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如此被需要。不是因為自己的勢力和本事,而是出于感情,單純的被家人所需要。他們讓她知道,自己是永遠不可或缺的存在。
「姐,送到這里吧。」忍住即將要落下的眼淚,執拗的轉過頭吩咐道︰「憐菡、紫南送大小姐回去了。我和鳳兒不在,這個家就交給你們了,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去問二少爺,依珊在他那里,方便你們互通消息。」
「是!」
「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應承著主人的吩咐,雖然也心有不舍,想要跟著一起去。但大家都明白,這里,是她的心髒。
「姐,我們都知道,現如今,有些人、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改變。我沒有討厭誰,只是,不喜歡而已。如果愛,就不要折磨自己了。保重,等我!」
她深知姐姐的性格,她不光是過不去自己那個坎,有一部分原因還在于自己。她認為,自己對鳳氏兄弟是及其討厭的,所以,也一直在躲避自己的心意。但從這次一直鳳弘澤的事情上來看,夜輕雪放不下,卻又處在糾結中。
隨著鳳之珩,頭也不回的坐上了馬車,緩緩離去了。
夜輕雪望著那里去的馬車,幽幽的說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大小姐,我們回去吧」憐菡一邊說著,一邊警惕的四處看著。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遠處的樹上,突然出現兩個黑衣人。
「通知門主,找到了」
「是!」
莊內花園中,漫天粉若的櫻花,如霏雪一般輕飛揚,婉轉而下,匯集成一片花的海洋。叫人不覺跌入了如夢般的幽谷仙境,此刻,黛粉的花瓣遍布著整個世界。「走了?」
而櫻花雨中,雪衣男子輕聲問道︰「走了?」
「走了,都走了」身後,與之樣貌及其相似的男子,帶著濃濃的失望和無奈,呢喃著。
「你舍不得?」一片櫻花輕輕地的落在男子的手心上,粉、女敕的花瓣,嬌艷yu滴。男子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青絲如墨,飄逸謫仙,如詩、如畫。
身後的男子,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從男子的座下輪椅收回,揚過一絲哀傷︰「哥,我沒有舍不得,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盼望你的腿早點好起來,我們兄弟倆可以安度余生。」
男子淡淡一笑,縴塵不染,溫柔的眸子,穿過漫天飛舞的櫻花,卻是不知望向了何處。
與輕雪的短短幾日相處,就讓他動心了嗎?看著她比自己還要緊張他的身體狀況,他竟然心情好的出奇。鳳弘澤失笑,溫潤依舊。
看似在听鳳文軒的話,實則,心里卻想著那個,在自己面前展露一顰一笑,都可以牽動自己情緒的女子。他有種直覺,他和她之間肯定是有些過去的。不可能像她說的那般,他們只是好朋友。
微微動容,風起,手心上的櫻花頓時追風而去,留下一片涼意。
就在鳳文軒剛要將輪椅推回去的時候,櫻花雨中走出了一人,是夜輕雪。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鳳文軒便想要喊她,卻被鳳弘澤制止了。
只見她折下櫻花樹的樹枝,握于右手,手心一轉向上一番,樹枝上的櫻花瞬間飛散。足下一頓,人已經掠身飛入花海中。她手中的樹枝儼然被當成了劍,一個絕美的人兒,一襲月牙色的衣衫,一枝普通的樹枝,在粉色的花海中,硬生生舞出了刀光劍影的味道。
此刻,那紛飛的櫻花,似是她的陪襯一般,靜靜的飄著。
鳳弘澤深深凝望著她,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幾度連呼吸都被震撼得幾yu停頓。
夜輕雪因輕雲走時的話,心煩無比,以樹枝為劍,在櫻花林中盡情的發泄著自己多日來所有的負面情緒。似乎只有這樣,她的不安、恐懼、擔憂、惆悵、糾結、還有難過,才能夠得到宣泄和釋放一般。
腦中不斷的回憶著那句「如果愛,就不要折磨自己」,是啊,她一直在折磨自己。那個人在傷害了自己以後,已經安心的將自己和過去忘得一干二淨了。雖然是無奈之舉,可是,這讓一個深愛他的女人,怎能不傷心?
她這邊怨氣沖天,還帶著些許的殺氣,鳳弘澤卻看出了傾國傾城,為之痴迷。
「軒,在我失憶之前,我和輕雪到底是什麼關系?不要再騙我了。若再說朋友道義,明顯已經站不住腳了。她很緊張我!」他不太想了解自己的過去,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那個為了自己,哭的一雙鳳眼腫的如核桃般的女子,和自己究竟是什麼關系。
鳳弘澤將後路封死,讓鳳文軒無路可退,只得大致說了一下。
「你們相愛過,但是,在她看來,大哥愛自己更多一些,所以,不歡而散。這次你我兄弟二人落難,她心里有你,自然是見不得你出事。至于詳細的情況,文軒不太清楚。」
他們相愛過,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在听到「相愛」一詞時,他心里難得的激動了一下。可是相愛過,也就說明是過去的事情了,心又抽痛了一下。是自己傷害過她,讓她現在這般小心翼翼的,與自己若即若離的麼?
對于鳳文軒來說,他只能透露這麼多。夜輕雪特意交代過,他大病初愈,不適合接受太多。為了不給他造成心理負擔,能不說,盡量不說,讓他盡快康復,還是重中之重。
「我能感覺的到,她對我很在意、很緊張,我似乎也是樂于和她在一起,深知可以說是享受。可是,與她之間,總是覺得有什麼隔閡一般。很多時候,她都躲著我。」
「哥,她是個好女人,若非愛她,就不要再靠近她了」
眼下,他什麼都不記得,誰都不認識。內心中,多少會對外界有些防備和懼怕。可看到鳳文軒那張和自己像極了的臉,他就能對他放下防備,願意和他親近。對于他的話,他也願意去相信。
「我知道了」淡淡的答應了下來,目光依舊盯著那個讓他迷惑不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