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心思細,這是物盡其用,毒氣用了一回還能再廢物利用一下。
打個眼神,邊上幾個也明白了,就跟其他人解釋上幾句,這下有點懵,不是不信任三爺,要是真是進去了出不來,那怎麼辦?找著墓主排排坐,給他陪葬?
毫無疑問,三爺不可能去給那不知是誰的墓陪葬的,只是這一回必須下去,他們千辛萬苦跑到沙漠不是來觀光的。
靠近了入口,在一條似乎是邊界線一般的中空地段停了下來幾個小家伙幾乎是**剛著地就點頭睡下了。
王元還好,雙眼巴巴的看著三爺,待三爺發話之後也是睡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了。
三爺和當家的不知在討論些什麼,沒睡,像是在守著。
蘇哲幾人睡的輕,大概半日時間便是醒轉,看著三爺還在于當家的談話也上前听上幾句。
三爺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是要下去的,只是這下去之後人不能像現在這樣一起行動,必須分開。由當家的護住那幾個小崽子,萬一出個什麼差錯就把人帶走。
至于三爺,那自然是不管什麼差錯都得往里竄的。
蘇哲幾個點點頭,這一點他們早有預料。
「三爺,你說這一趟會不會是個毒墓?這入口處就是用了這般毒氣,恐怕里面更不簡單。我覺得還是我先下去探探?」蘇牧語氣不變,似乎這對他不是個難事。
「不,你的屬性比較不利,若真是毒墓那也應該是我去。」蘇哲卻是一下就反駁了去。
「你們兩個爭個什麼?若真是要去,想必是爺自己下去了罷。你們也不用多話,但看爺怎麼決定就好。」當家的媚眼如絲,長袖輕遮櫻唇,卻是說出了三爺的打算。
三爺點點頭,要去探個虛實還是他去最為妥當,只是這一趟卻是不用什麼探查。入口處的毒氣並不是隨處可見的,一般的毒墓入口處絕不會使用這樣烈性的,總是先給你來個幻象迷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給迷住,然後往里走,本事越高死的越慢,自然也死的更慘。
這毒氣在入口處就變了,那說明要不就不是,要不然就是‘見光死’。一進去就全是稀有毒藥防不勝防,只能把自己憋死在里面。
而三爺很顯然覺得是前者。
原因?自然是石料。三爺心思細致的很,早在停下之前就已經將滿地狼藉研究了個遍,這一眼就知道只有入口處的石料是精心挑選的上乘符石,這種石頭對于毒的腐蝕性很有抗力。
而從里面帶出來的一些碎石渣卻只是比較高檔的黑石,黑石對于毒的抗性微乎其微,長年累月之下若真是毒墓恐怕早塌陷在這茫茫沙地之中了。
再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三爺點頭,示意沒問題,可以直接下去,只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含住避毒丸。
至于門口的,當家的對于毒氣雖不甚了解但也是經驗豐富的,自是有辦法收拾了去。
整頓了兩日,這兩日每個人都盡力調整自己的狀態,將疲憊盡數消去,同時也調節著自己緊繃的神經。
當家的打頭陣,當她開始的那一剎那其余人都必須死命的往里跑,否則那沙粒下來可能還沒進去就先被埋了。
只見其拿下手上一枚戒指,戒指通身黝黑,看不出什麼奇特,嘴里念念有詞似是什麼大魔法發動前的咒語吟誦。
猛地毒氣開始收攏,向戒指襲來,當家的一把把戒指扔向半空同時大喊「跑!」
三爺在其咒語收尾的剎那便動身了,少年們自是拼命跟上三爺的步伐的,所以在當家的那句‘跑’落下時少年們早已在其前方只留背影了。
听見後面那沙粒流動的聲音摻雜著不明的呼嘯哽咽,特洛伊頭皮發麻,罵了一句腳下更是不敢放緩半刻。
跑了半柱香還不到,少年們無一身形停滯,這是一條長廊,畫滿壁畫,壁畫上竟全是如同他們之前所見入口處的尸體,一張張表情驚怖的臉血肉模糊,爬滿牆壁。
不敢多看,身後沙子的聲音越來越大,當家的已經追了上來「快,再快點!過了這條廊道便暫時安全了。」
一行人全速奔行,約莫又過一炷香才出了長廊,可見這廊道之深。
出了長廊,卻是有石板放下,看那石料,恐怕強行打穿什麼的是不可能了。
大氣不敢喘,極其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少年們滿眼警惕的打量四周。這只是個漆黑的石室,里面有幾座雕像,雕的是一種獅頭、羊身蛇尾的怪物,那獅頭上各有表情,一平靜安寧,一怒目圓睜,一笑臉詭異,一痛苦異常。
竟是無一人能看出這是個什麼來頭。
三爺卻是眼神一凜,這並不是什麼魔獸,就是怪物,古希臘神話之中記載的噴火妖怪喀邁拉。
這不正常。這真不正常。這特麼兩個世界的東西是怎麼混一塊兒的?
