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過頭來,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
王小劍伸手去脖子上的珠子,觸手一片光滑,那顆珠子不見了。王小劍連忙問道︰「你們誰看到我的珠子了?」
越崢走過來,「什麼珠子?」
「就是宗主給我的那顆。」王小劍捉急地說,「哎呀,搞掉了。」
「我沒看到你的珠子。」
王小劍一拍腦袋,「那估計是那群人追我的時候搞掉了。」
「你剛剛說那顆珠子……」
王小劍連忙點頭,當務之急不是找那顆該死的破珠子,而是解釋清楚自己昏迷的原因。要是再讓越崢誤會下去,自己可能要背負著「附身一具尸體——尸體有問題」的循環過一輩子了!
循環也不要緊,要緊的是越美人有潔癖,要讓他和一具尸體進一步親密估計會讓他膈應死了,事關自己弟弟的幸福,王小劍不得不拼一把。說起來他也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尸體,雖然這種自信來得莫名其妙。
「越崢你听我說。」王小劍一臉嚴肅地搭住對方的肩膀,兩只爪子緊緊扣住他,道,「那天我被人追著跑的時候,胸口的珠子忽然熱起來了,然後我就暈倒了,我絕對不是被人揍昏的,也不是因為身體原因啊你要相信我!我這身體倍兒棒的,怎麼可能被踹一腳就昏迷呢?想想也不可能啊!」
邊說著邊趁機撲進他懷里模他的胸肌。
越崢估計不知道王小劍有敢調戲他的狗膽,也沒推開他,微微皺起眉頭,「那顆珠子難道有什麼不妥?」
「不知道咯。」王小劍聳聳肩,「只要找回來就知道了。」
越崢點點頭,扒開他的爪子仔細打量他片刻,發現他沒少一根汗毛才滿意地點點頭。
王小劍立即一副喘不過氣的虛弱模樣,捂著胸口道︰「好像這里有點疼。」
「哪里?」越崢立即傾過身子,伸手按在他胸膛上。
動作溫柔得令王小劍受寵若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掌心不像以前那樣涼涼的,非常溫熱。
王小劍抬頭看越崢,那人的眉眼恢復了平日的淡漠,極難靠近的表情。
心里忽然有些怯了。
王小劍琢磨不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可胸膛上輕柔的動作卻又令他咬了咬牙,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心髒處,「這里,揉揉。」
被握住的手忽然靜止。
空氣似乎停滯了一秒。
王小劍的心剎那間提了上去,他知道這個動作完全是非常失禮的逾距了,可是他腦袋忽然像是抽了一樣想看看對方的反應,想知道對方容忍的底線在哪里。
他听到胸膛里那玩意兒砰砰亂跳的聲音,大得放佛整個世界都听到了。
好半晌,那只強有力的手並沒有掙月兌他的鉗制,柔順得地輕輕按下來,「這里嗎?」
彭——
耳朵像是要懷孕了般熱了起來,視野里開出了大朵大朵的煙花,絢爛萬分。
他不相信對方沒有看出自己是在假裝,可越崢沒有戳穿,也沒有不耐煩。
王小劍狠狠地喘了口氣,隨即死魚一樣躺平,嘩啦一聲撕開自己的衣服,凶狠地說︰「來吧!」
越崢︰「……」
越崢竟然真的給他揉捏起來,雖然他一臉冷酷,眼神冰冷,可他的動作卻非常溫柔。
王小劍被他揉得熱血沸騰,叫聲也像叫.春似的越發大聲起來。
「咳咳。」突然的咳嗽聲讓王小劍回過神,猛然驚覺屋子竟然還有一電燈泡。那電燈泡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不可思議地看看王小劍又看看越崢,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點兒什麼,可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越崢轉頭看他,「謝謝秦長老。」
秦長老呆愣愣地看著他,似乎在看這個叫越崢的人是不是被什麼奇怪的魔物侵佔了身體。
「秦長老還有事嗎?」
秦長老回過神,搖搖頭,「沒事。」
「不送。」
冷冰冰的語調和他手上的動作完全不相符合,秦長老張了張口,最終保持著一臉見到外星生物的表情木然地走了出去。
秦長老剛一離開,王小劍便握握拳頭問道︰「那幾個人呢?竟然敢欺負小爺我!」
