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局?難道老爺子以為我什麼時候成了間諜?」何振銘涼涼地笑著,心底里泛起一陣涼意。
「間諜?你要是能夠成為間諜的話,也不至于……我想米國那邊的研究所也不會愚蠢到招惹間諜進入實驗室的。不過,那個偷竊配方的女人也是研究所的成員之一,還是個高級研究員。唉,沒有信仰的人真是太可怕了,稍有誘惑就變節了。」何一秋重新戴上老花鏡,淡漠地嘆了口氣。
何振銘淺淺一笑,本來是想提醒何一秋米國人並不是沒有信仰的,他們大部分人都信耶穌基督教。再具體到偷竊並銷毀配方的蘇珊,也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至于變節和信仰有沒有關系,這一點何振銘覺得有待成立另外一個研究課題進行科學實驗。
何振銘沒有再開口,靜靜地看著何一秋將手中的那份資料緩緩地送進了碎紙機。
「既然回來了,就安安心心地進去體制,跟你楊叔叔好好學習吧!」何一秋關掉碎紙機,回頭對何振銘交代了一句。
何振銘看著何一秋花白的頭發,淡漠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書房的時候,何振銘突然有些好奇被何一秋銷毀掉的那些資料到底有多少提及到了事情的真相。
呵呵,真相永遠出自強者之口。這是何振銘當時能夠想到的一個事實。
那天晚上,何一秋破天荒地沒有回金東省,而是留在南島省這邊過夜。何振龍和何振興兩兄弟已經回去,寬闊的花園頓時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感覺。大概晚上九點半左右,何一秋的秘書鮑偉軍開著車進入何家大院,佔據了何振龍原先停車的位置,取代了那一輛黑色凌志的地位,並把何一秋的雅閣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當天晚上,韓立佳給何振銘送來了一部手提電腦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何振銘在何家大院正式住了下來。裴如玉給自己兒子準備的房間在三樓,靠西邊,就在何筱筱的斜對面,中間隔著一個書房。何振銘一進入房間立刻先巡視了一遍,然後才放下行李。打開空調,反鎖房門,何振銘打開行李箱,開始了一系列的工作。從行李箱里取出一個金屬探測儀,何振銘開始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掃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之後,何振銘才掏出了手機和手提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啪啪啪地敲打了一會兒,何振銘臉上浮現了一抹滿意的笑容。他查看了一下電腦屏幕上的影像,又在門窗上面搗騰了一番,之後才放心地往洗手間走了過去,準備洗了個冷水澡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何振銘的身影隱入洗手間的時候,一個欣長的身影靜悄悄地模到了他的房門口。連接著電腦的感應器響起了兩聲清脆的鳴叫聲,不注意辨听,很容易以為是手機的短信鳴叫聲。剛剛月兌下上衣的何振銘轉身,悄無聲息地往書桌上的電腦走了過去。當他看清楚門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時,何振銘淡漠地收回目光,再次抬腳要往洗手間走了過去,卻被走廊那邊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目光。他緩緩地在電腦前坐了下來,戴上了耳機。
站在門口靜听了一會兒,裴如玉無聲地嘆了口氣,抬手想要敲門又慢慢地放了下來。她無奈地轉身想要離開,這時候才發現身後走廊的拐彎處站著一個跟她相差無幾的身影。
「媽,哥不在房間里嗎?」何筱筱並沒有上前跟裴如玉說話的意思,繼續保持著兩米多的距離。
兩三米的距離根本不算距離,可是何筱筱看著依然俏麗的母親卻感覺到她跟自己的距離不僅僅一光年那麼遙遠。
「筱筱,我就是過來……你哥他,可能在洗澡或者忙著什麼吧!我就不打擾他了。」見到酷似自己的女兒,裴如玉無來由地就是一陣發慌。她指了指何振銘的房間,又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疏遠的女兒,低聲地支吾了兩句就匆匆往樓梯口走去。
「媽,既然哥回來了,我想有些事情還是由你來告訴他好一些吧!」何筱筱從拐彎處站出來,盯著自己的母親,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什麼事情由我來告訴他好一些啊?筱筱,你是不是又犯糊涂了?我看你還是搬回去學校住好一些吧!也不用來回折騰了,免得讓你哥操心了。」听到何筱筱的話,裴如玉修理得整整齊齊的柳眉一下子皺緊了。她壓低聲音對著自己的女兒呵責了起來,並且找了個借口想將她趕回大學校園去住。
「媽!哥出去三年,今天剛剛回到家,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趕我回學校嗎?難道我就這麼惹人討厭,就這麼礙著你們嗎?」何筱筱眼圈一紅,晶瑩的淚水就在眼眶里直打轉。可是顧慮到樓下何一秋的存在,何筱筱卻怎麼也不敢大聲討伐自己的母親。
「筱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裴如玉張了張嘴巴,看著紅著眼圈的女兒,不敢爭辯,只得低垂下腦袋。
