是嚴肅,心中一凜,知道勢態嚴峻,不敢懈怠,暗自觀察四周,尋找逃跑路線。那邊幽魔眼神逐漸變得陰冷,揮手止住了身後想要出手的四人。後邊的黑白雙蠍,眼中的恐懼更甚,若不是身不由己,怕是早就逃竄而走了。

「呦,那不是黑白雙蠍嗎?挺巧的,今兒個又見面了。二位身體富態了不少啊,想是過的不錯嘛,有空咱哥仨倒要好好嘮嘮。」醉道仙一臉熱切,像見了好友一般的親密。那邊黑白雙蠍听了,身子俱是一顫,眼楮閃避,身子向人群後挪了挪。

蕭飛在一旁看得真切,故意大聲道︰「老無賴,我怎麼覺得他們很怕你啊。」醉道仙笑道;「哪有,小無賴可別胡說,壞了我們的友誼可不好。喏,那黑臉的叫朱黑,那白臉的叫朱白,我們可是鐵「打」的交情,好的很。」他聲音甚大,「打」字說的尤其音重。

「哦,那我待會可要跟二位「豬」老伯好好親近親近。」蕭飛語氣天真,「豬」字扯得老長,話語中的笑意再明顯不過。黑白雙蠍見被一個小破孩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調笑,心中一陣氣惱,可是恨透了蕭飛,卻又懼怕醉道仙,也不敢發作,只是沉默不語。

醉道仙看著對面眾人,嘿嘿一笑道︰「我說眾位,這麼大的架勢,難道是要請老道喝酒?那可不巧,今兒啊,老道可忙,能否讓個道,行個方便?」醉道仙樂呵呵,說的客氣,可無形中卻充滿了霸道。

幽魔並不答話,氣勢陡盛,手中骨匕出鞘,匕身暗紅的細線如是鮮血涌動的血管,透著凶煞,閃著幽光。

「看來這酒今兒個還非喝不可了。」醉道仙眼神逐漸變冷,空氣仿佛也變得凝固。

「這酒當然要喝,而且要喝個痛快。」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傳來,蕭飛一驚,回頭望去,只見後邊山路上一道黑影奔來,速度極快。待他在十幾米遠處停下,蕭飛才得以看清其真容,不由得又是一驚。來人打扮與幽魔幾人一樣,瘦竹竿般的身材,透著些怪異,那雙眸子,殘酷血腥,冷的可怕。

醉道仙眼中頗為凝重,臉上卻仍是風輕雲淡,道︰「喲,幽王也來了,今兒個可真熱鬧啊,幽鬼那家伙呢?前些日子不小心失手給了他一下,本以為他身子骨壯實,怎成想把他傷了,哎……可惜,可惜啊。」醉道仙直搖頭,似甚是後悔,至于他可惜的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幽王眼楮越發陰冷,說道︰「不用你擔心,二哥可是念你的緊,托我一定要請你好好喝喝酒。」醉道仙道;「那可要謝謝他了,難得這麼惦記我,不過,今天這麼大的陣勢,不會是專門來找我喝酒的吧。」

幽王冷笑,說道「這倒不是,遇著你可算是意外之喜,剛好,咱們以前積攢的酒,今天,可要喝個痛快。」

醉道仙笑道︰「好說好說,老道我生平嗜酒如命,一听喝酒可是高興得很。不過老道我有一事不明,這麼個小山村,怎會引來神出鬼沒的幽冥?」那邊幽魔森然道︰「即將喝醉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他手中的骨匕幽光大放,像是一頭睡醒的惡魔。

醉道仙大笑道︰「這可不對,老道我跟人喝酒……可還沒醉過。」話音未落,醉道仙一腳蹬在蕭飛**上,令的蕭飛急速向南邊怪石坡飛去,隨即他腳下發力,跟了過去。

在醉道仙出腳的瞬間,幽魔幽王動了,身似鬼影,速度快的驚人。醉道仙卻也不慢,眼看蕭飛要栽到坡上怪石,他人已到,隨即又是一腳,只見蕭飛如鳥兒般飛向了山坡,只是姿勢不甚優雅。

蕭飛第一下慌亂,這次已有準備,眼見就要撞在山石上,身體在空中一側,腳蹬青竹,借力屈身落在亂石之上,隨即幾個起躍,方才止住沖勢。醉道仙用力很巧,並沒傷到蕭飛。

蕭飛向後觀瞧,只見醉道仙立在一塊巨石之上,守著那里,猛灌口酒,仰天一聲長嘯,大笑道︰「哈哈,夕陽如血,酒甘烈,好不爽快,今天就來會會你們幽冥。」老道須發飄揚,豪氣沖天。蕭飛只覺熱血沸騰,恨不得與老道同戰,卻見黑白雙蠍向自己沖來,心知自己本領低微,避開敵人才是對老道的最大幫助,當下也不猶豫,扛起黑盒子就跑。

「老無賴,你踢我兩腳是要還的,千萬小心了,可不能先死了。此事過後,我可以考慮一下讓你當我師傅。嗚嗚~」蕭飛邊跑邊喊,聲音已是哽咽,眼淚滑落臉頰,飄在空中,被夕陽映得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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