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石 第十七章 生死拋在腦後

作者 ︰ 斷指鶴

既然不可逃避,那就放手面對,不論結局如何,不論是否能夠存活,人,一生短暫,有一知己,死又何憾?

天爵府,後花園

烏雲罩天,鳥兒悲鳴……

此時此刻,數十人站在這里,每人臉上無不掛著一絲憂愁,這一去還能不能夠回來,無人能知,但既然選擇,就要去面對,這就是宿命,天之宿命,人可逆嗎?

葉涵,右臂之上,薄紗依然可見,目光,柔和而略帶一絲溫暖,眼眸中,閃動著的是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沒錯,正是蘇雅,那個一路陪他走來之人。

此刻,他可曾注意,一個人正望向他,不知何時,她的目光中開始有了他,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何?是因他們上次交手嗎?還是,如今他的眼眸中不再是她的身影?為何?她覺得他不再那麼討厭,為何?

也許,這就是失去才懂得珍惜,此刻,望著葉涵,望著葉涵那滿是深情的目光中不再有她的影子,袁霜內心是否有一絲酸楚呢?

袁浩,望著周圍的一切,眼神中略帶一絲傷感,他很清楚,這麼一走,即便他能夠回來,這里的一草一木,能否熬過此次大劫?

許久,許久……

望著身前的袁霜,他唯一的女兒,袁浩緩緩道︰「我走之後,你與雨奇一起去藍月谷,那里安全一點

「爹」,袁霜撲到了袁浩懷中,聲音有些哽咽,道︰「爹,讓女兒陪你一起去,可以嗎?」

袁浩搖了搖頭,輕撫袁霜那烏黑的長發,道︰「我答應過你娘,要好好照顧你,此次,凶險無比,听爹的話,與雨奇一起前往藍月谷」,說著,袁浩目光望向了藍雨奇,微微一笑,道︰「霜兒我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

「袁伯父放心,只要我藍雨奇尚有一口氣在,我決不讓他人傷袁霜一分一毫」,藍雨奇回應著,是啊,看得出,他所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他對袁霜的愛意,似乎從來都沒掩飾過。

袁浩輕輕點了點頭,一臉笑意,道︰「多謝賢佷了」,又是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轉向了夜無眠,輕聲道︰「天琪如今應該已過天絕谷了,我們也走吧

夜無眠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蘇雅與星遠,此刻,葉涵正站在蘇雅身旁。

「我們走吧?」,夜無眠平靜的道。

隨著夜無眠的話音,幾人微微點頭,隨即,幾道光芒劃過天際,消失在遠處,消失在東南方……

東南方,聖騎士

聖騎士,生活在懸崖峭壁夾縫中的民族,放眼望去,一側是有千余丈天女峰,另一側為望女峰,也有近千丈之高……

一團火,號稱不滅之火,在一個數十丈高的柱台上燃燒著,燭台正前方,一個圓形的宮殿,宮殿兩旁是民屋,延綿不絕,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幾道光芒劃過,在峽谷兩側,茂密叢林的映襯之下,尤為奪目,峽谷中,無數人朝著光亮方向望去,只見,五人的身影緩緩出現,其中三人,他們都認識。

「公主,是公主和太子」,一個聲音激動的喊著,片刻,越來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將他們五人完完全全圍在了里面。

沒錯,來的五人正是星遠、夜無眠、蘇雅、葉涵以及袁浩。

望著圍過來的眾多族人,星遠一臉微笑,近二十天了,這是星遠第一次笑,似乎,只有面對著他的族人,他才會笑,才懂得笑。

「族長叫你們去聖殿」,一個身穿騎兵服裝的男子穿過人群,來到了葉涵等人面前,從眾人看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此人在聖騎士地位之高。

星遠沖那騎士點了點頭,恭敬的道︰「請大祭司帶我們過去吧

說著,幾人朝著聖殿,也就是那圓形宮殿而去。

片刻,幾人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面前,圍觀人群也漸漸消散。

聖殿之上,數層台階之上,一個老者坐于正中間,一張木質長椅之上。

遠遠望去,長椅之上披著一張虎皮,不知是為了取暖?還是代表著某種象征?

「星遠,你過來」,老者低聲道。

雖距老者有數丈之遠,一臉憂愁之意,依然清晰可見,看在眼里,那樣令人悲痛,剎那間,葉涵不由想起了自己分父母,他們現在怎樣了?過的好不好?

