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十月的午後陽光熾熱難當,但是卻無法影響到柳村村民的興致,眾人一路上敲鑼打鼓。
最前面的雙輪木車上推著周啟陽,遠遠看去,只見周啟陽低著頭,面紅耳赤的把頭緊緊的貼在膝蓋上。悶不吭聲的任由眾人折騰,就在剛出村的時候,他本想帶著柳如煙逃跑的,可是卻被眾人抬著直接扔到了車上,眾人對著他千懇求萬拜托,只求讓他們報答一下他的救命之恩。
盡管非常不願,但是寡不敵眾的他,只能屈服在眾人的yin威之下。柳如煙跟在車旁,掩面輕笑,周啟陽的傷勢嚴重,坐車的話,是最好的選擇。靈途村與柳村相隔七八里,如果用走的話,恐怕以他現在的身體,很容易讓傷勢復發。
就這樣,柳村的十幾個村民一路上說說笑笑,眨眼間,便到了靈途村外。
坐在車上的周啟陽卻感覺度日如年,恨不得把自己敲昏過去。眼見到了村外,周啟陽咧嘴一笑,讓推車的人停了下來。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去,驚得一旁的柳如煙發出一聲驚呼。見他平穩站住之後,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看向周啟陽的目光有些嗔怪,最後莞爾一笑。
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對著驢蛋叫道,「驢蛋,讓大家都回去吧。我到家了,不用送了。」
被他叫驢蛋的漢子,面色一紅,應了一聲。回過神,對著眾人喝道,「好了,人送到了,大家把東西卸到客棧里就回去吧。周啟陽很摳門的,不會讓我們喝一口水的。」
周啟陽呵呵一笑,道,「來吧,誰說沒水的。只不過,喝完了之後,如果被髒東西附身,我現在可沒辦法管啊。」說完搖頭嘆息不已,大有一番遺憾之意。
聞言,眾人這才想起周啟陽的身份,眾人的面色變得有些復雜,急匆匆的把車推到客棧前直接把貨物卸到了地上,轉身推著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啟陽望著眾人來也匆匆,卻也匆匆,只留下幾道背影的眾人,感到有些不明所以。想伸手模模頭發,才發現雙手被繃帶吊著。
柳如煙見他那苦惱的模樣,呵呵一笑,道,「活該,誰讓你沒事嚇他們的。他們是普通人,又不是你這樣的渡靈者,被你那麼一說不怕才怪。」說完裙擺一揚,轉身走進了客棧。
客棧里,劉先生坐在屋子正中的桌子旁,笑呵呵的看著周啟陽兩人,對著門外被太陽曬得冒出細密汗珠的周啟陽笑道,「我看你怎麼弄進來這麼多東西,可別指望我了,我腿動不了。」說完嘿嘿的笑了起來。
無可奈何之下,周啟陽只得高聲吶喊,叫來了牛家兄弟。不過,卻只來了三個人。牛二,牛三和牛四,唯獨不見牛大的身影。
周啟陽對著牛二問道,「你哥呢?去哪里了?」
牛二咧嘴一笑,擦了擦頭上的汗後道,「哦,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這不,又去相親了。」說完呵呵的傻笑了起來。
「傻樣,你哥相親又不是你去相親。」周啟陽吊著一根草棍笑著說道。
牛二憨厚一笑,撓了撓頭,道,「我哥結婚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當然高興了,我哥不結婚我咋結婚 。」
見他如此說,周啟陽來了興致,問道,「怎麼?你也有心上人了?」
「沒有!絕對沒有!你別瞎說!」被周啟陽一問,牛二的臉騰的紅了起來。
周啟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柳村村民送給他的糧食說道,「牛二,那只野豬你一會帶回家去,放在我們這里只能壞掉,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們就帶回家去吃吧,要不壞掉怪可惜的。」
「哦,還有那幾袋米,把瓜果也帶走一車吧。我們就這幾個人,吃也吃不了。給我一樣留下幾斤,剩下的分給村里的大家吧。」周啟陽想了一下後說道,滿滿三獨輪車的瓜果蔬菜,無論如何他們也吃不了。不如送給村民也好,免得放下去壞掉了。
牛二干脆的應了一聲,招呼著牛三和牛四把野豬抬回家去,然後把村里的人叫到這里來。
兩人歡喜的應了一聲,轉身抬著野豬,一溜煙的消失在了周啟陽的視線中,好像生怕他突然反悔一般。站的久了,周啟陽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對著牛二吩咐了一下之後,就進了屋子,懶洋洋的坐在桌子旁,一動也不想動。
周啟陽眼珠轉動,看向一旁的趕尸匠劉先生,問道,「劉先生,最近客棧沒出什麼事情吧?
老人搖了搖頭,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周啟陽的雙手,問道,「你這恐怕又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吧,也難為了你,僅僅憑借書本上的知識來應付這些事情。」
「哪有的事情,書本上的東西,都是先人積累的經驗,何況我師傅曾收集了那麼多的修道之人手札。」
周啟陽扯著嘴角笑了笑,將下巴放在桌子上,看著老者問道,「劉先生,你的腿怎麼樣了?」
老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有些惆悵的說道,「不咋樣,年紀大了,這麼多天過去了,這斷腿也只是不疼了而已。我這幾天在想,等腿好了之後,我就退休不做了,把所有的事情都留給我徒弟吧。反正到了我這年紀,也折騰不了幾天了,不如趁著最後的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老者的臉上帶著一抹向往之色。
「這樣也好,到處走走看看,游山玩水去吧,事情留給我們這些年輕人做得好。」周啟陽笑著說道。
隨後面色一變,對著老者說道,「劉先生,你真是料事如神,柳村劊子手的傳說果然是真的。」
聞言,正端著茶碗要喝水的老人,手一抖茶碗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劊子手!他真的出來了!」老人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抓著周啟陽的領口問道。
周啟陽皺了皺眉頭,老頭這一拽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急忙道,「是呀,是呀,是劊子手,快放手,疼死我了。」
老者呆呆的松開了周啟陽的衣服,坐回了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完了,柳村大難降至!」
「別瞎想了,張霸虎被封遺住了,柳村完好無損,要不他們會那麼敲鑼打鼓的送我回來。」周啟陽翻了翻白眼,對于老頭的智商讓他感到一陣焦急。
劉先生牽強的笑了笑,道,「關心則亂,唉,以前有句老話,叫鬼刀現,屠夫出,滅全村,牲畜無。劊子手一旦出現在哪里,便會血流成河一夜之間被屠殺全村。」
周啟陽搖了搖頭,道,「過去了就過去了,提他做啥,我餓了,吃飯吧。」
說完,站起來躡手躡腳的向廚房走去,倚在房門旁,看著弄飯弄菜忙的不可開交的柳如煙笑道,「如煙,我餓了。」
柳如煙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頓時渾身驚起一陣雞皮疙瘩,只見周啟陽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自己,那稚女敕的臉上還帶著希冀之色。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恐怕真會別他裝出來的純潔外表騙過去,不過知道了,只會讓自己感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