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走後,若鳶吩咐青瓷,把緊要衣物首飾首飾起來,青瓷頓時笑容滿面,「我就說嘛,既然老爺夫人請小姐回去,何苦再在外邊孤苦伶仃呢。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
若鳶不吭聲,自顧自收拾東西,她的衣裳以是素色的旗袍居多,簡簡單單幾樣首飾都是沈玫留下來的。
沈玫向來不喜玉器,她說玉堅硬易碎,不如銀,鋼直柔軟,留給若鳶的幾乎都是銀簪子,銀手鐲項鏈。若鳶自己更喜歡木首飾,木做的發簪綴了兩顆圓潤的珍珠,菩提子手串是從觀音廟求來的,檀色長珠子上蜿蜒不斷的花紋,若鳶整日戴在手腕上,從不摘下。
不多的東西,也佔滿了幾個松木箱子,到底是大家閨秀,縱是傷心欲絕,臉上依舊掛著恬淡的微笑,看得青瓷驚心動魄,小心翼翼圍在她身邊,不敢大意。
若鳶呵呵笑笑,「你不必這樣寸步不離呢,我好好的,沒事兒。」青瓷點點頭,「小姐若是傷心,不如哭一場,流過淚,傷也沒了。」
若鳶調皮地吐吐舌頭,「我真的沒事,我餓了。」青瓷忙問,「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若鳶沉思一會兒,「我想吃湘雲閣的西瓜盅。」青瓷搖搖頭,「這時節空恐怕沒這道菜了吧。」不忍心看到若鳶失望的臉色,青瓷繼續道︰「我去看看,你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我去跑一趟,可是說好了哈,就算沒有西瓜盅,我買什麼你吃什麼。」
若鳶撅撅嘴,「好,說好了,什麼都吃。」
青瓷快步跑到湘雲閣門口,看到以往車水馬龍的酒樓,今兒卻鎖了門,無人問津。她心里一急,只好跑去更遠的酒家看看有沒有西瓜盅。
西湖之上的天空陰雲密布,已是深秋,風打在臉龐,鈍鈍的刺痛,岸邊的垂柳失了葉片,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蕭條迷蒙。
遠遠地湖中央,飄著深綠色瓖邊的裙擺,在水面上波動起伏,古董商喬夕雅興大發,站在湖邊,作詩賦詞。眼楮的余光看到那深綠色的裙擺被什麼東西往下墜著,漸漸沉入湖水里。他仔細一瞧,發現仿佛是個女子,在水中掙扎。
來不及思索,獨身奮進冰涼的湖水中,深秋的水寒心刺骨的涼,比冬季薄冰下的漣漪來的更為寒涼。
救上來的女子已經昏迷了過去,臉色蒼白,長發繚亂著。喬夕把她抱回家,請了杭州城有名的大夫,親自熬了中藥用勺子喂給她喝,她緊閉著眼楮,鼻尖沁出滾燙的汗珠字。藥湯喝進去一半,流在衣襟一半。
若鳶只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睡著,耳邊響著淺弱的呼喊聲,她欲張嘴說話,怎奈唇齒無一絲力氣,繼而又纏綿地燒了起來。
掙開沉重的眼皮,就看到右上角翠色窗子,仔細一瞧,竟是淺綠色棉布糊的紗窗,捂得緊緊地,一絲風也透不進來。
她想起小時候,娘也那樣糊窗子,雪白的棉布上,有親手繡的玫瑰花,一朵朵,一片片。有次生病睡了好久醒來,模模糊糊看到娘在窗外,用銀吊子替她熬藥。她不言不語地看著,窗外,多年前縴細柔美的腰肢,已漸漸臃腫了,花謝了,花開了,花事了。
一陣陣藥香彌漫開來,听著走廊上腳步聲漸近,熟悉而親切。若鳶坐起身來,一男子走進來,伸出一只溫涼的手俯在她的額頭上,窗外的秋海棠還未敗去,花枝橫斜,陡然生姿。
男子張開口,聲音如玉,脆且涼薄,「你燒了三天了,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終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