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月木子見月出雲生氣了,頓時噤了聲,低低喊道。
月思卿小嘴輕撇,沒再說話,轉身走向剛才的書架前,踮起腳尖隨意取下一本書籍。
此時無聲,圖書樓內陷入幽暗,夜明珠的光華耀在女孩子略顯削瘦的身材上,紅裙被撕開的裂痕猶在,一切是那麼安靜。
不知為何,讓人感覺她很孤獨。
看看乖乖認錯的月木子,再看看那倔強的女孩,誰都看得出哪一個更討喜。可偏偏,月出雲的心卻偏移向了後者刀。
他緩步上前,行到月思卿身後,左手輕輕撫過那紅裙的裂縫,輕聲道︰「回去再給你買一件一樣的。」
月思卿握著書籍的手一僵,轉頭望向男人的眉眼,輕輕一笑︰「好啊。恍」
月木子臉色微沉,緊緊握住右拳,緩緩問道︰「三叔,還陪我下去嗎?」
月出雲似是現在才想起她,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月思卿,問道︰「思卿你呢?」
月思卿淡淡勾唇,沒有回答,但卻將手中的書插回書架,動作說明了一切。
月出雲心中微松。
然而,月思卿接下來的反應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不是下樓,而是朝五樓走去。
「思卿!」月出雲的聲音有些訝異。
「到時間我會出去。」月思卿平淡無波地回答道。
「三叔,你看她多囂張!」月木子不知何時走到怔愣的月出雲身邊,咬牙說道。
望著女孩子迅速消失在梯角的背影,月出雲苦笑道︰「罷了,五樓危險,我上去,你也來吧,找書的事,下次再說。」
「三叔,下次要到下個月才能來了。」月木子不敢置信地回道,這一剎那,她的心里揉進了各種復雜失落的情緒。
從來沒有這樣過!
從小到大,她都是家族里那顆耀眼的明星。可這顆明星雖然璀璨,卻有著她無法出口的自卑。凡是待她疏遠、冷漠的人,都會被認定為瞧不起她,如若待她好的人突然待另外一個人好了,也一樣為她所不容。
她發愣的時候,月出雲已經追上去了。
月木子一咬牙,卻沒有上樓,而是負氣去了三樓。
可她在三樓等了良久,都沒听到月出雲的聲音。反倒是一只巨大的虎紋貓跑了下來,在她褲腳邊打轉轉,這正是月出雲的靈獸。
昏暗的藍光中,月木子的雙眼變得冷厲︰「夢思卿,你敢跟我搶三叔,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匆匆跑出圖書樓。
在看到虎紋貓回來時,月出雲就知道,月木子離開了。
他望著月思卿,聲音卻不敢太大地問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他從不知道,自己這個學生也可以任性如斯。
但偏偏,在見過她那冷淡模樣後,自己竟然有些後怕,不想再惹惱她。
月思卿仰頭望著那無盡的黑洞,腦中暈眩片刻,罷了,這個級別的她根本無法獲得一絲半點頂上的動靜,還是等以後吧!
緩緩收回眼神,她看向月出雲,因為頭腦中還有些渾沌,所以沒有立即開口,只是靜默地看著。
月出雲的心跳快了些,聲音更低了︰「怎麼了?」
月思卿彎起唇角道︰「我想回去了。」
「那走吧。」月出雲讓開路,讓她走前面,自己斷後。
一路回到住處,兩人都沒有過多交流。
月景明和月水瑩站在院門處翹望,看到月出雲,連忙迎了上去,月水瑩嘴快地問道︰「三叔,木子表姐是不是今晚就要搬過來住了?她剛回去取行李了。」
「這麼快?」月出雲也吃了一驚,不自覺瞧了眼月思卿。
她臉色倒一點沒變,只是唇含淺笑,說道︰「我從今晚起閉關修煉。」
月水瑩察覺出什麼,幸災樂禍地說道︰「夢思卿,你該不會是躲著我表姐吧?」
月思卿沒有理會她,只是握緊右手。
手心,一根銀針扎得掌肉有些疼。
這根針,是在圖書樓里,她悄悄放出小粉,在樓梯的旮旯里找到的。
听說,只要有靈力,將靈力灌入銀針,都可以劃破一些不算艱硬的東西。
可惜,有些人在做了事後卻將別人當成傻子,沒有收回證據。
她看了月出雲一眼,淡淡笑道︰「我只是怕會失手傷到她。」
月水瑩一愣,沒听懂她什麼意思,但她知道,月思卿確實很厲害。
月出雲聞言,眉頭卻是一皺,一時間,他神情猶豫不定起來。
月思卿不想給老師帶來為難,月木子在學院受到任何傷害,月家只會將罪過記到老師頭上。
