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吉珠得到李紂傳來的消息,一批重達數百公斤的材料已經安置到了郊外的倉庫里,公共倉庫只租賃了三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期限。m
第二天一早,吉珠來到學校後,單獨一個人去了辦公室,向班主任請了三節課的假,
得到首肯後,給阿哥發了個消息,便匆匆的離開了學校,叫了一倆出租車朝著郊外成德線方向駛去。
卡空倉庫原身是一座汽修廠,後來老板經營不利,倒閉後被卡空文具公司收購,用來放置從總部運來的文具。文具的放置只在西倉庫,至于東北南三個倉庫,卡空公司為了不浪費資源,便對外出租。南倉庫和北倉庫都是被大公司給常年租賃的,只有東邊的倉庫是給散租戶的。
這批裝有大量金屬材料的集裝箱,就是在東倉庫。
出租車停在了卡空倉庫東門,司機疑惑的看著吉珠,心中納悶這個小孩怎麼會跑到這兒來。這倉庫平時不會有人守,又在荒郊野外,如果不是有明碼標價的卡空公司的招租牌,這里簡直和電影里的殺人放火綁架行凶的場景差不了多少了。
吉珠掏出了兩百塊人民幣,讓司機在此等他一會,等會還要坐出租車回校。
再三向出租車師傅保證,二十分鐘左右就回來,這才讓他答應了等待。在這荒煙蔓草了無人煙的郊區,即使在大白天,都讓人覺得安全感失衡,吉珠也沒有計較司機師傅的糾結,人之常情。
吉珠匆匆的朝著倉庫方向跑去,在大院外有一個老頭守著,不過顯然這個守門老頭有些不敬業,此時正躺在老爺椅上閉眼小憩。
吉珠來到東倉庫的大門,輸入了石衛設定的電子密碼,隨著 的聲響,倉庫的鐵門從中間分開。
進入倉庫後,吉珠又從里面反鎖了倉庫門,然後打開了倉庫的電燈。
東倉庫佔地極光,不過卻空蕩蕩的,只有十來個微型集裝箱孤的擺在倉庫一角。
吉珠用精神體聯系上了雪狐,在得知倉庫中沒有攝像頭後,才大搖大擺的走向集裝箱。為了方便進出知識殿堂,這些集裝箱都不大,重量均在百斤內,吉珠一個個的將箱子放進空間里的殿前廣場,讓雪狐操控知識殿堂里的機關,將這些集裝箱運到海瀾實驗室的儲存間中。
將倉庫中的箱子清空完,掛鐘上的分針不過才走了十個小格。
吉珠鎖上倉庫後,迅速離開了現場。守門老頭依舊在睡覺,吉珠也沒有吵醒他,小跑跑向卡空倉庫外。
可等他走到公司外時,門口空蕩蕩的一片,哪里還有出租車的痕跡?很明顯,出租車司機跑了!而且是在收了吉珠四倍車資的情況,直接跑路了!
「真該死!」吉珠暗暗咒罵了一聲,收了錢卻一點信用都沒有!
腦識有記憶再現的功能,他想要得知出租車的車牌、司機的名號非常輕松,但是得知了又如何,難道要打電話去出租車公司投訴麼?他不可能去投訴,萬一這事鬧到了學校或者阿姆面前,他用什麼借口來解釋︰為何會到卡空倉庫來?
如果有人深究,卡空東倉庫里的東西為何不見了,那他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想到這,吉珠只能一邊在心中咒罵司機的素質低下,一邊無奈的沿著路朝著外面走去。
四周是野林與菜地,只有一條柏油路通往外面的成德高速;上了成德高速,想依靠11路走回能叫出租車的地界,至少還有二十多公里。即使吉珠每個小時能走十公里路,也要花兩個小時才能走到蓉城外城,這還不包括上高速前的這段路。
他向江明英請了兩節課的假,是說要去醫院做個體檢,江明英沒有懷疑,而且也沒請多久時間,便同意了。
可如果吉珠現在想要回校,恐怕至少要正午才到得了。
吉珠此時恨不得把多源動力劃艇給弄出來,直接飛到學校去。但多源動力劃艇上可沒有隱形反探測的功能,真拿出來用,那科幻的外形足以讓他被抓走,即使不是抓進研究院,也要為在空中飛行罰款數十萬。
吉珠嘆了口氣,無奈的甩著11路,加快了前進速度。
看來兩節課內是絕對趕不到了,在到校前,要想個能圓上謊的借口了……
難得在初冬踫到明媚的陽光,吉珠索性放下心中的念想,享受起這一刻難得的寧靜來。
這條通往成德高速的小道上,沒有車來車往,也不見行人,至多是附近的菜地間,有幾個老農拿著鋤頭在阡陌沃土上來往穿行。
陽光穿過道旁的國槐,灑下一片斑駁碎片。因為這小小的點綴,讓這條原本孤單的長路,竟多了一絲暖意。
這一刻,原本焦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望著周圍充滿生機的景象,吉珠突然想起陳遠問的那個問題︰你心目中的科學是什麼?