三爺覺得腦子有點漿糊。這莫不是自己一穿還穿未來或者過去了?太不靠譜了,況且隨著記憶的慢慢返還三爺對于自己是否穿了開始抱有很大懷疑。
正事要緊,不多停留,只是稍稍平復一下就再次準備出發了「小心火。」
隨行幾人一愣,難道三爺能看出來這里有什麼機關埋伏不成?
總之三爺的話肯定有他的道理,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模過,蘇哲手中小光球釋放著柔和的光線照亮整間石室。
有兩個門。門上刻得依舊是那雕像上的怪物。
幾人彼此看了幾眼,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看向三爺。
三爺什麼人?這種時候絕逼不可能說出什麼一起走保險點的話來,當下下巴一點,王元、蘇牧還有自己懷里業白一起,其他幾個一隊,有當家的在相對來說那一隊更安全點。
這個石室除了那幾個雕像讓人一看就渾身不舒服倒也是個安全的落腳點,各自休息片刻便是準備出發了。
進了門,里邊暗的很。就是放了小光球也沒用,那牆壁不知是何材質竟像是會吸收光線一般,能看清周身就很不錯了,前面過了一米完全是一抹黑。
往前一直走,這般環境下還真有種走不到頭的錯覺,不過也就幾分鐘時間就看見了一扇門。
說是門不恰當,它只是個框,僅能容一身段正常的成年人通過,胖點就得卡在那,毫無遮掩,但門內外像是隔了什麼,門外那明晃的火光竟是照不進門內半點。
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三爺定定神,第一個走了進去,並沒有多小心。
那火光中的東西把王元震驚的喪失了思考力。
但見四座五人高的雕像口中不斷噴著火焰,火焰集中的石室中央是塊如同祭壇般的地方,上面有具干尸,正好在被火燒不到的距離之中。
雕像就是之前所見的那種,表情都是一模一樣。這可能是三爺見過的最惡心的干尸了。
只見那干尸呈修煉狀盤坐,手臂骨頭比常人更加長且有彎度,頭幾乎是正常人的兩倍,嘴微微張開,里面不知是什麼粘稠的惡心東西不斷流出,腿骨上看著並不干,更像是濕的,雖沒了肉但那皮還是青一塊紅一塊的,上面竟然有無數眼珠般的玩意,像是嵌進了骨頭里。
那干尸的頭骨里肉眼可見的有什麼在里面不斷攀爬。
三爺看了許久,記憶並未全部恢復倒是想不出這東西的來歷,只是直覺告訴他這玩意不簡單,不能讓它醒了。
再看這石室,是個圓的,有不少他們進來時的小門框框,四個雕像後各有幾幅壁畫而不是門。
壁畫上的內容三爺知道,大致意思就是請神佑護的。
這門框三爺也知道,除了自己來的這條應該還有兩條是死路,也就是出不去只能再原路返到這里的,其余的進去了指不定通到哪或者是機關道。
王元回過神,壓下對那干尸嘔吐的異感「三爺,您看?」
三爺也不搭話,只是眼光掃著,憑借不多的記憶判斷出三個不是死路,至于這三個是不是機關道那就說不準了。
王元看三爺的眼神也明白了個大概,總之他一句話,跟著三爺。
蘇牧對這也有點模糊的印象,不過不深,搖搖頭,只能靠三爺的判斷了。
幾人猶豫些許時間,畢竟自己實力不夠,這三個跟著自己萬一不巧掛了那就罪孽了,但三爺並不是矯情的人,看著三個門框很快便是有了決定。
呆在這里那干尸給他的感覺也很是不好,業白作為魔獸的直覺更是讓它離的遠遠的。
稍作準備,手中家伙都握的死緊,王元用的竟是短劍,這倒是讓蘇牧也有些興趣了。匕首與短劍,相通之處可不少。