「我知道,你就是鬼迷心竅而已。好了,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回學校住,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封住嘴巴的。」何筱筱失望地抿緊了嘴角,看著裴如玉那張精雕細琢的臉龐,再次感覺到那種遙遠的距離,還在不停地擴大著。
何振銘摘下耳機,關上電腦,走到房門口,伸手想要拉開房門卻又無聲地垂落下來。
坐落在三街三號的何家大院寬大的花園樹影綽綽,由于面積差不多佔用了並排兩棟別墅大小,因此正好對準了二街和四街的三、四號別墅。就在何振銘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叫住轉身離開的何筱筱時,從四街四號別墅三樓窗台厚厚的窗簾後面各自戴著藍牙耳機的于琪琳和卡門兩人相視一眼,都默默地摘下了耳機。
「f-ck,竟然一點聲音都收不到!」于琪琳忍不住爆粗,恨不得對著三街三號三樓的何振銘豎起中指,狠狠地草他一番。
「看起來何家大院臥虎藏龍咧!人家何家三少竟然可以將自己房間的信號給屏蔽了?真是不可小覷!」卡門大大咧咧地將長腿往前面的辦公桌上一架,放下手中的紅外線望遠鏡,嘆了口氣。
「呵呵,何老爺子已經夠謹慎的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比他更謹慎的人。」于琪琳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地踱著步,低聲感嘆。
史密斯已經提前幾天派人入侵了何家大院的監控系統,不過何振銘還是給她們上了一節很好的反間諜課程。從何振銘進入他的房間到信號消失也不過就是十來分鐘的時間,可是讓于琪琳她們覺得很愕然的是就連業內高手上官流雲對何振銘的程序設置束手無策。
「呵呵,一個張揚跋扈的三少爺懂點黑客技術也不奇怪。」卡門低垂著眼瞼,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中的紅外線望遠鏡。「我次奧,美男出浴圖啊!」
「美男出浴圖?卡門,你這個花痴!」于琪琳瞪了卡門一眼,一邊整理頭發,一邊低聲罵了一句。
「哇靠!六塊月復肌,嘿,過來看看,真的是六塊月復肌耶!」卡門一臉的痴迷,專注地擺弄著望遠鏡,還一邊夸張地嚷嚷著。
「你能不能小聲點,花痴同志?」于琪琳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往卡門身邊靠了過去。
「真的,你過來看看,六塊月復肌,沒想到這個什麼什麼二代竟然還真是個肌肉霸!」卡門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于琪琳,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沒有見過肌肉男!」于琪琳猶豫著接過望遠鏡,看了一眼一臉花痴的卡門,有點疑惑湊到窗邊。「卡門,你妹,哪有……」話還沒有說完,于琪琳就知道自己中計了。紅外線望遠鏡能夠看到的就是一扇被關緊的玻璃窗,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美男出浴圖。
「看吧!是不是有很大的六塊月復肌啊?死妮子,你昨晚不是親自體驗過了麼?怎麼還眼饞姐這一點艷福啊?哼!不打自招,你這個十月芥菜——起心了!」卡門狐媚一笑,點著于琪琳的腦門啐了一口。
「深井冰!下次你再敢拿正事來開玩笑,老娘就饒不了你!」于琪琳臉皮一熱,對著自己的搭檔冷下臉來。
「f-ck!你真以為姐是花痴啊?要是姐真花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走吧!妞,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卡門白了于琪琳一眼,將手中的工具往背袋里一塞,往門口方向走了過去。
「哼,諒你也不敢!」于琪琳冷冷一哼,跟上了卡門的腳步。
「對了,今天端午節,何家三兄弟怎麼沒有帶女人回來吃晚飯?」卡門玩鬧夠了,立刻又把思維給繞回了剛才的監听當中。
「這幾個公子說不定還不打算將老婆孩子帶回家呢!」于琪琳不以為然地往盤好的長發上面扣上鴨舌帽,背上大背包,一副俊朗的假小子就出來了。
「那也是!我們就不要去操心人家為什麼沒有帶女人回家了,還是操心點正事吧!剛才你都听到了,何老爺子已經知道那個美人的事情了。不過听起來,咱們的目標人物似乎並沒有對他老爹說實話哈!起碼在美人這件事情上是沒有跟他老爹說實話的。」卡門打斷了于琪琳的問題,開始分析起她們的目標人物何振銘來了。
「現在的父子關系,呵,哪個當兒子的會告訴老爹在外面的風流韻事啊?你還能指望姓何的王八蛋能夠自動招供?不對,卡門,按照何老爺子在書房對何振銘所提的問題看來,這個老家伙應該早在今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情了,而且他早收到何振銘昨晚回來川海市的消息。」于琪琳的腳步在樓梯間突然停止了。她皺著眉頭往外面的別墅群望了過去,似乎想要透過厚厚的牆壁看穿對面人家的真面目。
「如果他早知道何振銘昨晚回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知道小兒子何振銘被他大兒子何振龍追殺的事情?既然知道小兒子被大兒子追殺,何老爺子竟然還能如此沉得住氣?難道……」卡門也皺起了柳眉,對于這句話似乎有些抵觸。
「難道外界的傳聞是真的?何振銘不是何一秋的親生兒子?」于琪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