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劍匆匆回到天柱峰,千靖沉默地跟著他,像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等到了晚上月明星稀萬籟俱靜的時候,越崢終于開完會回來了。
安靜的夜色灑在他黑色的長袍上,行走間微微透露出山巒清新的氣息。
他的臉上帶著凝重之色,一跨進屋看到王小劍,那沉沉的表情便收了起來,嘴角微微地彎出一絲弧度,「還不睡?」
王小劍奔過去,捉急地說︰「越崢,你誤會了。」
「嗯?」越崢月兌下代表長老至高位置的黑袍遞給左飛軒,一邊往里面走。
王小劍被他月兌衣的動作吸引了一瞬,很快又回過神來,「那天我昏過去是因為珠子,不是那幾個人的原因。」
「那幾個人,你放了吧。」
越崢微微一愣,側頭看他,「他們把你打成那樣,你還要我放了他們?」
王小劍不是個聖母,被人欺負還要一聲不吭,可一來他覺得越崢這樣的行為很可能讓東岳和西嶺的關系更緊張,會令他名聲不利;二來他不覺得這是件大事,沒必要弄得如此興師動眾,更何況他昏迷確實不是因為那四個人踹了他,準確的說那四個人倒霉地遇上了;第三是那四個人估計這幾日已經被嚇得夠嗆了,差不多了。便道︰「我昏迷真不是因為他們,把他們關著也不是辦法……」
越崢忽然笑了,他最近笑的次數恐怕比十八年加起來還要多,可語氣卻是狂妄而冷漠的,「你怕什麼?」
王小劍被他霸氣側漏的樣子萌得心肝亂跳,定定神,道︰「我不是怕,我是擔心東岳和西嶺……」
越崢卻忽然模模他的頭,「你的擔心完全沒必要。」
他的臉湊了過來,氣息撲在他的臉上,溫熱、霸道,「是我決定這麼做的,和你沒有關系。」
王小劍睜大眼楮。
「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知道,動了我的人,不管是什麼人,都會付出代價。」
他用一種淡漠的語氣說。
王小劍覺著自己忽然像是燒了起來,那火如此之烈,幾乎要將他挫骨揚灰。胸口那顆小心髒砰砰作響,幾乎要跳出胸膛來。
越崢放開他,走進了偏殿。
王小劍呆站在殿內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越崢剛剛說了些什麼。
他說不要怕……
他說我的人……
王小劍想抱頭尖叫——誰說悶騷宅男不會說甜言蜜語的?!媽的都快被甜死了好嗎?
還在思緒奔騰,千靖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小黑?」
「哦……」王小劍慢慢平復心底的激動,他不想表現得太過白痴,下意識地學越崢擺出一張冷漠臉。
千靖卻誤以為他是為剛才的事情不高興,道︰「越長老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他在為你立威呢。」
「立威?」
「他馬上要走了。」千靖說,「給你立了威,就算他不在瀚海雲宗,也沒人敢小瞧你。」
王小劍找到越崢的時候發現他又在看圖紙。他認真的樣子很好看。有人說男人認真的樣子最帥,何況越崢本就是最帥的人,現在認真起來簡直是無敵霹靂帥!
王小劍淡定地站在一邊默默萌著,盡量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很痴漢。哪怕在外人看來越崢那張冰山臉冷冰冰的活像要吃人似的可怕,可在王小劍眼里,無論他多臭的一張臉都是天下第一萌!
他不知道男神竟然為他考慮到這麼多!
他現在感動得快死了好嗎?
他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哦男神我可以以身相許嗎?
似乎被他**辣的視線刺到了,越崢不得不放下圖紙問︰「還不睡?」
王小劍一直找不到機會搭訕,此時男神先開口了他立即打蛇隨棍上地走過來,「前幾天睡得太多,現在睡不著啊。」
越崢望了他片刻,道︰「不用擔心,會找到的。」
「哈?」
王小劍疑惑地看著他,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珠子,于是道︰「哈哈,其實找不找得到都沒關系,反正那玩意兒不像是好貨。」
正說著的時候越崢忽然走了過來,而且一只手向他的胸口探了過來。
難道他要襲胸?
王小劍開始在腦海里yy一些不和諧的東西,耳邊听到越崢不再冷漠的聲音,「這個地方似乎有東西……」
「啊?」
王小劍迅速低頭看自己的胸膛。
「先前你說胸膛疼痛,我模著便有些不妥,剛剛似乎這里有點光……」越崢按著他心髒位置道,「疼不疼?」
「不疼。」王小劍被他按得渾身興奮,不過腦子好歹還維持了一點清醒,仔細看著自己的胸膛,「哪里有光?」
越崢一揮手,房間里的燭火熄滅,房間忽然暗了下來。
王小劍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隱隱透出點光,看形狀……是那顆珠子?
「這這這……」王小劍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點光,「珠子在我的身體里?」
越崢眉頭緊皺,「疼嗎?有沒有不舒服?」
王小劍拼命搖頭,「沒有沒有,我好得很。」
「我們去找秦長老。」
不由分說的,越崢一把抱起他從窗口飛出,往秦長老的所在峰飛去了。
王小劍終于知道越崢的可怕不僅僅是暴力、強悍,而在于他的小心程度。不過睡了三天,一顆珠子被放在胸膛,然後一覺醒來就成了螃蟹,在瀚海雲宗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什麼。
秦長老說這顆珠子和他的心髒長在了一起,無法剝離開,把越崢的臉色說得十分難看。
可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對付這顆莫名其妙長到心髒上的珠子,只能觀察之後的發展情況。
越崢始終不放心他的身體,原本他以為王小劍修煉了修復術便可一勞永逸,任由他胡亂蹦,沒想到被人揍了一頓便昏死三天,還在心髒上長了個珠子,大約被嚇到了,再也不敢隨意讓他亂蹦亂跳。
其他人在這次事件中知道了王小劍這家伙金貴得很,也不敢讓他勞心勞力,要是磕壞了踫壞了哪里,越長老怕是立馬將他們剮了。
住的地方挪到了越崢的住處,東西也搬進了石室,吃的東西也從窩窩頭上升到想吃啥吃啥,據說是越崢特批的。衣食住行一應用了極高檔的東西,一打听才知道是特地從山下運上來的。
王小劍望著忽然華貴富麗的天柱峰,完全適應不過來。
這種清修的地方搞出皇宮才有的東西,畫風完全不對啊!
