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邢謙是走了出去,怎麼會被韓冬羽架了進來,大叔還會幫忙,那是他的隨從啊。
韓冬羽對上她的目光分明寫著少管閑事。
人就這麼好奇,韓冬羽不許她管閑事,她便不管,是那點好奇心怎麼也按耐不住。
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安靜的坐在窗戶前一雙眼楮緊盯著外面,風吹著燈籠搖來晃去的,樹影婆娑,更顯詭異。
卻見大叔神情憂郁的走了出來,在微弱的亮光下來來回回的踱著步,似乎有很煩惱的問題需要思考,韓冬羽默默地站在一邊。
如果這位大叔真的是韓王,他怎麼會這麼信任韓冬羽,只是第一天見到便放心的讓他做侍衛。
如果是這樣的話,盛夏韓冬羽就不能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那麼為什麼會有人追殺,還要裝病,隱藏在山村呢。
這些問題很難弄清楚。
麥穗兒的眼楮隨著大叔轉來轉去,韓冬羽似乎知道她在偷看,不時的將精銳的目光投過來。
她便微微躲開一些。
靜靜的夜,大叔在來來回回的踱步,韓冬羽站在一邊,好像也沒什麼事兒。
睡意再次襲來,還是去上床睡覺吧,有韓冬羽在外面守著,怕什麼。
還沒等她收回目光,卻見院子里的韓冬羽目光一凌,高大的身軀瞬間扶搖直上,還沒等她看明白,牆頭上寒光一閃,一道黑影飛了出去,在微弱的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
有人偷襲!真的有危險。
麥穗兒忙瞪大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一邊將鞋子穿好,衣服整理好。
就看見院牆上下餃子般的跳下七八個黑衣人,全蒙著面,手里拿著鋼刀,寒光閃閃。這些人在院子里對上眼神。向著韓冬羽圍了過來。
大叔剛好走到了麥穗兒的房門前,他剛才去了後院的茅房,蒙面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韓冬羽身上,一時沒注意到他。
他鎮靜自若的凝神看著。身子往自己的房間迂回。
黑衣蒙面人圍著韓冬羽,漸漸縮小了包圍圈。
韓冬羽面無懼色,高大的身體在包圍圈內鐵塔般的屹立。
英雄本色那。
麥穗兒緊緊咬著嘴唇,緊張地幾乎不能呼吸。
韓冬羽是英雄的,是這麼多人圍攻一個人,再英雄也雙拳難敵四手。
包圍圈越來越小了,蒙面人手里的劍尖幾乎觸踫到了韓冬羽的衣服,麥穗兒的心幾乎跳出了嗓門。
輕輕地幾道黑影又在眼前一晃,幾個輕盈的人影又跳下了高高的土牆,這幾個人只是看了看圍起來的幾位打前站的。目標便鎖定了大叔。
為首的挺著一把閃著幽幽寒光的長劍,慢慢的逼了過來。長劍長長的指向大叔。
麥穗兒膽都快被嚇破了,嘴巴不由自己的張了開來,差點就喊出了聲,她忙用手捂著。
大叔慢慢的往後退。一點一點的,擋住了窗戶紙,麥穗兒的心狂跳起來。
怎麼辦?
她慌亂中拿起桌上裝滿香灰的香爐,慢慢的挪到了門口,從門縫往外看。
韓冬羽已經被緊緊包圍,看不到他的身體只看見高出的頭。
忽然他輕輕地撥地而起,在半空中很優美的一個旋轉。一道寒光隨著身體的旋轉,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所到之處血光四濺。
蒙面人瞬間四散,一個則重重的僕倒在地。
其余的捂著部位不一得傷口,退後幾步,不大一會又重新縮起了包圍圈。
韓大哥。要小心。
麥穗兒心里默念著,眼楮直勾勾得盯著,一只手就下意識地將門栓拉開。
韓冬羽的眼楮緊緊盯著一個明顯的領頭人,腳步移動身子轉動。
蒙面人的步驟還是沒變,慢慢縮小包圍圈。
忽然幾把利劍齊刷刷的指向韓冬羽。
糟了。還不躲開,這麼多劍總有一把會躲不開的。
麥穗兒嚇一顆驚慌的心卡在了嗓子眼里,呼吸困難,她只好用手模著脖子往下順順。
卻見韓冬羽身子一矮,一把利劍在蒙面人的腳下飛快的轉了一圈,又是一片血光四濺。
蒙面人跳也似的四散開來,又兩個倒在了地上。
這群不怕死的,同伴的血並沒有讓他們害怕,而是再一次的圍了上去。
這些該死的,一遍一遍的找死。
剛才面對血的恐懼已經被對韓冬羽的擔心所鎮壓,她睜大眼楮去看,卻被一道黑影擋住。
是大叔後退的背影。
她忙挪去窗戶前。
一個又一個的黑衣蒙面人越牆而入,一個個的加入了包圍韓冬羽的人群中,還有很多加入了威逼大叔的行列。
這下糟了,雖然她堅信韓冬羽能以一敵十,是這些人遠遠不止十個,而且個個訓練有素,身手敏捷,能被派前來追剿敵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悲哀的半捂著眼楮嗎,不敢去看。