三爺手中煙槍依舊煙霧繚繞,業白也是進了狀態,以腦中模糊的記憶推斷了一個方位幾人便站在那處門框之前。
繞是三爺也深呼吸一下,于是幾人便小心翼翼模了進去。
剛一進去便有光亮了起來,完全不像之前那條一抹黑。只是這青悠悠的感覺實在不好。
面前的道路由黑白的磚塊組成,沒著急踏上去,三爺凝望許久,這是有規律的,具體是個什麼門道他倒也說不上來,只是腦子里那點模糊印象告訴他選對了那就一路平安,選錯了那等于被秒殺。
怎麼選?三爺知道這里面應該是有什麼竅門能推斷出來,可惜他不記得。
若是太極陰陽循環那便是一步錯一步,若是混沌極端便是一步到底,不管是哪種頭一步都至關重要,機會只有一次,錯了被秒,對了跑路。
三爺示意其余人退後到門框邊界,而自己去趟雷。
王元有些緊張,由于門框大小限制業白還是縮小了身子,現在正好被王元抱緊當做是個慰藉。
大氣不敢喘,幾雙眼楮死死盯著三爺的腳步。
眼中閃過無數推算,最終三爺做了決定。一腳跨出卻是踏在了那磚縫之間,以其驚人的平衡卡在里面沒有觸踫到磚沿。
沒有動靜。
三爺怎麼想的?年歲久了,那些個磚縫肉眼可見的寬了,就是有機關也遲鈍了。這是唯一勝算比較大的落腳點。
再向前走了幾步,眼看可行,幾人都松了口氣,唯獨三爺還是不敢放心,再跨幾步確定一點聲響都沒有之後才讓幾人按照他走過的地方過來。
走走停停,三爺還在確認是否有其他聲音。一般墓室里機關啟動都會有細微的摩擦聲,普通人難以察覺不代表三爺听不見。
總算是走了出來,王元滿腦門的汗,他平衡力可不好,幾次差點不穩都是被三爺一把拽住。
業白可算發揮一次優勢,縮的小小的,四個爪子正好卡進縫里走的比誰都穩當。
這又是一個石室,不過只有三口棺材。
「這是墓主?」王元語氣很是不確定,三爺之前就交代過這墓室不簡單,能這麼快見到墓主簡直讓王元覺得逆天了。
「不,這最多是個陪葬冢,陪葬的東西太少又不值錢,也許是墓主生前較為忠心的僕人。」蘇牧掃一眼,給王元做了點解釋。
王元一副了然的樣子,臉上竟還寫著‘羨慕’,想來他是覺得死了能跟主子葬在一起是福氣。
業白撇撇嘴,不以為意,上去想把那棺材蓋翻了看看里邊究竟是怎麼。
不曾想三爺直接將蘇牧匕首奪過一下扔在業白身前,把業白毛都是割下了幾縷。
業白一驚,小心的看看那棺材,然後叼過匕首緩緩退回來。
四處張望一下,這里一樣是通道很多,不過門框框明顯大了幾個尺碼,頭頂全是壁畫,看不清,只是有種壓抑感。三口棺都有鎖鏈相連,棺材蓋上仔細望去竟是有浮雕,似乎是小女圭女圭平躺,雙手抱胸的樣子。
棺材中間還有個雕像,王元還以為那是個什麼龜形魔獸,實則不然,其名玄武,古四大神獸之一,背脊利刺橫亙頭顱高仰有角刺,一口牙即使是石料也能看出鋒利異常,三爪朝向棺材,還一爪卻是指向頭頂。尾上同樣遍布倒刺指向頭顱。
這石雕氣勢十足,若非年久有了細微的裂縫,恐怕真是能嚇走不少膽小之人。
三爺不願在此多留,又開始揣摩起那門框框,想認出死路與機關道。
還沒等三爺研究出個門道,只听一片凌亂腳步與罵娘聲傳來。
幾人全神戒備,卻是看見陸航一馬當先從一門框竄出,身後跟著蘇零與特洛伊,另一門框阿瑪迪茲與蘇哲急急跑來,當家的墊後甚至能感知到魔法的波動。
「媽的,老子要是交代在這我看你下輩子怎麼還我。」特洛伊罵罵咧咧,就連蘇哲幾人也是蹦出了髒話。
看見三爺幾人都是一愣,蘇零最先反應「爺快跑!起尸了!」
媽的,三爺‘嘖’一聲,眼神迅速掠過所有門框,往東南方進去了,身後大部隊跟隨。
當家的依舊墊底,手上魔法不斷,氣勁也是不停,蘇哲銀針更是如同用不完似的向後放。
