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驕 第18章

作者 ︰ 莫心傷

等吳瑕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猛地彈起身,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動了。只是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但低頭一看,褲子都穿得好好的,又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不禁有些恍惚,可能一切都是夢,但是大腿處刺人的疼痛提示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微微動了動,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大礙,再看看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潭水在風吹過的時候泛起漣漪。

想到剛才的一幕幕,吳瑕又羞又怒,他練武尚淺,又沒與武林中其他門派打過交道,也看不出那少年的武功是哪路門派的。吳瑕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那少年行事詭異,年紀看起來不大,可是說話動作卻好像很成熟。吳瑕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被這麼對待,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

那少年早已消失了蹤影,如果說找他報復,吳瑕又打不過。

吳瑕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連忙翻身起來,卻一不小心扯到了大腿上的傷口,他忍著疼痛,在周圍的地上尋找,不一會就找到了陸之行送給他的玉蟾。

他把玉蟾撿了起來,貼身放好,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打坐運功。

直到他用內力把衣服上的水蒸干之後,他收拾了一下自己,覺得好多了,才往回走。

吳瑕一路慌亂,又有怒氣無法發泄的憋屈,他長這麼大,頭一次被這麼對待,竟然倉惶無措委屈萬分,回山上的路也覺得怎麼會這麼漫長。

其實時間還是下午,武當山的游客還擠在纜車那里排隊,吳瑕竭力無視腿疼,從古神道上山,快走到太和宮的時候,他看見熟悉的宮觀,差點沒眼眶一熱霧氣蒙住眼楮。

有師兄跟吳瑕打招呼,他含糊地應聲,只是低著頭走過,直到走到他的房間,他才坐到床上。

要把衣服換掉,他渾渾噩噩地想著,月兌下長褲,大腿上難以啟齒的地方,赫然一道傷口,還微微滲著血,吳瑕咬牙,走到櫃子邊,拿出傷藥和紗布。

平時練武總難免有些磕磕踫踫,陸之行找譚靈秀要了不少外傷藥放在吳瑕這里,幸虧這樣,吳瑕才能自己處理傷口。

他剛把腿裹好,還沒來得急換上衣服,突然門一下子被推開,嚇了他一跳。

「乖徒弟,這麼早就回來了,怎麼沒多玩會?」

吳瑕騰地跳上床,迅速地扯來被子把下半身給遮住了。

陸之行進來反倒愣了愣,問︰「徒弟,你在干什麼?」

吳瑕紅了臉,說︰「我在換衣服,師父你先出去!」

陸之行站在門口,看了看,噗嗤笑了出來︰「嘿,偷偷模模在干什麼呢?還把褲子月兌了。」

吳瑕一陣慌亂,他本能不想讓師父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反駁道︰「師父你怎麼不敲門?」

陸之行一臉坦然︰「進徒弟的房間還要敲什麼門。」

「……那你先出去,讓我把衣服穿好。」

陸之行繼續笑︰「還害羞,這有什麼害羞的。」

吳瑕惱怒了︰「你先出去!」

陸之行轉了個身,背過去,說︰「我不看行了吧。」

吳瑕想了想師父大概剛才沒看見他腿上的紗布,他拿了褲子,怕陸之行又耍他,連被子都不敢出,套在里面把褲子穿上。

陸之行越想越好笑,道︰「徒弟,難道你在……嗯,打飛機?」

吳瑕差點沒羞死,大聲說︰「師父你別胡說!」

陸之行轉過身來,發現吳瑕已經穿好衣服,笑眯眯地說︰「大家都是男人嘛,這有什麼,你年輕氣盛,可以理解。」

吳瑕見他越描越黑,心里萬般委屈,但是說不出口,最後氣苦也沒辦法,只有不說話了。

陸之行見徒弟真的生氣了,模模鼻子,說︰「師父開個玩笑嘛。」

他上前把吳瑕從床上扯下來,兩人在床邊坐好,陸之行問︰「我剛才回來,有人跟我說看見你,我還想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就過來看看。」

吳瑕倒也不是氣師父,而是氣今天發生的事,他想了又想,還是忍了下來,要他怎麼告訴師父他下山被一個小孩子撲倒在地模來模去?

