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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夜晚,皇宮里的夜總是安靜的,本以為今日亦會像往常一樣听見華傭尖尖細細的嗓音,卻不料今日未見皇帝,竟听說皇帝是去看了懷孕的寧貴妃。
百椿得閑,跑到我暖閣,讓我教她下棋。
下棋我是跟父親學的,父親不僅是捕魚好手,還下得一手好棋。記憶中,父親總是穿著暗青色長衫,像個溫潤書生,每件衣服領口都請裁縫精心繡上了一朵蓮。
只是父親唯獨不讓我做一件事,那便是跳舞,我最愛跳舞,父親卻總是阻止我,因而我常常因為這件事跟他鬧脾氣。
對面的百椿苦惱地執著黑子卻遲遲不見動靜,我無意間看向她的手指,那手指恢復了素淨,丹蔻已經被擦掉了。
「我認輸了,說好了教我,怎麼又設這麼難的棋局?」
我但笑不語,收起棋盤,「什麼東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你回去多練練,就無師自通了。」
「我太愚鈍了,恐怕有些難。」百椿笑了笑,隨即便一直看著我收起棋盤。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璇瑾,我……我好像有了身子……」百椿吞吞吐吐,「月事好長時間沒有來了,這些天總是有些惡心……」
我的手頓了頓,隨即看向她初為人母的喜悅表情,除了恭喜她,便沒有再對她說什麼。
我認為,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懷。
大晌午的,喜鵲報喜,我推開窗子,悶熱的空氣立時就涌了進來。
皇帝來時,還帶著御醫,百椿果然是有孕了,不多時這個消息便傳遍了皇宮。
百椿被晉為了靜嬪,賜住永和宮。
皇帝走時,邁出的步伐在我的窗前停頓了一下,那清清冷冷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福公公立時會意跑到我的窗前,教訓道,「為何不出來迎接聖駕。」
我懶散起身,出去,跪下,眼楮瞥向那西側的屋子,皇帝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那屋子,似乎從嗓間溢出一聲輕哼,于我只是恍惚听見,他的身影便已經跨出了德福宮的大門。
嫻月扶我起身,順道拍了拍我的衣裙。
「小姐,剛你可嚇死奴婢了。」春喜嗔怪地瞅我一樣,「當初還說讓春喜機靈些,如今倒是小姐不機靈了。」
彥兮則在一旁不動也不說話。
我笑了笑,不語,被無視的時間長了,也會想要試試到底是真的被忘了,還是假的。
我听見華傭那聲熟悉的「起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百椿搬走時,同我道了別。
「璇瑾,我們還沒好好聚聚,便又分開了,你以後可要常來看我。」百椿拉著我的手,很是不舍。
「你快些去吧,又不是見不到了,你懷了身子,以後做事小心些。」
百椿自是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向我點了點頭,便上了轎輦。
永和宮與寧安宮頗近,皇帝讓百椿住進那里,我不相信他只是為了讓兩個孕婦交流心得。
寧貴妃怎能容得下一個與自己同懷孕的嬪妃,若是此次寧貴妃沒有生得皇子,反倒讓百椿搶了先,那麼寧貴妃必定地位不保。
陽光下的木槿花和薔薇開得繁盛,我看向屋中那三盆開得清艷的君子蘭,百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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