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顏逸影走進環球大酒店1號廳的時候,聚會剛剛開始不久,在座的人不多,六七個,顯得寬敞的1號廳有些冷清。但是這已經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在國短短幾天中昏迷醒來然後能夠看到這帖子然後趕到h市參加聚會,這只能說明,實際的數字還要更加龐大。
見到顏逸影進來,中間的青年微微朝他點了點頭,看了這個人應該就是這次聚會的組織者,那個作家了。
「看來不會有人來了。唔,八個人,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吳穹,口天吳,蒼穹的穹。是發帖的那個作家。」青年靦腆的笑了笑,他不大擅長同人交流,要不是有人密語他說同他的情況一樣,想出來討論討論,他也不會組織這個陌生人聚會。
好在來的人也的確都是有相同經歷的,這種帖子也沒有引起記者八卦的關注,大家介紹起來也不用太防備什麼,一個坐在青年右邊的女士先開口了。「我叫姚欣,我也昏迷了一天一夜,還差點錯過工作。」她的話音剛落就被其他人紛紛關注,或者說她一直是被關注的焦點,原因無他,方才的晚間新聞聯播就是她播送的,h市著名主持人姚x。
「我是樂文杰,如你們所見,這環球大酒店就是我老爸開的,今天你們隨便叫吃喝,算我的。我也暈了一天一夜,不過沒什麼變化,怎麼,你們還真有超能力?」一個打扮的張揚帥氣的男人緊接著開口了,他顯然對這個姚欣有點興趣,但是語氣中卻還有著隱藏不住的輕蔑。
國雖然是一個和平國度,卻也意味著強大的中央集權制度,「這是一個披著共和皮的官宦國家,一切關于二代的詞都鎏了金。」媒體們這樣說道。
「天哪,是樂少!樂少您好我叫6以仁,先謝謝今晚樂少的招待了,其實超能力倒是沒有,只是我們覺得比以前靈活了一點,又怎麼比得上樂少你呢,你可是h市的籃球冠軍啊!」
那麼明顯的巴結卻顯然讓這個叫樂文杰的青年很是開心,上位者總是喜歡在第一時間確定自己的地位,即使是在這樣的七人聚會。
「我叫……」「我叫……」事實證明,附和的人並不止一個,接著兩人便或者對著姚欣介紹,或者對著樂文杰介紹,而所謂的組織者吳穹倒是直接被無視了。一群爭相的介紹之後,終于輪到坐在顏逸影旁邊的一個大漢,「俺叫田大河,工地上直接暈倒了,俺還有個兄弟暈倒的時候再腳手架上,直接摔沒了。」再說話的是一個大漢,他從進門開始身上就散發著陣陣的汗臭味,讓很多‘文明人’都退避三舍。在他介紹的時候,也有些人發出了‘切’等嫌棄的聲音,仿佛在奇怪怎麼他還會和這樣的差等人一樣。田大河顯然也清楚這種情況,他只是臉頰微紅的模模後腦勺,微微的後坐了一些。
「我叫楚顏,暫時是個無業游民,今天早上剛醒的,看見帖子發現地方很近就來了。」顏逸影是最後一個介紹的,雖然大家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听了,他們都忙著巴結明星姚欣和富二代樂文杰,但是出于禮貌顏逸影還是低調的介紹了自己,用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嘴邊的名字。
「好了快點進入正題吧,大家都有什麼改變,又夢到了什麼。」這才是這次聚會的重點,樂文杰已經被捧得隱隱成為了領袖,他發話以後一群狗腿的群眾紛紛爭先恐後的開口,「其實還好,我醒來以後就是感覺很餓,然後居然直接跳到了樓下而毫發無傷。」
「我也是我也是,我出門吃飯差點被汽車撞,而我竟然躲過去了,太不可思議了。」
「我……」
顏逸影將自己的身體掩藏在田大河的身後,靜靜的听著他們的交流,大同小異,只是反應速度變快,身體平衡技巧變強,這些顏逸影在昏迷之前也可以做到,但是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卻的確是很大改變,想必昏迷的應該不止這幾個人,但是會到網上搜索並且來參加這個聚會的,都是對自己昏迷過的改變有所察覺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顏逸影在意的,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們看不見的改變。
就如同是他突然突破了的精神,顏逸影相信在座的這些人也一定有著不一樣的地方,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顏逸影緩緩的靠近田大河,這個工地工人一直默默的坐在位置上未置一詞,但是顏逸影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他並不介意那些已經消散得差不多的汗臭味,但是確定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以後,他在靠近的時候還是意外的收到了田大河的回頭一笑。
顏逸影有剎那的吃驚,要知道他從進來的一刻開始就已經對所有人進行了降低存在感的暗示,這種暗示即使是在之前的黑幫活動中也百試不爽,幫他避過了不知道多少槍口,但是顯然在這次的聚會中竟然效果不大,這只能說明,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擁有堪比黑幫高手的過人覺察力!
