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煜。」她的身子顫動著,瞳孔極速放大,她握著那雙手,快速的轉身,回抱他。激動的情緒使他手抖動著往下放,小心翼翼的怕打破什麼。當感覺到真是的觸感和體溫,她才相信這一切不是夢。
她想狠狠捶他的肩,但又在每一次即將觸踫到的時候減輕力道,變成了整理衣服。她,終歸還是不希望看見他受一點傷害,哪怕是她也不行。她的眼底噙滿了淚,氤氳著模糊了視線,她飛快的拭去了淚。
「你這個混小子,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寫信你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她委屈的咆哮了出來。淚如同散落的珍珠手鏈,掉落的快又急。她環著膝,縮成一團,啜泣著,發出小獸樣的唔咽,一個人在角落里默默舌忝傷。「我……我等了……好久……我以為你……出事了……如果不是……坐飛……機回來一趟……見到糯米……」她沒有再說下去。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女圭女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蜷縮的像蝦米,淚水肆虐的流,打濕了她的褲子。葉煜心里揪成一團,她的話狠狠撕扯這他的心髒。心上涌起的無力感令他手足無措。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抱著她,嘴里只有兩個字不斷的重復︰「姐姐,姐,姐姐……」櫻乃和朋香也都被這一幕弄的無以附加,只能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背。
葉煜的話撞擊著她的心髒,她又何嘗不知他只是個孩子。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委屈。她質問著自己,無聲的哭。想要謝絕朋香和櫻乃的好意,但卻無法發出聲音。她對自己說,不可以,淺熙,你不可以讓別人和你一起傷心。淚,不曾止住。
庭院里的月光紛紛揚揚的灑落了下來,「煜煜,我沒事,姐姐是心疼你。下次不可以了,知道麼?」她轉過頭,看見沉默的糯米,把她報到懷里,遞給葉煜。「煜煜,我不問你離開是去干什麼了,只希望你保護好自己。現在,我也希望你照顧好糯米,她,是一個令人心疼的孩子。」葉煜點頭,誠摯的眼神告訴她他不是敷衍。
「好,姐姐相信你。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我送櫻乃朋香回家。」轉過頭,示意櫻乃朋香跟上。
「櫻乃,朋香。我要拜托你們一件事。」她目光深邃,燦如星辰。不自覺把櫻乃和朋香的心神吸引到她的眸光里。「孤兒院並非你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人世間有太多事情過于陰暗,如同倉鼠,藏匿的很深。孤兒院的孩子們都沒有親人,不管是死亡還是拋棄,這都是一件殘酷的事實。所以,院長媽媽和那些老師們的寵愛就成了他們最心底的渴望。正是因為無人指引的緣故,這些孩子便分化的十分明顯。一些處事偏激,囂張拔扈,桀驁不訓的孩子就成了他們的king。也是大多數孩子巴結和孝敬的對象。目的是可以得到從其他孩子那強來的牛女乃,玩具,也可以讓他們不受欺負。每次有人領養,他們就又會裝出乖巧的樣子。那些統領的孩子高人一等,便听不得反抗,一些弱小的孩子就只能被欺負。另一群孩子,就會格外卑微。長相漂亮的孩子尤為悲劇,他們會搶走那些被人領養的機會。拳打腳踢,頭破血流就是家常便飯。」
朋香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蒼白,眼楮里滿是同情,她想到了糯米。櫻乃也是滿臉不可置信,憤恨不已。
淺熙的目光飄向遠方,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沉重,「父親離世後,我有一次路過這里。」朋香和櫻乃的視線死盯著她,擔憂的神色沒有意思造假。「沒事啦,早就過去了。」她拍拍她們的肩。
櫻乃心想︰多少堅強才能堆起這樣都雲淡風輕。學姐,你心里一定很痛吧!也許櫻乃于你而言只是螻蟻,但是我會努力保護好你。
「那是我第一次見葉煜。他,當時,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滿身的傷。臉上的高傲神色不曾變過。那雙眼里不惜一切的堅定,目光冷凝的銳利死死盯著我。我讀出了他的意思︰「滾,不要憐憫。」我能感覺到他心底的憂傷。物競天擇,我本想隔岸觀火,那種同病相憐的相似令我不得不幫。你或許不敢相信,一個兩歲的孩子會有那麼重的防備心里。整整一年,我用盡無數辦法,直到有一天。那天,是他的生日,我調查並等待著這一天。母親安排了宴會,我等不急從二樓跳了下來,路上,我太過著急,又被一輛自行車撞了。等我到了那里,煜煜哭了,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姐,我仍然記憶猶新。」她笑的很溫暖,如同緬梔花精靈,暖暖的撒在了櫻乃和朋香的心上。
「太玄有雲︰‘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日月同暉,天人交映,必得日月耀之。頂天立地,立于日下。我希望天地佑之,照入他心底,掃盡陰霾。葉,歷史時期的劃分,是告訴他不幸的事情早已過去。在人生路途,需以‘幡幡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之謙。這是我為他起的名字。從他肯叫我那一聲姐,我便決定哪怕窮盡一生,我也護他一輩子。」
見到她們眼里閃動的絲絲憐憫,她的視線凝凍成冰,她又吞下了這股冷凝,「他是孩子,他的確令我心疼,但那並非憐憫。不要用你們自以為是的眼光去看他。我之後可能沒時間再來,煩請你們照顧好他和糯米。」她深深鞠了一躬。
「我發誓,我一定保護好煜煜,姐姐你放心。」「糯米也不會有問題的。」三顆心就這樣依偎在一起,淡淡的月光籠罩著她們的身影,清晰有模糊。
路上的小男孩,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