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亂世情 10.禍兮福所依

作者 ︰ 瑾瑜

琴鳶抽抽泣泣而來,噙滿淚花的雙眸看著黑翥︰「父親,妹妹和落塵師兄何時才能回來啊?鳶兒……好擔心他們……」

黑翥模模她的頭,安慰道︰「別擔心鳶兒,已經有弟兄下山去尋了。再者說,有落塵在她身邊,咱們大可放心便是。」

琴鳶點點頭,擦擦淚後,露出笑容。黑翥看著她,不禁感慨萬千。

不知不覺,鳶兒都這麼大了,仿佛上一剎那才剛出世。這五年里,他們舉家遷到這雙鳳山安定下來,日子過得著實美好充實。之前為官時,事事必須謹慎小心,且要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心性,著實煎熬。現下可好,無須再想那些繁雜之事了。

而此時,沁柔正蹲在一條河邊,透徹的雙眸泛著怒意。一邊扔石子,一邊抱怨︰「落塵師兄為何還不來,莫非要將柔兒扔在這陌生之地不管了?」她的聲音無比稚女敕,于是說這話時,氣勢全無。

下山之前明明要他保證,不可忘記保護她。剛剛她只是要他去買把小刀,結果他去之後便再沒回來,著實言而無信!不過她承認,中途她是被一個雜耍團吸引,走著走著便迷了路,來到這無比陌生之地,可是師兄甚是厲害,應能尋到她啊。

眼看天幕漸漸暗下來,隱約可見星斗。殊不知父親母親還有姐姐,該如何著急呢。落塵師兄,你為何還不來!柔兒用力去扔石子,再次抱怨。

扔石子難解她心中之氣,便伸腳用力撩著水花。水花四濺,如飛珠滾玉一般,那濺著的水花,晶瑩而多芒;遠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紛紛落著。

但危急之事匆匆而至。沁柔僅才五歲,身子尚小,便容易重心不穩。現下正伸腳撩水花,甚是危險,結果搖搖晃晃中,竟不慎墜入河中。

沁柔不會水,只得下意識地擺動手腳。驀地她感到一陣劇痛,原來是一只腳抽了筋,她咬著牙,卻再無反抗之力。小小的身軀,便漸漸下沉……

一個身影卻在此時趕來,撲到水中,敏捷的拉住並抱起她,往對岸而去。

一會兒,柔兒才睜開雙眸,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龐。微微啟唇︰「師兄,你總算來了,柔兒剛才好難受,好難受……」她的語氣充滿埋怨,又含一絲微弱和可憐。

落塵看著她泛著楚楚可憐的雙眸,有一絲動容,卻又被無限冷漠掩蓋︰「若不是你不小心,會如此嗎?哼……」

「對了師兄,你是如何找到柔兒的?」沁柔雖得救,但甚是疑惑。

落塵瞥她一眼,隨即目光轉向別處,語氣冷冰冰的︰「不用你管。」柔兒便不再問了,從她記事起,師兄便如此了。只是……心有些不甘。

要快些離開了,現下天幕已黑,星斗璀璨,父親母親和姐姐,不知有多擔心呢。但柔兒未走幾步,便痛的跪倒在地,她貌似忘卻了腳行動不便。沁柔小小年紀經此疼痛,雙眸便閃現著淚光。

落塵眸子里閃過一絲焦急,只是一瞬間。驀地,他在柔兒身前蹲下,但柔兒卻仍在發愣。他便眉頭微皺︰「還愣著,上來。」柔兒連忙應一聲,趴在他的背上,短小的手臂環著他的脖頸。落塵站起身來,柔兒便將短小的雙腿圈住他的腰身。

走著走著,柔兒便睡眼惺忪了。小小的頭靠著他的肩膀,兩人的距離……更近了。柔兒溫熱的氣息在落塵面上吹拂,他瞥了一眼她的睡顏,隨即接著向前走去。

「以後……可以叫你塵哥哥嗎……」她幼稚又好听的聲音響起,像是囈語,卻又仿佛是初醒時的喃喃。落塵再見她睡顏,應了聲。

遠處便有弟兄在焦急地尋著二小姐及少爺。有人發現他們,連忙變焦急為喜悅,帶著他們便要上山。

一個弟兄想要將二小姐放下,但落塵制止了︰「莫要如此,會驚醒她的。」弟兄便作罷,由著少爺將二小姐一路背回山上。

黑翥見他們歸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鳶兒想去看妹妹,落塵卻先一步將她背回房間,並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她休息。鳶兒只好作罷。

此時,一個正值碧玉之年的少女走來,沖黑翥嫣然一笑︰「听聞弟弟和柔師妹歸來,煙兒便放心了。」黑翥微微額頭。

只見她束著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的碧玉簪子;身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蘭花,白絲線勾出了幾只蝴蝶,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黑翥也感嘆,當年的一個小女孩,如今出落得……如花似玉。只是自他收養她一來,這丫頭未稱過他父親,而是一直喚他恩公。她亦不許弟兄稱她小姐,而是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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