「你想怎麼處罰他們?」越崢問。
王小劍氣憤道︰「還用說?揍他們一頓!」
越崢微微一笑,「好。」
王小劍還沒回過神,越崢便帶著他出了石室,然後繞過庭院之後去了後排靠山建築。那排建築全部用嚴實的石頭和鐵銅做成,據千靖說里面是地牢。
越崢帶他到這里來,難不成……
看到越崢等人過來,守在洞口的兩個老人恭恭敬敬地朝他們彎腰行禮,隨即拉開鐵門讓兩人進去。
里面很陰冷,火炬在石壁上熊熊燃燒著,卻並不能驅散空氣里的寒意。隱隱听到下面有悶悶的聲音傳來。
王小劍和越崢走到盡頭,腳下是一條階梯,沿著階梯往下走,一直听到的悶悶的聲音傳來,听起來像是人在哭叫。
走完階梯後終于來到地牢,借著昏暗的火光往下看,王小劍看到了前方牢籠里關了四個人,正是踹他的那四個人。
那四個人看到越崢過來,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然後似乎又看到了王小劍,臉上顯出狂喜的神色來,「越長老,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越崢冷冷地哼了一聲,幾個人立即噤若寒蟬。
王小劍磨著牙,「我是沒死,但我差點死了。」
四個人形容憔悴,看起來受了不小折磨,听到王小劍的話幾乎跪倒在地,哀求道︰「小師弟你大人有大量就繞了我們吧!」
「我當初求饒的時候你們可沒有饒我呢。」王小劍抱著胸哼笑。
幾個人幾乎要哭出來。
「怎麼做?」越崢問。
王小劍模著下巴,「一時間還沒想好,現在先要緊的是找找那顆珠子。」
「好。」
越崢竟然沒有任何反駁和不爽,溫順得像一只被馴服了的狼,害得王小劍認為他吃錯了藥。
不過難得男神這麼善待自己,哪怕後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認了!
王小劍于是樂顛顛地跟著越崢出了地牢,到他被圍毆的地方尋找珠子,可惜找來找去連根毛也找不到。王小劍最終放棄了,誰知越崢一聲令下,天柱峰所有弟子都過來尋找,不止如此,安長老听說越崢在找東西,加上又在他的地盤上,于是也派了人過來幫忙。一時間,尋找行動搞得轟轟烈烈,整個山谷幾乎要被翻了個底朝天。
王小劍風中凌亂地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一幕,有天上飛來飛去的,地上尋來尋去的,端得是十分壯觀。
為了找顆珠子搞得如此興師動眾,王小劍頗有種自己成了王公權貴的微妙感。他自己要去動手,身邊的千靖便攔住他,「越長老有令,你不可以過去的。」
王小劍想越崢可能是在擔心自己不小心接觸珠子又暈倒,有些高興。他看著一干人翻來覆去地翻那片谷地,無意間發現榮光也在里面,于是從軟椅上站起來小跑過去,「榮光。」
似乎听到聲音,榮光抬起頭來,一看是王小劍很是驚喜,「你醒了?」
王小劍點點頭。
榮光走過來兩步,但又像是有什麼顧忌般停在了三步外,道︰「听說你昏迷了幾天,原本想去看你的,可越長老不讓任何人見你。」
頓了頓,又復雜地道︰「如今你沒事我便放心了。」
王小劍詫異于他並未對越崢進行抱怨,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不會有事的,我福大命大死了也會活過來的。」
榮光沒仔細體味他的話,笑著點頭道︰「我想也不會有事,如果有,越長老不把西嶺拆了才怪。」
王小劍哈哈大笑,得意萬分,「何止拆了,肯定會把那幾個人抓起來全揍得他媽都不認識才解氣嘛哈哈哈。」
沒听到榮光接腔。
王小劍詫異地收住笑,看著他不斷變換的神色,忽然意識到這人一向對越崢有偏見,尤其怕越崢恐怖的戰斗力,于是連忙道︰「哈哈我開玩笑的,越長老人挺好的,他才不會為這樣的小事揍人呢我是在開玩笑你別放心上啊……」
「恐怕不止如此。」榮光復雜地望著他,「殺了他們都有可能。」
王小劍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不會不會,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越崢才不會因為這點原因而殺人。」
「你不知道嗎?」榮光說,「那天你昏迷之後,他沖進西嶺削掉了半個山,逼著副宗主把那四個人交出來關著,放話說如果三天之內你醒不來他便殺了他們償命……幸好你醒過來了。」
什麼?!