不止如此,他的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著,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就連上廁所也有人在外面守著。只有修煉依然如舊,只是再也不用以前那麼辛苦了,只要喊一聲累,其他人通通住手。
王小劍覺得自己特麼的像個大爺一樣,還是個混吃等死的二大爺。
曾經幻想過前呼後擁呼風喚雨的生活,可現在真過上了,王小劍只覺得渾身不對勁,琢磨半晌,不得不說自己命賤,只適合做**絲,做不了高富帥。
他真想抱著越崢的大腿痛哭流涕——我真沒這麼嬌弱!
可越崢那悶騷脾氣不是一般地倔,一邊撫模王小劍狗頭笑而不語,一邊繼續吩咐大家看住王小劍,不準他再度亂走。
王小劍都快炸裂了。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他是非常喜歡**權的!
最最重要的是,每天這麼多人盯著他要腫麼執行他的追男神計劃?!
更讓他預料不及的是沒兩天越崢就被派去滅魔了,臨走之前把那四個關在地牢的西嶺弟子交給王小劍處置。
王小劍對于越崢的離開很不開心,連帶著對那四個弟子很不待見。他想要不是他們揍了他一頓,說不定越崢就不會叫人天天看住自己,害得他連上個茅房都不自在。
這種明顯的遷怒卻並未被任何人發現,珠子的事是秘密,眾人只當他是被那四個人揍暈過去的。就連那四個人也極其後悔,他們只不過踹了那小子一腳而已,那小子就昏迷了三天三夜,當時那小子昏迷的時候他們就被嚇到了,根本就沒有揍他,然後匆匆忙忙地回到西嶺。誰知不到一個時辰越長老就找上門來逼著長老把他們交出來,自己的長老不過護護短,結果越長老便一怒之下把一個山頭都削掉了!
雖然那只是一座很小的山峰,可那畢竟是一座山啊!
千百年來還沒有人敢削瀚海雲宗的山的!
一直知道越長老目中無人行為狂肆,現在他們覺得自己太天真了!那已經不叫狂妄,而是叫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不對,應該叫神、經、病!
哪個正常人會因為弟子被欺負了一下下……就跑去把西嶺的山削掉的?
當時那他們真的差點嚇死了好嗎?
那一道從天而降的劍影,估計會成為這一輩子的陰影……
四個人被嚇破了膽,在被抓回來之後天天惴惴不安,越長老能干出削掉西嶺山峰的事,說不定真的會不顧不管地把自己給剮了。
于是這四個人天天在地牢里祈禱王小劍早日康復,千萬不要掛。就在天天祈禱煎熬中,他們千盼萬盼的那個人果然沒死,但他也沒說要放他們出去,他們都在忐忑到底會遭遇怎樣的虐到,沒想到那人又來了,他竟然還微笑著招呼眾人打開地牢大門把他們放了出來。
有了越崢陰影在前,王小劍放了他們的行為讓他們頓時感動得要流淚,覺得王小劍和藹可親得可怕,恨當初自己瞎了狗眼竟然去欺負一個這麼善良的人!
王小劍︰「四位大哥這幾日受苦了。」
四個弟子感動地望著他。
王小劍笑眯眯地打量四個衣衫襤褸的人︰「四位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啊。」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四個人在內心吶喊。
其中一個慌忙說道︰「對不起師弟,是師哥們一時頭腦發熱干了傻事,害了你。」
王小劍模著下巴,「你們記得自己害了我啊。」
四人臉上露出尷尬神色。
王小劍繞著他們轉了一圈,說︰「你們害得我昏迷三天三夜,造嗎?」
四人︰「……造。」
王小劍︰「我差點死了你們造嗎?」
四人︰「……造……」
王小劍︰「你們還弄丟了宗主賜給我的重要珠子,那顆珠子很可能和幻神劍有關,非常非常重要你們造嗎?」
四人幾乎流淚,「不造啊師弟!我們真的不造啊!」要是知道你這麼嬌弱身上揣著那麼貴重的玩意兒打死我們也不敢踫你好嗎?
「幸好我福大命大沒死成,可是傷害卻深深地殘留在我身體里,我的心里!」王小劍拍著胸口痛心疾首,「還有我的珠子,我該如何向宗主交代?」
四個人幾乎腿軟,「師弟……那該怎麼辦?」不會要他們的命來償吧?
「不過我大人有大量,處罰什麼的就算了,只是需要拜托你們一件事……」
一句話拯救蒼生,四人立即眼楮發亮,「師弟您有何吩咐?如果我們能辦到,哪怕拼掉性命也去辦!」
王小劍嘿嘿一笑,「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
四人升起不妙的預感。
「我的要求也不多,只求你們陪我練練功。」
四人長長松了口氣,一臉劫後余生的表情,連連點頭說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一旁靜默觀看的千靖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那四人,心里悄悄說︰「保重。」
不過鑒于王小劍是越長老的寶貝,那四人確實欺負了他,他便默默地站在一旁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