而且,她的煉藥水平已經陷入了瓶頸期,所以她選擇上午修煉,下午去許孟那輔助煉藥,學習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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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近北院的煉藥院,耳邊便已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月思卿加快腳步,只見許孟所在的煉藥房大門敞開,笑聲正是從里面傳來。月思卿微笑著走到門檻外,待得笑聲漸歇,她才輕輕叩響房門。
里頭兩名相對而坐的老者一齊朝她看來。
「許導師。」她沖左座身著青色長袍的許孟笑著叫了一聲。
許孟微愕之後便是大喜,不顧對面紫衣老者驚怔的目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竟然親自來迎月思卿︰「徒兒,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可是盼死你了!」
往日里,許孟待徒極為嚴肅,臉上咸少看到笑容,對月思卿算是極溫和了,但這次的態度也讓月思卿吃了一驚。
「思卿,我問你,上次閉關修煉,你的煉藥品階有沒有沖破六品?」許孟將月思卿迫不及待地拉到紫衣老者跟前說。
月思卿一愣,迎面便是紫衣老者疑惑求證的眼光。
沖破六品麼?自然,想著她點點頭。
許孟一拍掌︰「哈哈,果然是個好苗子?六品初階,你說我這個徒兒有沒有去參賽的資格?」
他第一次問月思卿品階時,月思卿剛剛穩在六品初階,不敢自大,只報了七品高階。所以月思卿後來閉關,一年的時間,以她的天賦,許孟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沖破了六品,到達六品初階。
月思卿一怔,六品初階,老師搞錯了吧?她現在可是六品高階!
紫衣老者滿眼驚嘆地望著月思卿,點頭道︰「這麼小年紀就六品了,很多人在你這個年齡剛剛起步,果然了不得,許老頭,你這次收個好徒弟啊!」
許孟一臉得意。
「好,雖然她年紀不夠,但我就破例給她一個資格!雖說拿不到前三,但如此小的參賽選手,也足夠震驚整個卡列國了。許老頭,你這次可要揚萬天下了啊!」紫衣老者笑呵呵地拍上許孟的肩膀,雖然他嘴里這麼說,可對月思卿真的能煉出六品丹藥抱以濃烈的懷疑態度。
許孟在笑聲中將紫衣老者給送走了,回身才告訴了月思卿原因。
原來,三個月後,煉藥師公會總會想要再挖掘一批優秀的年輕煉藥師,在全國範圍內舉行一場煉藥師大賽,凡在十二歲以上十八歲以下年紀的煉藥師,無論有沒有加入分部公會,都可以參賽,抉出前三名予以豐厚獎勵。
這場大賽的宗旨除了能發現分部公會中的一些潛力股,同時也能吸引一些沒有加入公會的成員參會,並且極大程度地提高煉藥師公會的名氣。
許孟說完,斂了笑意道︰「從前,我並不熱衷于這些賽事,但你的潛力極大,我不能耽誤你。這次送你去參賽,結果不重要,十八歲的煉藥師有的能達到六品高階,你現在輸了沒關系,以你的潛力,到十八歲,肯定能煉出五品丹藥。」
六品之後,每個階別都特別難升,越往上越難。
有人從六品邁入五品,甚至要十年時間,有人究其一生都無法從五品提高到四品。
月思卿答應了,心中微喜,那麼如果她能沖破五品,是不是還能爭一爭獎項呢?
和許孟告別後,找夏遠沒找著,便讓人遞了消息給呂濤,托他照顧夢娘,自己則跟遠在天邊的夜玄說了一聲,便進入閉關狀態。
一旦在煉藥時遇到過不了的關,她都會聯系夜玄,請教他。一是想要得到他的指點,二是想要听听他的聲音。
那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輕輕的,柔柔的,只要听到一聲,她的心就安了。
閉關,也不過是她排遣時間的一種手段,也是她想要變得強大,能站在他身邊的一種激勵。
…………………………
兩個月後,許孟還未來通知她煉藥大賽初選的開始,呂濤倒是來了。
他來得匆匆忙忙,腳步踉蹌,一把推開煉藥室的門。
「嗷!」守在門口的白虎王迅猛撲起,就要朝他攻擊。
「是我小白!」呂濤急喝一聲,聲音因激動也變了。
「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叫我虎哥!」白虎王彈回原地,氣憤地說道。
呂濤沒空理它,直接奔向被異動驚得爐內藥材全變成草灰的月思卿,叫道︰「姨娘出事了!」
(過渡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