王小劍震驚地看著榮光,眨眨眼,「你開玩笑吧?」
「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王小劍呆住,「這……」
榮光看著他,語氣竟然有些羨慕,「看來你最有眼光,能為弟子做到這個份上的長老,恐怕只有他一個。」
王小劍頭腦依然有些轉不過彎來——越崢竟然為他做到這一步?難怪那四個人看到他哭爹喊娘的,看起來沒有被用刑卻滿眼憔悴,估計是被嚇到了。
直到榮光離開,王小劍心里依然在想一個問題,自己在越崢心中竟然有這麼重要?
可是平時的時候,他都是那樣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真的很難想象他沖進西嶺大聲要人的樣子。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越崢那樣又悶騷又無聊的男人,要讓他像其他人一樣情緒外露也不太可能。
心里有些小驚喜。
王小劍忽然覺著掰彎男神這個目標不像原以為的那樣遙遠了,心情頓時愉快起來,腦海瞬間開始思考一系列「如何掰彎男神」的計劃。
他一邊想一邊往回走,路過的人基本上都會對他畢恭畢敬地微笑,爾後讓路。王小劍這時候才注意到這些動作,他剛才就覺著怪怪的,可惜怎麼也找不出違和感在哪里,現在終于明白違和感在哪里了——好像一夜之間他的地位蹭蹭蹭地上升了好幾個檔次,所有人都對他小心翼翼的!
腦海中響起榮光的話——他沖進西嶺削掉了半個山,逼著副宗主把那四個人交出來關著,放話說如果三天之內你醒不來便殺了他們償命……
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不成他們其實是在怕我?
他忽然站住,身後原本跟著的一個弟子便也停住了腳步。
王小劍側過身,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先走。」
「不不不,還是您先走。」那弟子嚇了一跳,連忙說。
王小劍不死心,彎了彎腰,「您先走?」
那弟子幾乎誠惶誠恐道︰「您先走您先走……」
王小劍怒了,「你到底走不走?」
「我走我走!」那弟子幾乎是淚流滿面地飛奔而過。
王小劍囧囧有神地望著他飛奔的身影,不由啞然無聲。
他走回玉蘭花樹下,那玉蘭花听說四季常開,朵朵潔白的花瓣綻放在綠葉之中,淡淡地散發著幽香。花樹下放著一條軟椅,上面鋪著柔軟精美的絹緞,千靖等在那地方。剛才沒注意,現在仔細看來,那椅子的雕工和布料不像是瀚海雲宗常用的,而且仔細想想,瀚海雲宗好像沒有這麼奢華的東西。
王小劍模模鼻子,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預感。他走過去問千靖,「這個椅子是哪里來的?」
千靖生性靦腆,說話也細聲細氣,「是越長老讓人送上來的。」
王小劍默默地打量那椅子片刻,忽然覺得**有些發燒,不敢坐上去了。想了想,又問道︰「他是不是對那些人說了什麼?剛才有人對我彎腰行禮呢。」
他的手指向在那群在山谷里尋找珠子的弟子。
千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哦了一聲,「越長老吩咐所有人見你就如見他。」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