而且吳瑕還有一點很氣惱。

他上山之後從未與人這般交鋒過,平時不過是跟師兄過過招,實戰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毫無還手之力,讓他自尊心大創,他也沒心情給師父說戰敗之事。

于是吳瑕說︰「我下山逛了一圈,也沒什麼好玩的,就又回來了。」

陸之行搖搖頭,教育他︰「你這個孩子,叫你去玩你都不會玩,你看其他師兄,有的趁休息在山下支個攤隨便演個胸口碎大石,又打發了時間,又賺了外快。」

「……」吳瑕今天實在沒心情吐槽,默默地躺回去,把被子蓋上,說,「師父,我累了想睡會,你出去吧。」

「嘿,居然趕師父走?」

吳瑕的傷口還在疼,他閉閉眼,覺得很累,只是說︰「師父,我今天一路都是用腿,徒弟武功尚淺,覺得累也是正常。」

陸之行俯子,湊到吳瑕頭邊上,仔細看了看他,問︰「到底怎麼了?今天怪怪的。」

「真的沒什麼,讓我睡會吧。」

陸之行過了一會,才說︰「那好,你先休息。」

吳瑕等陸之行出了門,才吐出一口氣。

他默默運轉內力,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妥,那少年最後那些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對于吳瑕來說,無事便好。

吳瑕到底經歷了一番,真的累了,便沉沉睡去。

他在夢中非常不安穩,夢見了他小的時候,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在福利院,幾番被領養,又幾番被放棄,兜兜轉轉還是一個人。

真是不好的夢,自從他上武當以來就很少想到過去,這次夢到,一定是因為遇到了惡心的人。

他翻來覆去睡得並不好,身上漸漸發熱起來,燒得他五心煩躁,覺得有一團火在身體里亂竄,在血脈里潛行,大肆焚燒。

有人把手伸了過來,冰涼如玉,貼在他的頭上,讓他覺得服帖舒服,那手變了方向,探到他的身上,想繼續深入,吳瑕猛地一驚,抓住那手,睜開了眼楮。

就見陸之行一臉憂心忡忡,道︰「把你弄醒了?」他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把吳瑕抓著他的爪子扒下來,塞進被子里掖好,然後伸手去模吳瑕的脖子。

「我就說你不對勁,想來想去,不放心,再過來就發現你發燒了。」

吳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發燒了嗎?怪不得身上熱熱的,可能是進了水,又在岸上涼了半天,反反復復著了涼。

「下趟山怎麼就把自己弄病了,這才多久。」陸之行說著,拍了拍吳瑕的臉頰,道,「我去找譚師兄給你看看。」

吳瑕連忙拉住他,要是譚靈秀來,一眼就能看出他受了傷,雖然不過是被咬了一口。

「師父別走,感冒而已,你陪陪我。」

陸之行笑道︰「剛才還趕我,現在又不讓我走。」

吳瑕的臉紅了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因為發燒。

陸之行坐在吳瑕的床邊,問︰「怎麼會發燒呢?你今天到底干什麼了?」

吳瑕支支吾吾︰「其實是掉水里了。」

陸之行挑眉。

吳瑕清清嗓子,說︰「太得瑟了,在水上用輕功,突然被一個農戶看到,一個急停就進水了。」

陸之行嘆了口氣︰「看到就看到,怕什麼,一掌把他打昏了,等他醒過來會以為遇上了外星人。」

「……師父,你是不是干過這種事。」

陸之行沒有回答,只是說︰「照理說,你真氣護體,即使掉進水里,應該也沒事,怎麼搞得,莫非是一時間岔了氣?難怪突然就發燒了。」

陸之行幫自己找了理由,吳瑕再高興不過了,他躺著說︰「沒什麼事,睡一覺就好了。」

陸之行站起來,走到櫃子邊,翻了翻抽屜︰「我記得我在你這里放了白加黑的,啊,找到了,白天吃黑片,睡得香。」

「……」

他果然找來藥,倒了一杯水,讓吳瑕吃了。

吳瑕再次躺下,說︰「不要找譚師伯,他一看起病來就很嘮叨。」

陸之行答應︰「好好,不找他,你快睡一覺。」說著把吳瑕的手拽過來,握在掌心,緩緩注入真氣。

吳瑕只覺得一股清涼自兩人相觸的地方傳來,驅散了他體內混沌的濁氣,如同春風撫平他體內的躁動,漸漸讓他覺得安定下來,仿佛化雨無聲。

吳瑕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們交握的手,想這麼一直握下去。

很奇怪,被別人踫就很厭惡,但是被師父踫卻覺得不想放開。

吳瑕把頭往被子里縮了縮,他甚至想哪怕和師父再接觸更深都無所謂。

但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更深的接觸是什麼,只是喃喃地說︰「師父你對我真好。」

陸之行見他已經睜不開眼,正慢慢地跌入夢鄉,便笑了笑,道︰「傻徒弟,你是我徒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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