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決不寬恕
夜深人不歇。
顧戀已經有幾分佩服s姐了。她以為s姐吃不了這種熬夜的痛苦，會提前退縮的，哪知硬是跟自己扛到了現在。當然這也跟現在時間緊張，s姐無法提出明天再浪費半天或者一天時間去檢查初剪的劇集有關。
進入夏藝公司以來，看慣了s姐風風火火穿梭于各種場合或趨炎附勢討好賣笑或仗勢欺人威逼利誘的表情，顧戀倒是沒見過s姐加班熬夜忍住呵欠認真進行技術性工作的模樣。其實人被逼到一定分上，是什麼都會去做的。
眼看還剩最後兩三集了，顧戀听到一陣奇怪的響動，這聲音並不陌生。
當人肚子空癟時，往往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但顧戀確定這不是自己的肚子發出的聲音，而吳小琴偷偷瞄她的目光也含蓄地表示了這不是她的肚子在發表抗議。
顧戀瞧了瞧s姐，看到後者裝模做樣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還剩下最後三四集沒有查閱，顧戀听著那種聲音，覺得再听下去，自己的肚子也要跟著起哄來個雙肚合奏了，干脆讓吳小琴停下了工作。
「我肚子餓了，你們也都沒吃晚飯吧，我們先弄點東西吃吃好不好？」顧戀問s姐。
s姐從沒覺得顧戀有今天笑得這麼溫柔體貼過，她矜持地說，「零點都過了，快點做完快點睡覺吧。」然後听到自己的肚子又抗議了一下，這次聲音很響，她已經無法再掩飾，于是迎著顧戀補充提問，「隨便吃點什麼墊墊肚子也行。」
「這里有泡面。管導演他們這些日子都加班，批了幾箱泡面回來呢。」吳小琴連忙點頭。眼楮發光，這姑娘也是又累又餓，想要休息的意圖太明顯了。
電腦上的工作暫停。吳小琴去拿熱水壺，顧戀去拿三個碗面，撕開包裝。s姐端坐不動保持領導風範。
把開水倒進面里，等著泡開的幾分鐘里，顧戀和s姐看著彼此。
「s姐難得加班辛苦了。」顧戀先開了口。
「我剛開公司那會兒，天天加班加到比誰都晚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有沒有上大學呢。」s姐撇了下嘴。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顧戀笑笑。
吳小琴不說話。只盯著泡面，那樣子恨不得一秒之內馬上就能吃上。反正這s姐和顧戀之間的談話，她是半點都不想插嘴。
「尤其是女人做事更不容易。沒做到我這個位置的人。不理解我的辛苦。你們女孩子偶爾吃個泡面是當調劑換口味，我當年吃泡面可真是吃到吐，沒留下心理陰影算是奇跡了。」s姐和顧戀之間的氣氛漸緩，說話也溫和下來。
「怎麼會不理解？都是在社會上模爬滾打過的，哪里有那麼多不能體諒。我也曾經吃泡面吃到吐都吐不出來只有黃水的地步。不是迫于無奈。身為女人誰喜歡去特意為難女人呢？」顧戀听出s姐話中的懷柔之意，馬上迎合道，暗示s姐自己不會真的對她落井下石，只要她也別那麼極端針對自己。
s姐怎麼會听不出這話的意思，眉毛略略舒展，頷首道。「是了，大家互相理解體諒一下，有什麼不能過去的？」
等泡面開了。三個人一起吃的時候，顧戀和s姐一人捧了一碗泡面，互相格外客氣。這次是真的客氣，不是平時劍拔弩張下偽裝的客氣。
兩人在大魚大肉的酒席上無法交心，一起吃著幾塊錢的泡面的時候倒有了點共同語言。顧戀想想有點好笑。
只是。還是要在心底對s姐說抱歉了。顧戀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是s姐絕對無法容忍也無法原諒的。
因為s姐包庇了李純年。所以她並不無辜。
李純年在顧戀的心目中早就是罪無可恕了。
對s姐的某些做法，顧戀可以理解，決不寬恕——
深更半夜回到家，洗完澡上床時顧戀習慣性地看了看手機，才發現了佩月月的消息。雖然疲憊至極，她還是馬上開了電腦搜索了一下辰星的消息，果然多了許多辰星賽車專訪的新聞，多家網站彼此轉發。白浪網站娛樂版塊的首頁頭條圖片區域，辰星的照片也的確赫然在目，連視頻新聞都在顯眼的位置。
這可奇了。
更奇的是佩月月隨之告訴她的那張紙條，透露出的訊息很不簡單。不管是不是惡作劇，都說明那個人對辰星上白浪熱點熱榜的事情必然知道些什麼。
首先，這肯定不是白浪網站某個小編輯手滑或者業務上的操作失誤。從佩月月發信息給自己到現在，辰星的專訪還在網站娛樂版塊頭條區域，表明這就是正常的新聞安排。
