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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煦回到雁門關下已整整一年。因著,剛回來那次的刺客之事,蕭煦和南宮皓他們知曉皇上蕭灝疑心于他們,于是,更加處處小心謹慎,事事部署周密。
這一年來,蕭煦和南宮皓幾兄弟與匈奴左賢王巴罕圖之間且戰且停。斷斷續續傳回京中的奏報也是有勝有敗,然而,他們隔三差五向朝廷索要的軍餉銀錢卻是與日俱增。蕭灝心中也頗存疑慮,奈何終究無有真憑實據,輕易也就動彈不得。
匈奴進犯的是平陽,平陽能否安然,直接關系京中廣安城和皇家命脈的生死存亡。朝廷之上,丞相王侍臣一味力挺北地軍營,時時拿京畿安危,江山社稷鼓動人心。百官朝臣戰戰兢兢,也只盼著北地將士能擊敗匈奴,以保社稷無虞。于是,也皆贊成朝廷削減他用,以資北地軍需。如此,國庫已漸空虛。皇上蕭灝坐立不安,雖是正逢年關大節,但連日來,他急召丞相王侍臣,太尉司馬仲和鎮國公孟子良等重臣良將商討對策。
眼見著,前朝戰亂危機迭起,**嬪妃也自是無心喜迎新春。
這一日,雪下得肆無忌憚,漫天漫地的似要吞沒了這個世界。呂太後自永樂宮中再坐不住,喚一聲貼身內監「李連子,你去清心殿請皇上到哀家面前來一趟。」李公公應了聲「諾」,便挑簾出去了。
半晌,蕭灝一身常服,肩披黑色鵝絨大氅,頭戴深紫絨帽,腳蹬裘皮暖靴,由著魏子曹近身打著一把油紙傘,急速步入永壽殿。母子相見,蕭灝行過問安禮,便上了暖炕坐著。呂太後屏退左右,獨獨留了兩人在房內細談。約莫一個來時辰左右,蕭灝方才辭了呂太後出永樂宮而去。
雁門關下,大雪冰封,兵馬將士一應待守軍營。這一日,正是除夕大節。蕭煦和將士們把酒歡歌,軍中辭舊迎新,一派喜氣洋洋。
是晚,蕭煦四人皆是酒足興盡,且已都有七八分醉意。蕭煦拉著南宮皓自營帳中坐著,又東拉西扯地的鬧說起來。幾人只听得他一會子說潁川玉佩,一會子說吹笛撫琴,大家皆是疲憊不已,也就由著他罷了。
一年來,自從那刺客逃走之後,趙益和陶燁也暗中調查過,但終究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刺客來去無蹤,平日里,他們舉止言談間也是繃著神經的。蕭煦與將士之間也已是很久不曾這樣親近放松自己。今日是除夕,難得與大家同樂,故而幾人都多飲了幾杯。
蕭煦自顧自言,不多久便已鼾聲漸起。南宮皓喚了小海子進帳伺候他歇穩了,也就拉著趙益和陶燁出了營帳回去。
夜已至深,軍中一片沉寂,獨留天空里紛紛揚揚的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南宮皓和趙益他們的營帳在軍中西側,離得並不遠,但借著雪光,慢慢走去,也要半刻時間。
南宮皓抬首望著暗沉沉的夜,對著趙益道︰「數日大雪不止,京中不知有何狀況?」
趙益自黑暗中答道︰「好歹也要過完年罷,我們也該歇歇手了,狗急跳牆,逼得太狠反倒不利。」
南宮皓沉沉地應著,「大哥說得是,只是四弟有些心急。那邊有消息來說,他對我們的軍餉之事已大為不滿,恐怕也不會再這樣听之任之下去了。」
一旁的陶燁正要出聲答話,只听耳邊「嗖」地一陣風過來。陶燁是習武之人,加之,武藝也甚是高強的。他倏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自身側飛過的東西。
事發突然,幾人皆被震驚得面面相覷。陶燁將手移近一看,不由得呼出聲道︰「他女乃女乃的,背後放箭!」
南宮皓拿過這支箭掃視一遍,立即交給趙益,道︰「快走,保護四弟。」說著,三人向著蕭煦營帳飛奔過去。
沖進營帳,只見小海子正歪在蕭煦床邊打盹。小海子听見響動,站起身,揉著眼楮道︰「將軍們怎麼又回來了?」
南宮皓拉著小海子道︰「剛剛有沒有什麼異常的?」
小孩子斜著腦袋道︰「異常?什麼異常?哦,剛剛我家王爺又說夢話了,說了……,說了……。」
趙益打斷小海子道︰「有沒有什麼陌生人闖進來,或是飛進什麼刀箭的。」
小海子听到這,瞬間神色一凜道︰「趙將軍是說……?」
趙益道︰「是的,軍中又有不明客人來了。你好生守著王爺,我們再出去看看。」
說著,正要走出營帳。蕭煦迷迷糊糊听見一片說話聲,緩緩醒過來道︰「大哥嘰嘰呱呱說啥呢?怎麼還不去歇息?」
南宮皓見蕭煦已醒,急步上前指著趙益手中的箭道︰「四弟,你看。」
蕭煦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趙益手中正握著三尺見長的一支木箭,箭鏑瓖金,尖銳無比。
蕭煦神色凝重,沉沉吐出兩個字,「這是?」
陶燁自一旁道︰「剛剛我三人在回帳路上,有人自暗中向我射來的。」
蕭煦抬首望著南宮皓,南宮皓輕輕頜首。
蕭煦翻身下床,目光深遠,聲音輕冷地道一句,「他是向著我來的。」
趙益向著南宮皓道︰「你們看好四弟,我出去看看。」
蕭煦急切地道︰「大哥不必去了,那人肯定已逃去了。」
趙益止住步子,狠狠地道︰「他暗中放箭,豈不是想要我們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剛剛我們還在說,不可太過急切了,不想,他比我們更等不急呢。」
蕭煦拉著三人默默坐下,喚過小海子上了熱茶。是時,已是東方發白,經了這一出,幾人皆是睡意全無,思緒紛亂。
南宮皓輕呷茶水,向著蕭煦道︰「自從那次刺客逃去,一年下來,也未曾有過異樣。我曾想,那日或是個誤會也未可知。不料今日,正逢除夕,又逢此背後放箭一事。」
趙益接過話道︰「那日,那人或是未曾听全我們的話,故此一年,也未曾發生大的異動,加之,我們平日防範嚴謹,言談舉止也皆是謹小慎微,他必得不到什麼好處。今日,他知我們定會有所懈怠,所以,那人再至軍中,偷探情況,看著我們三人抹黑而行,故放箭射殺。」
蕭煦頜首,道︰「今晚這一箭必不是空穴來風。想來,那人對我們軍中也甚是熟悉的。如若不然,軍中防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又有將士兵卒無數,他如何能來無影去無蹤呢。」
南宮皓三人默默听著,心中皆是沉重如放置了千斤大石。蕭煦所說不無道理,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或許本就是天天在軍中,時時在眼前的。想想,那豈不是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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