這不科學,也不現實。顏逸影自問自己的催眠還沒有爛到這種程度,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因為這次的昏迷。
同大家一樣,他也沒有能真正運用自己在這次昏迷中突破的力量,所以他的暗示才會失效。
「看看這張圖怎麼樣?」既然暗示的效果不好,顏逸影也就放棄了繼續低調,他必須要弄清楚一些在意的事情,于是他大方的拿出了隨身通訊器,將一張圖片傳給在座的每一個人。
「唔……這是什麼?那麼多白色的圓圈?」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顏逸影,他們的隨身通訊器上都顯示著一張布滿了大大小小白色圓圈的圖片,這並不具有任何意義。
「哦,不好意思發錯了,應該是這張才對。」顏逸影又看看了通訊器這才恍然大悟抱歉的對大家笑了笑,重新發了一張圖片。
「……」于是再一次接受到圖片的眾人罕見的陷入了短暫沉默,然後姚欣最先開口,「這是合成的?」她的語氣冷靜而隨意。
「從何而知?」
「看他的手,圖中他一抓撕開肚皮深入自己的月復部,撈出了腸子,且不說內髒的位置不太對,但就撕開肚皮的方式就存在很大的問題,就算以一個成年人的力道,即使手上拿著刀片他也不可能自己從上到下撕下肚皮,這種折轉手腕的動作根本無法實現。」姚欣的分析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她甚至自己做了個示範,將手放在胃的位置,向下拉,扭曲的手腕根本無法發力。
「好吧,沒嚇到你們,我只是覺得可能我們做的是噩夢,唔……當我沒說。」顏逸影微微笑了笑,用頗為遺憾的口氣講述了一下自己醒來以後能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的臥室,然後遭到了大家的一直鄙視。
當然,顏逸影沒有說他只是能感覺到的是樓下有人走近他樓上的臥室而已。
不過這一切已經夠了,顏逸影冷眼看著逐漸轉為討論和套交情的聚會,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訊息。兩張圖片,第一張,是精神系學家開發的心理幻覺測試圖,常人看到這張圖片自然會看見很多其他的東西,無數疊加的圓就如同一個簡單的催命,讓人見到心里的一些物體,用想象力制造幻覺。可惜,在座的七個人沒有一個看到其他的東西,這就說明,要麼他們都瘋了,要麼……他們受過專業的抗壓訓練。
于是顏逸影又發出了第二張圖片,一張一度同死亡之曲一樣風靡的恐怖圖片。不要說女士,就算是一個膽子較大的成年男人在乍看到圖片的時候也會被其惡心的畫風嚇一跳。腸穿肚爛,這畢竟是每個人都避諱的死法,但是這幾個人的反應卻都很平淡冷靜,他們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愣,同驚嚇有很大的差別,兩者往往取決于心理承受能力。在這個和平時代和平國度國,擁有這樣的承受能力,不是很奇怪麼?
還有姚欣,一個非醫科的電視主播,一個長相清麗的普通女人,竟然能理智的分析出圖片中的受力問題,相對于其他的人反應都要快和準確。從而顏逸影可以推斷,在昏迷中恐怕這個姚欣經歷過類似的場景或者很熟悉人體和受力。而其他人可能在這方面的研究略微薄弱。這就引人深思了,他們一樣暈倒了,但是……卻有類似而不同經歷。
顏逸影還在思考,他覺得自己仿佛抓到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抓到,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之前一切的猜測都只是猜測。而這邊的聚會話題卻已經發生了質的轉變。
這一切都是因為姚欣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有緊急新聞要求她馬上回台里播放,作為h市唯一一個政府電台的一姐,姚欣當仁不讓的必須回去公布政府的消息。樂文杰便說既然你那麼急我送你吧,我今天開了法拉利2ooo,座位寬敞速度快,于是兩人便走了。剩下6以仁幾個看看沒有人能巴結,也說時間不早要回去了。吳穹沒能留住人,大家便一瞬間都散了,等顏逸影再抬頭的時候,房間里只剩下吳穹田大河和他三個人。吳穹苦笑了一下,本來他開這次聚會是想討論出一個結果,卻沒想到還是同某些國家代表大會一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晚上有事麼?」就在吳穹剛剛想和剩下兩人說散會吧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顏逸影再次開口,吳穹同田大河對視一眼,均是搖了搖頭。
「那麼我們再聊會兒如何?反正這個房間租了通宵吧?」顏逸影摘下眼鏡,對呆滯的兩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