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好了。」柳如煙結結巴巴的說道,看著他向前挪動的腳步,有著一絲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周啟陽直接走到她的眼前,貼著她的臉認真的看著她的眼楮說道,「我的雙手斷了,不能吃飯,怎麼辦?」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指之隔,柳如煙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呼出的溫熱。她面色一紅,心如小鹿一般亂跳,把周啟陽推開後低著頭道,「不能吃飯,就喝粥唄,上次自己不是也喝的那麼順溜麼?」說完,轉過身擦了擦手之後,端著飯菜逃也似的離開了廚房。
她不知道周啟陽為什麼一瞬間會變得如此主動,甚至讓她感到心慌意亂,有種無處躲藏的感覺。心里雖然對此並不反感,但是卻也並不能突然接受他的轉變。
周啟陽嘿嘿一笑,心里升起一股喜悅。他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柳如煙那緋紅的臉色時,會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心情。
不久的時間,飯菜便擺滿了桌子。周啟陽也來到了桌子旁,看著大快朵頤的劉風雲,劉先生。讓他的口水刺啦一下流了出來,可憐兮兮的看著一旁小口小口吃飯的柳如煙,雙眼里閃爍著對食物的渴望。配上那一張稚女敕白皙的臉,讓柳如煙尷尬的轉過了頭去。
門外,村里的幾十個人正在分著瓜果蔬菜,見狀皆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只見,圍著桌子吃飯的三人,一個斷腿,一個斷手,剩下一個看樣子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過了好久,柳如煙才抬起頭,故作大方的道,「好了,我馬上就吃完了,吃完我喂你吃飯。」
周啟陽點了點頭,起身,走向了外面,對著眾人笑道,「各位,速速分一分,回家吃飯吧。」
聞言,牛二對他憨厚一笑,隨手把裝著瓜果的框遞給一個婦人之後,道,「啟陽你真是好福氣,居然吃飯還讓嫂子喂。嘖嘖,這魄力,真厲害。」說完,對著周啟陽豎起了大拇指。
嘿嘿一笑,周啟陽搖了搖頭道,「俗話說的好,夫綱不振如何齊家治國平天下,好好學學。」說完一揚頭,哼了一聲。
柳如煙紅唇緊咬,恨恨的道,「讓你吹,讓你吹,等一下折騰死你。」說完,轉身走進廚房拿出一把胡椒面放進了菜里。輕輕的夾起幾根青菜掩蓋住之後,才放心一笑,繼續小口小口的吃飯。
那邊,還在和眾人打屁的周啟陽,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懸崖邊,只差一點就要掉了下去。等待他的,將是幾天的折磨。
眾人緩緩散去,周啟陽心滿意足的走回了客棧里,正在喝茶的劉風雲一見柳如煙的嘴角翹了起來,趕忙拖著受傷的腿回房了。只留下,有些詫異的周啟陽,不明所以的坐到了桌子旁,嬉笑的看著柳如煙。
「如煙,你吃飽了嗎?」周啟陽試探的問道,因為他看出柳如煙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甚至讓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吃完啦,你吃飯吧。」柳如煙拿起湯匙,給周啟陽夾了一棵青菜,那青菜上明顯能看到一層胡椒粉。
見周啟陽搖了搖頭,柳如煙哼了一聲,冷冷的道,「吃!」
無可奈何之下,周啟陽只能含淚吃了下去,邊吃邊道,「我怎麼得罪你了。」胡椒粉,嗆得他直咳嗽。鼻涕眼淚直流,無辜的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笑了一下,神色間有些不忍,低聲道,「誰讓你沒事吹牛的,以後不許那麼說,我才不是你的婆姨。」說完,用紙巾給周啟陽擦了擦嘴,卻也在沒有給他吃粘著胡椒粉的青菜。
日子,一天一天過,周啟陽每天過的如皇帝般滋潤,說來也怪,邪修自從上一次消失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似乎已經放棄了對周啟陽的糾纏,不過周啟陽卻不想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先是師傅,再是無辜嬰兒,如今又多了翠蓮。這一筆一筆的仇,周啟陽都用刀刻在心里,無時無刻不提醒著自己,那個仿佛有著弒父之仇的邪修,每當想到師傅的死,都讓他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痛。
轉眼間,過了半月。
這一日,天空白雲朵朵,隨風而去,夏季的暖風夾雜著鳥鳴,讓坐在客棧二樓上的周啟陽感到心中一陣陣的舒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剛剛他被柳如煙訓斥了一頓。原因就是,這幾天來,他越來越過分了,總是變著法的調戲柳如煙,讓柳如煙勃然大怒,狠狠訓斥了他一頓。這才讓他安靜了下來,不在纏著她。
抬起頭,望著天空的流雲,周啟陽陷入了沉思,這一個月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也從一個陰陽先生轉變成了渡靈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仿佛昨日。
低下頭,看向客棧旁那大片大片的農田,綠油油的莊稼長勢喜人,看來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
就在那無盡的綠色海洋里,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緩緩走來。離得遠時,周啟陽認為只是誰家的姑娘在這悠閑萬分的時候,來會情郎。
可是隨著那人逐漸由遠及近走來,周啟陽才發現,原來走向村子的人,是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女子的頭上帶著一朵艷麗的巴掌大花朵,手拿著一塊紅色的手帕,一步一挪,卻有著一種姿態萬千的感覺。
待那女人在走的近時,周啟陽才看清,原來這人是西面紅花村有名的紅娘,張巧蓮。圓圓的臉上永遠都掛著一抹喜色,讓人看了會從心底感到高興。
女人圓臉上,有著一顆米粒大小的痣,就在下巴一厘米的地方。所以人送綽號,張巧嘴。一張嘴,不知道戳和了多少對的歡喜鴛鴦。這次,張巧嘴來村里,恐怕又是到哪家來提親來了,不知道那個姑娘,或是小伙子又喜得一份姻緣。
在很早的時候,周啟陽很羨慕張巧嘴去提親的人家,就在前年他做夢還夢到張巧嘴來自己的家里為自己說了一門親事。
不過,經過這一個月的事情之後,他沒了這種期待,或許是長大了,又或許是過了那個年紀。
遠遠的,那媒婆便徑直向客棧走了過來。
待來到近前的時候,對著周啟陽笑了一下道,「哎呦喂,啟陽小哥,半年不見,你真是生的越發俊朗了。」
周啟陽咧嘴一笑,對著站在樓下的媒婆道,「巧姨,你這張嘴真是比密還甜,您這是走路走的渴了吧,快進來喝杯水在去提親的人家也不遲。」周啟陽說著站了起來,向樓下走了去。
張巧嘴一笑,對著他揮了一下手帕之後,向客棧里走了去,也不估計身後那一大片的墳塋地。
就在不遠處的莊稼地里,幾個正在勞作的光棍見媒婆說笑著走進了客棧,當頭一人對著地面狠狠的吐了一口,怒道,「周啟陽這個臭不要臉的,身邊有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還找媒婆提親。」
旁邊一人,呵呵一笑,擠兌道,「你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你沒看那是媒婆主動上門的嗎,不過我猜想啟陽不會答應的。身邊有一個那麼好的姑娘,他也不會用正眼看待別的姑娘了。」
剛剛說話那人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哼,生的美若天仙的如煙姑娘會喜歡他?算了吧,除非太陽從西面出來。」
眾人哈哈一笑,對著那人擠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