從現實來看，惡作劇的可能性很低。如果不是惡作劇，那麼那個人對白浪網站必然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起碼也得是主編級以上的，因為同時還能兼顧到白浪微博的話題榜上榜名次的話，證明這個人所能影響的不僅僅是白浪的新聞網站，更有可能對白浪網站所屬整個公司具有比較大的影響力。而且，還得排除一般的公司高管。這種公司的高管自然都屬于精英階層，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沒有展現出任何商業目的比較幼稚的行為，越是高級經理人，越不可能拿公司事務來做出如此兒戲的承諾。
剔除一般的公司高管，還有誰能對白浪公司全部事務具有如此的影響力？董事會，大股東等都有可能。可顧戀很難想象那些位高權重頗有聲望的商業老前輩們寫出字跡這麼輕浮的紙條。那麼，董事長、大股東的下一代中的誰來寫這個紙條倒是很有可能的，一般的大小姐對賽車有興趣的很少，會到現場觀看比賽還通過賽車場專門的女服務員傳遞紙條，八成是賽車場vip包廂里的某個富二代公子哥的手筆。
順著這條思路下去，顧戀很快掌握了大致的猜測方向。她對國內一些巨富世家的了解遠遠不如她對白浪網站等大型門戶網站娛樂版塊編輯的熟悉程度。所以繼續往下猜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想想白浪的娛樂版塊她還認識個把還在做事的編輯，也許明天打听下能有什麼眉目。或者，想要更快點知道答案的話，似乎還有個更現成的人選。
印容玉那拽拽的笑容不期然地浮上顧戀的腦海，以這家伙對國內這些巨富家族的了解，他應該會很容易知道這張紙條的主人是誰。
不對，印容玉好像說過今天要去現場的？于佑嘉應該也去了吧？
如果印容玉去了現場，這紙條會不會本來就跟他有關系？
顧戀關上了電腦，在黑暗中瞪著眼楮想了會兒，翻個身。決定先會周公去。反正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問問佩月月會更清楚點的——
在機場等飛機的時候，印容玉不由打了n個哈欠。
主要是因為犯著困。昨天跟那幫人看完了——準確說是賭完了一天的賽車後。晚上大家按照宋道卿的提議，轉場到凱星酒店里開的一個某家時尚雜志的派對上隨便獵艷，印容玉本沒興趣，經不住一個剛剛上位的漂亮的主編助理的誘惑，兩人你情我願又上演了一夜纏綿。依照印容玉的生活習慣。本來今天應該睡到日上三竿的，可是虞程池忽然發消息過來，說投資北京那家洗浴中心的事今天可以搞定，一定要印容玉回去看看有什麼該辦的手續配合著辦辦，印全貴那里的資金得確保沒問題。印容玉知道這事馬虎不得，只能不情願地早早起床。還想著跟新認識的主編助理一起吃個早飯。沒想到那女人比他還瀟灑，醒過來看了看表大驚失色說要上班，急急忙忙穿戴整齊就離開了酒店——只給印容玉在床邊留了條品牌女內褲留作紀念。
一個人吃了頓無味的早餐。印容玉來到機場。犯困之余也無聊非常，他翻了翻手機信箱，又看到琪琪的那條短訊，想了想，回復了幾句話︰收到你消息了。我今天回北京，有空再聯系。
接著手機上網看看新聞。沒兩分鐘就發出了短消息提示音。一看，是琪琪回過來的。
嗯，嗯，好的，隨時恭候。
另外附贈了一個非常甜美卡通笑臉。
還學會發表情了，有進步。剛開始連觸屏電話怎麼用都不知道。印容玉並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笑容分外愉悅，有著發自內心的溫度。
不過這純粹的笑容在一看到顧戀打來的電話後就變得不那麼純粹了，帶有了習慣性的倨傲邪氣的色彩。
眼珠只一轉，印容玉就有七八分猜到顧戀這電話的目的了。嘴巴撇了撇，要真是為了辰星的話才來找自己的話，顧戀這家伙就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印容玉氣定神閑地接通了電話。「喂？」
「起得比我想象中早啊。」顧戀別有用意地說了一句，馬上直奔主題，「昨天你去上海賽車場沒？」
「我昨天去參加了朋友的生日派對。」印容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這樣回答。顧戀要是懷疑的話，多半會直接去問于佑嘉，這樣就給他們多制造了一次接觸交流的機會。
印容玉簡直要被自己如此的苦心孤詣大公無私給感動到了。
要是這樣都不能讓顧戀明白事理地去找于佑嘉，那她就太不懂愛了！不懂愛的人都活該沒什麼好下場，像法海那老家伙一樣……嗯，那得等于佑嘉擺月兌了什麼「宜姐」的陰影後，到那時候隨便怎麼處理顧戀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