今天的陽光格外的通透,吉珠能清晰的看到被陽光照耀下,在空氣中飄蕩的塵埃。塵埃隨著吉珠的前進,在不停的浮沉,明明密布著各種沙埃,吉珠卻覺得出奇的干淨,這種干淨不是外界的干淨,而是被陽光照耀著,仿佛直通心底的干淨。
這是一種暖融融的心意,也是一種通達透徹的清朗。
剎那間,吉珠就像被醍醐灌頂了一般,那盤旋在腦海深處近一個月的問題,豁然明朗了起來。撥開了迷霧,世間一切有為法,皆是萬變其宗。
科學,可以是山川海流的問答,可以是日月星輝的疑惑,可以是農人舞鋤的動作,也可以是塵埃盡頭的探索,它是一草一木,它是一丘一河,它是大好河山的解答,也是如畫江山的疑問。
科學就是科學,是世間萬物,宇宙星辰的問與答。同樣的問題,有不同的答案;不同的答案,又引起不同的問題。在一問一答間,囊括的就是科學的真諦。
他心中的物理,他心中的科學,他心中的學術,他心中的知識,都是如此。
在疑問中尋找答案,在答案里探究新的疑惑。想要真正的將科學追究到底,地球只是一個初生的舞台,只有去追尋不朽王朝的腳步,在宇宙的深處才能建立更廣闊更壯麗的舞台。
這一刻,吉珠真正有了踏出地球的想法,追尋著靈魂深處的腳步,去探究瓦倫格薩的世界。
心靈的豁然開朗,讓吉珠徹底的將遲到的心事拋開,雙腳的步伐也隨之緩了下來。
既然短時間無法回去,那就慢慢的走吧,在繁忙的生活中,難得偷到浮生半日閑。
這條路只有兩公里左右,二十分鐘後,吉珠即使是踱步前行,也走上了成德高速公路。與先前的寧靜小道相比,高速路上則是車來車往,飛馳的速度卷起了一陣陣翻著沉霾帶著汽油味的塵風。
吉珠在高速路邊沒走幾分鐘,頭發就布滿了灰塵。
就在吉珠快要忍耐不了的時候,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停在了他面前。
……
夏朗從隊里離開後,腦海里還想著手下老兵的轉業問題,雖然離他們真正離開部隊的時間還有半年,但許多行業對于退伍兵的招額,都已經滿員。國營根本不缺人,即使缺人也立刻有裙帶關系去填滿,退伍特種兵?不好意思,即使是保安、保鏢,都已經滿額了。
所以很多退伍兵離開部隊後,只能去民企做個小保安,甚至連保安都做不了。
夏朗去年才從赤麟出來時,有一個同儕的好友李昆澤,因為與人和善、性格也爽朗,所以同儕都親切的叫他老李。老李去了西北大漠地帶,在那里帶了一支特種兵部隊。今年中旬時,夏朗在沈陽軍區開會,踫到了來做對抗演習的老李。不過短短一年未見,老李那最是帶著和煦微笑的臉就變成了如今的鐵面黑顏。
究其變化的緣由,原來是他手下帶了數年的小兵賈文斌出事了。
賈文斌退伍後本來去了國企做保全隊的隊長,可沒干多久,就被經理小蜜的弟弟給頂替了下來,而且新上台的保全隊隊長十分看不順眼他,兩個星期後因為一件小事將他給踢出了保全隊。
賈文斌沒有了工作,四處打工四處踫壁,他也沒多少文化,更做不來腦力工作。在經歷了長達半年的失業後,妻子又帶著兒子離開了他,在絕望與走投無路中,他辦了件震驚東岸的大事。
跟著一隊越南的老煙槍,帶著幾百斤安非他命從雲南出發,越境去了金三角,其間還殺了數十個戍守哨關的戰士。
這樣一個本該成為國家衛士的男人,就這樣墮落成了金三角的毒梟,李昆澤在听聞後,恨不得當下立刻沖到緬甸去殺了賈文斌。可在經過一番調查後,李昆澤得知了賈文斌這些年的經歷,便沉默了下來,從此之後,開朗的老李變成了黑面的老李。
不是賈文斌對不起人民,而是社會負了他。
夏朗知道這事後,也是唏噓不已。本來他並不是那麼熱衷于幫手下轉業,但經此一事後,也開始上了心。
就連開車回蓉城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還在想著手下的幾十個特種兵的未來。
就在他開車上了成德高速沒多久,驀然間,他突然看到了一個在高速路邊踽踽獨行的身影。
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夏朗在赤麟的時候有個外號——鷹眼,來由暫且不提,就單從其視力來說,夏朗絕對是頂尖的。即使隔了近百米,即使少年只是回首了一次,他也清晰的將他的面容給印在了腦海。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