「啪」的一聲,將葉涵思緒打破,只听,老者怒吼道︰「跪下」,顯然,剛那「啪」的一聲,是老者狠狠扇了星遠一個耳光。

星遠緩緩跪在老者面前,低著頭,眼角似乎有淚光閃動,可是,那倔強的眼神,如火一般在燒,拳頭握得緊緊的,似乎指甲已刺入肉里,只听,他低著頭道︰「爹,我知道我錯了,但讓我眼睜睜看著姐姐嫁給那個混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說著,星遠緩緩抬起頭,繼續道︰「爹,整件事都是我一人的錯,與夜無眠師父和姐姐無關,要罰就罰我一人

不遠處,蘇雅淚光閃爍,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老者,一旁,葉涵緩緩跟著她,那一刻,葉涵所想的就是,盡自己所能保護面前這個女子,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爹」,蘇雅跪在了老者身前,道︰「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與弟弟無關,要罰你就罰我吧

老者的手高高舉起,猶豫了片刻,又緩緩落下,扶起蘇雅,一雙蒼老的手已盡是皺紋。

只听,老者用盡顯滄桑的聲音道︰「雅兒,你雖不是爹親生的,但爹從小看你長大,爹又怎麼忍心把你嫁于天都皇,但爹沒辦法啊,爹不能放著全族人的性命不管啊,請你原諒爹吧」,說著,老者略帶激動之情,激動的道︰「雅兒,現在跟爹去給天都皇賠罪,求他原諒,說不定他能放過我們,放過我們全族上上下下近千條性命」。

老者話音未落,一旁,葉涵已將蘇雅從老者身邊拉了過來,拉到了懷中,緊緊地將其抱住,那一刻,他的眼角有的是淚水,為蘇雅而留下的淚水。

只見,葉涵輕撫著蘇雅長發,低聲而柔和的道︰「不要難過了,不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自己你身邊,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老者的手慢慢落下,落在長椅的扶手上,望著眼前的一切,一種茫然與無助的眼神。

台階下,不遠處,看著這一幕,袁浩搖了搖頭,世間無奈,讓這個老者在女兒與全族人性命之間做選擇,真是難為他了,可是,他又不得不在這兩者中做出選擇。

袁浩旁,夜無眠緩緩睜開了眼楮,透明波紋在他眼中閃動著,他也落淚了,一個活了數百年,曾有過無數輝煌,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這一刻,他的眼中有了淚水,也許,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感覺到什麼是世間的無奈。

緩緩地,夜無眠走到了老者身旁,低聲道︰「族長,眼下,我們還是商量迎敵之策吧,這位是五大家族中的袁浩,他此次是前來幫助我們的,此時,他的五千騎兵也已在前往聖騎士的路上了」,說著,夜無眠指了指台階下的袁浩。

見夜無眠指向自己,袁浩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的騎兵何時能到?」,老者激動的問著。

夜無眠思索了一下,回應道︰「日夜兼程,兩天後應該能到

老者搖了搖頭,一臉絕望地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天都皇的騎兵,今晚就將抵達聖騎士,一切都是天意啊,天意啊,我聖騎士注定躲不過此劫

絕望的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近千人的生命,就這樣要瞬間湮滅了嗎?

夜無眠愣在原地,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怎麼可能?從他的調查來看,天都皇的騎兵最快也要在兩天之後到,為何?為何他們會在今晚就到?

「族長,你確定他們今晚就到?」,夜無眠還是不敢相信,他調查的情報誤差會這麼大?難道是因為熟悉,因為熟悉,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老者點了點頭,道︰「不會錯的,兩個時辰前,他們已在五十里外,若加緊腳步,落日之前便會到

這一切怎麼可能?夜無眠只覺得兩個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他計算錯了,他的錯誤要陪上近千條人命。

「既然來不及了,就趕快將人撤走,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葉涵依舊緊緊抱著蘇雅,不同的是,他的眼楮出奇明亮,似乎一輪彎月一般,閃爍著。

「對,葉涵說的沒錯,趕快組織族人撤離」,星遠擦了擦眼淚,與此同時,緩緩站了起來。

可是,望著老者那一刻,星遠愣住了,只听,他低聲道︰「爹」。

老者搖了搖頭,道︰「世世代代在這里生活了數千年,走?我們能去哪里啊?」

葉涵撫模著蘇雅長發,眼楮直盯盯的望著老者,道︰「走哪里?不論去哪,都比在這里等死要好,你要是下不了決定,我幫你」,說著,葉涵目光轉向星遠,此刻,星遠也望向了他,兩人相對點了點頭,只听,葉涵道︰「進來時,我發現這里只有兩條路,想必,天都皇在這兩條路都會派兵,你去調查一下,那一路比較好突破

一旁,夜無眠拍了拍葉涵肩膀,道︰「這個還是我去吧,星遠,你現在去通知族人,讓他們收拾好必要的細軟,今天晚上,我們殺出去

只要活著,就是希望,一切就有重新開始的可能,若死了,一切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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