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真是把我怔住了。很多的事那麼容易的被忽視，看不見就忘記，就像是後來我才知道季雲也是分到了這個班。而之後她告訴的話讓我驚訝，還有清清楚楚的遺憾。
「她退學了，我在校門口遇見了她，她說她要南下去打工。」
陽光蒼白的映射進畫室，耀眼的光芒讓眼里的一切變得不盡真實。青青干脆坐上了桌子，「以前她就跟我說過她的學費是學校的補助，只是真是沒有想到她就這樣退學了……以後就見不到她了，會很掛念吧……」離開真是這樣的容易。就在此後不久我收到榮嘉的信，她說學校開始分配工作了，地址還不知道，等確定的時候在告訴我。可是，後來她還是沒有告訴我她工作去向了哪里，該是忘了吧。于是，我們就再也沒有了聯系。
是誰說過，人永遠不知道哪天說了再見，就真的再也不見。
晚自習前坐在場旁的台階上，秋天的天色傍晚的暗淡來的比夏日早很多。就是那麼不經意間的想到了微微，她跟我說過的話——有夢想的人真是幸運，最起碼她們還可以明確自己的夢想，有些人呢，連夢想是什麼都不知道。夕陽單薄的光亮點綴在遙遠的天爆橘紅的褪不去的顏色，就像顧城的素描。
遙遠的光亮，觸也觸不到。
「淺淺，你在這里呢。」
暖愛像是找了我一會兒，她看見我時臉上是真實可觸的笑容。
她走過來走下，在我的身爆「還在為微微的事傷神嗎？」
那是我跟她提到過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會在意，還記得。我看見她的臉，比黎景希還要漂亮清新的容顏，而那句要命的感傷的問話是隨口就流出來的「——你說現實和夢想到底有多遠呢？」
「如果你相信的話，它就在努力的盡頭。」
這話傳入我的耳朵里的時候讓我不自覺的看向了她，因為我覺得這樣的話不想會從她的口中吐露的，她笑，「這是你心里所想的，對吧？」
「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從文藝委員的當選，還有中秋晚會……」她轉頭看我，嘴角微微傾斜了一下，認真的看了我一下說，「我看得出來的。」我無話可說，其實該是抗拒的心理的，被認定的夢想的不切實際讓我從來就是如此。可是她的笑容在暗淡的晚自習前的天色里還是看的清楚，讓人覺得安心，讓我心里產生的不可抗拒的信任。
兩個幾乎瘋狂的女孩子。
「哈哈，你看你好可愛呢！」暖愛將桌上的白色的毛線帽子套到我的腦袋上，下一秒就笑的暖七八糟。
「過來，我們靠的在近一點……」
就是有那樣的時候，和對的人在一起快樂的什麼都遺忘。
回學校的路上，校門口亮起了單薄昏黃的路燈光亮，散落在地上影印成一個毫無缺口的光圈。學校旁邊的小攤上放著成疊的海報——韓璐，光鮮的樣子。思想是沒有經過大腦的，我突然的想將它買來，就像那麼多的喜歡她的人一樣。「你喜歡她啊？」暖愛咬著一支雞肉燒烤，像魚咬鉤上的餌一樣的姿態。
「她很漂亮，不是嗎？」
她偏過頭看我，「這人這幾年貌似很紅哦，好像最近還接了好幾支廣告！」她一口咬掉竹簽上的肉，像極了一只饞嘴的小貓，「唉，當明星真好，動不動就有十幾萬的收入，都把錢不當錢的。」
「還是得去學習——走嘍，快點去教室，裴斂陽該到了。」暖愛對我眨眨眼，「我想我會比你先到教室哦，呵呵……」下一秒她已經以挑逗我的表情跑開。「等一下，我追得到你的！」
我們在去教室的路上追逐，那一刻十足的像幼稚的小孩子。她說——還是得去學習。是的，學習，然後考試，只要我們還是學生，這一切就無可避免。
期中考試。我不值一提的成績。
可是還是有人會是突出的優秀，程陽，還有暖愛。沒有人會忘記他們駛得上楓林的，學校里優異到沒有的學生。「看來你真的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呢！」程陽由衷而發的話。世上從來都不缺優秀的人。暖愛在期中考試質量分析會上做報告。你相信嗎？她真的像一個溫存的天使，對上她含笑的眉目的那一刻，你要相信我真的為她高心，就像為程陽開心一樣。她站在兩米高的主席台上需要微微仰望的高度。
「那，以上就是我自己的學習方法，希望可以對大家有用，謝謝！」
台下響起一大片的熱烈的掌聲。我用力的鼓掌。就像韓璐舞台下響起的虔誠的掌聲。就是在那幾天我一直的看那張海報，它被我貼在床鋪的側壁上，視線可以很輕易地觸踫到。我總是看得見它，那感覺就像家里擺在廳堂上供奉的畫，遙遠的距離。有時一瞬間涌上的憂傷幾乎可以讓人窒息。
現實到虛幻的沒有出口的過渡。
暖愛有時會沒好氣的說︰「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跟你一樣，一個腦袋，兩個鼻子，一張嘴……搞得跟什麼似的，受不了你……」真恨自己，從來就是這個樣子，無可救藥。大會結束之前，凌霄在主席台上公布學校調整的作息時間。十一月份的晝短夜長的日子，就快到冬天了。他佇立在主席台上對著話筒說話，一如廣播里流出的好听的聲音。坐在會場後離主席台遙遠的位置，我幾乎听不見他的聲音。這不得不讓我伸長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