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中的火苗有些飛竄,‘啪’的一聲,火星小小的蹦了一下,一旁的錦屏揭開燈罩,用銀剪子剪短蠟燭芯,回身看到嬋衣揉眼楮,勸道︰「小姐歇一歇吧,謝老夫人的壽辰還要過一個多月呢,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做了,別壞了眼楮。」
嬋衣微微一笑,「早些做好總是了了一樁心事。」何況過些時日,怕她也沒多少空余的時間來做繡活了,母親的病她總是要想辦法請大夫治好的。
錦瑟端了一盤柑橘進來,興高采烈的道︰「這柑橘是今兒一早從浙南送來的貢橘,除去老太太,太太,咱們這可是頭一份呢。」
嬋衣看著那盤柑橘,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算什麼?給了一棒子,再丟幾個蜜棗?帝都哪個簪纓世家里,這些新鮮吃食不是先送進主母嫡子女的房里?偏偏夏府就能做出先給姨娘再給主母的這種蠢事,若是被父親的政敵知曉,一本折子參他個嫡庶不分,也夠他喝一壺的。『**言*情**』
錦瑟瞧著嬋衣面色不佳,以為她還是為了早上的事煩心,將听來的消息悄聲說給她听︰「小姐,奴婢打听過了,思琪被老太太放到了南郊的莊子上,奴婢听說思琪被打的半個身子都快爛了,老太太卻不許她將傷養一養,晌午的時候就打人將她那麼的送去了,這天寒地凍的,嘖嘖……」
錦瑟說著,咂吧咂吧嘴似是感嘆思琪如今的淒慘,湊到她身邊道︰「您知道南郊是什麼地方麼?那是府里最下等的奴才都不願去的,據說南郊上的家僕年紀最小的都有三四十歲,終日在泥土里刨食吃的,思琪去了這個莊子,再配個人,那她這輩子,再也翻不出天去了。」
嬋衣回過神,知道錦瑟是在安慰她,便笑了︰「你到是個包打听,還打听到什麼事了?」
錦瑟嘿嘿一笑,「包打听到不敢,不過奴婢倒是真的打听到了一件事,小姐您說怪不怪,大廚房的張婆子今日在倒灰的時候,不小心將自個兒半張臉給燎了,現在滿臉的泡,好滲人,被顏姨娘知道了便讓張婆子在府中的金紛園養傷,張婆子是管湯水的,顏姨娘現在讓邢二家的管了湯水。」
嬋衣蹙著眉頭,前世她並不在意這種小事,只是顏姨娘今日剛受了罰,照理說不該有什麼大動作,而大廚房的人,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怎麼會一時失手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反常即為妖,她警醒的問︰「邢二家的可是府里的什麼人?之前管什麼?」
錦瑟倒是有些憤憤不平︰「小姐您知道顏姨娘身邊的那個巧蘭麼?邢二家的是巧蘭的娘,之前管著西和苑的那一片梅林,去年梅子熟了,小姐說看了書上的一個釀梅子酒的方子,想摘些梅子來釀酒,奴婢去西和苑摘梅子,那邢二家的死活不讓進,奴婢說是小姐要釀梅子酒,邢二家的便數落奴婢,說是我們這起子下人挑唆小姐,後來小姐還為了這個事跟顏姨娘鬧了一場,最後拿了梅子,小姐也沒了興致釀酒,後來梅子也都進了奴婢們的肚子。」
嬋衣嘆了口氣,從前的自己總是如此沖動,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卻不愛動腦子,也合該成日里被陷害被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