這路看來是一時情急走了狗屎運,沒踫上機關,三爺向後一瞥,是兩具十幾歲小孩子的干尸,渾身發亮,一口牙如同換上了岩兔的那般閃著金屬光澤,里面不癟,似乎有小蛇一樣的東西在皮下骨頭上竄來竄去。
三爺臉色變了,這是養蠱尸,恐怕剛才那三口棺才里就是這些干尸躺著。
蘇牧明顯也認出了這玩意「誰他媽不長眼?腦子里是空的?那些棺材也是能亂踫的?」
蘇哲氣喘中又放出兩針「老子就跟草燈坐會療傷的功夫阿瑪迪茲那臭小子就給惹出這麼大個禍害。」
听見後面越發近了的干尸那獨特的喘氣聲,一行人再沒人開口,專注腳下。
這廊道似乎比進來時那條還長,跑了有半小時才到頭,卻是進了一處死地。
這是個半圓的密封空間,里面黃金遍地珠寶無數,只是沒有出口。
三爺眉頭緊皺,對于這樣的空間他知道是偽陪葬間,只要給他時間就能把出口找出來,但很明顯,現在沒有時間。
猛地轉身,三爺煙槍揮舞間迎上了兩具干尸,竟是要與其硬拼。
所謂養蠱尸,尸如其名,是以活著的孩童為引泡上特質的藥水,一開始是跟泡澡似的,生活除了某些生理必須不會離開藥水,慢慢的等他們泡的神志不清了就放進罐子里密封,死後七天拿出來放進棺材,把蠱的幼蟲種進去,再泡上另一種藥水,蓋上棺材蓋就成了。
等藥水全被尸體吸收進去,這養蠱尸便成了形,只要有人打開棺材他就能起來履行自己守墓人的職責。
養蠱尸別看它是個小孩模樣,本事不小。一身骨頭硬得很,牙口又特別鋒利,泡的藥水更是讓其極具毒性,萬一被它傷了那真是個麻煩事。
剛起來時身子僵硬,動作不快,阿瑪迪茲也就饒有興致的想去研究研究,卻沒想听見動靜的當家的和蘇哲睜開眼心都涼了半截,拉起一邊中了迷香的陸航就開始了逃亡。
這一次三爺算是下了決心的,怎麼也要拼一場,這個偽陪葬間的出現就意味著他離那主墓室只剩下一半路程了,而那主墓室就是他的目的。
養蠱尸並非沒有弱點。當然,如果你本事足夠直接打爛那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蠱在尸體里寄存,所需養分除了尸體本身之外還有藥水,那藥水被尸體中的蠱吸收,估模能維持上千年。
千年過了呢?有人闖入那便是吃人,有獸闖入便吃獸,若是不巧什麼都沒有,那或許只能干在里面,等再過段時間尸體自然變異,成為僵尸、進化旱魃。
而僵尸之流卻是沒了靈活性,見人就打,不分敵我,說來過了千年,能守住墓就不錯了,還分什麼敵我?
三爺瞄準的弱點就是它們已經沒了養分,尸體干成那樣說明以及瀕臨極限了,現在這樣的攻擊運作會消耗大量的藥水成分,其中一只身上已經有些青煙冒出很好的證實了三爺的理論。
拖住,只要能拖到這兩只藥盡尸亡就好。
當家的自然很清楚,手上放出的魔法與招式間無一是消耗巨大的那種,一開始就打的游擊戰的算盤。如今與三爺一起,兩人配合的還算默契,輪流出招。
在兩人拖住的這段時間,王元照顧其他人,一行人都是傷痕累累的。
蘇哲受傷最為嚴重,此時借著蘇牧的力拼命恢復。陸航中了迷香,所幸是不入流的,正在快速清醒著自己那顆越加沉重的腦袋。
特洛伊也停下了那張嘴,王元給他包扎。阿瑪迪茲卻是縮在角落諾諾的給自己和蘇零治療。
業白幫不上什麼忙,能克制那干尸的只有在場幾個修煉上古功法的而已,自己貿然上去可能發動的魔法會成為干尸的養料。
三爺幾乎是使勁渾身解數,他等級還不高,能用的魔法有限,不多時額頭就已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