卻又不甘心,從指頭縫里偷看去。
忽然一條影子飛了出來,站在院子中間,觀察了一下,拔出腰間長劍。
邢謙出來了,接著嗖嗖嗖三條人影飛出,姚嬤嬤隨心隨意英姿颯爽,仗劍而立。
這下好了。
有了救援。
麥穗兒這次放捂著眼楮的手,看著外面的陣勢。
韓冬羽長劍上下飛舞,身體忽上忽下,雙腿時左時右,包圍圈的人越來越少鮮血四溢,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對付的人多了,黑衣蒙面人不再增加,分成了幾份。
邢謙急速的擋在了大叔前面,黑衣人的利劍直指向了他。
他永遠帶著笑意的臉上浮起一種嘲笑,隨即迎了上去。
寒光閃閃,他的身影便和寒光揉為一體。
姚嬤嬤隨心隨意也將手里的兵器飛舞的眼花繚亂,身手都不錯,一時間不大的院落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還沒見識過這樣積激烈的廝殺,比起盛夏被逼下懸崖更驚險。
黑衣人也許看出了韓冬羽才是最厲害的,圍剿他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麥穗兒的心再次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忘了捂著嘴巴,眼楮直勾勾的盯著看。
門突然被撞開,嚇得她差點就尖叫起來。忙跌下凳子,蹲在地上。
卻是大叔背靠著門,撞了進來。
差點一個**蹲的大叔穩住身體,飛快的將門關起來。
借著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麥穗兒慢慢的挪過去,小聲問︰「大叔,你沒事兒吧?那些是什麼人啊?我們得罪他們了嗎?」
大叔側過臉來看了看她,一雙睿智的眼楮閃著寒光,咬牙切齒的說︰「本王沒事兒。不是我們得罪了他們,是擋住了他們的路。」
如此明確的說出本王。麥穗兒心里並不吃驚,基本上在意料之中。
擋住了人家的路,也不知道是升官之路還是財之路,生財之路還好說,如果是升官之路。那就是你死我活,總要分出個勝者王敗者寇的。
她不敢再問,見他在門縫往外看,便去了窗戶。
門外的戰爭愈戰愈激烈,韓冬羽的紅色衣袍上能看見血在往下滴,難道韓大哥受傷了?
麥穗兒的眼楮往前湊了湊。
就感覺被人輕飄飄的推到了一邊,韓王自己湊到了窗戶前。小聲說了句︰「你起來,看女兒家家的。這種血腥場面還是不要看。」
韓王的力氣很大,麥穗兒後退好多步才靠在了土炕沿上。
卻一點沒被磕著。
韓王也是有功夫。
她直起身子說了句︰「不是我愛看,那都這樣了,尸橫遍地的,不看比看還害怕。」
韓王的眼楮緊緊地盯著外面。良久才說了句︰「麥穗兒是吧,讓他們打吧,我們從暗道下山。」
麥穗兒又擠過來看著外面問︰「是我二弟怎麼辦?」
韓王平靜地說︰「他明早下山和我們會合。」
「是萬一他下不了山呢?」
「你不下山的話你也下不了山。」
「那還是我們先下吧,走一個算一個,我們在這里他還要擔心。」
「你倒聰明。」
韓王說完拉起麥穗兒出了門。飛快的走過中間的屋子,一腳踹開千嬌小姐的屋子,拉起躲在炕角的女兒,出了門,又進了自己屋子。
返身將門插好後,推開窗戶說了聲︰「一個活口都不要留,明天早上山下見。」
說完馬上關好窗戶,將一只冷劍擋在了外面。
他飛快地從腰間拿出火鐮,點上油燈,跳上土炕,對著炕沿處的一條裂縫,用力的壓下去,就壓出了一個不大的土坑,連著炕洞。
他先將千嬌掀進炕洞,將手里的油燈給她,急促地說︰「千嬌,快進去。」
千嬌嚇傻了,機械的接過油燈不知所措,也沒看見從哪里進。
麥穗兒卻是看見了炕洞的一頭有一塊大的土胚,別處沒有。
她拿過千嬌小姐手里的油燈,說了聲︰「我先進吧。」
一只手將土坯的一頭輕輕一推,土胚便似一扇門打開了,露出一個以鑽進一個人的洞口,麥穗兒彎著腰鑽了進去。
韓王去窗戶口看了看外面,姚嬤嬤隨心隨意和幾個黑衣人拼打,更多黑衣人正在往這邊沖,韓冬羽邢謙奮力阻止。
韓冬羽的功夫絕對是一流中的高手,邢謙也算一流。姚嬤嬤隨心隨意也就不入流的功夫,很多時候只有招架之力。
情況很不容觀。
他將還在呆的女兒一把推了進去,自己也進了炕洞,按了機關,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蹲在炕洞里听到門被撞開,才鑽了進去,將土坯回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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