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府當鋪,一大早,還沒開門便有人上門來。
管家還在打著哈欠,就被一個年輕的男人揪住衣領,「快點兒把弄雲拿出來,我家主子來贖弄雲了。」他高高地舉著一碟銀票,興奮又心急。
「什麼弄雲?」掌櫃的似乎還沒睡醒,搞不清狀況。
「我家主子的弄雲蕭,一年前我家主子在這兒當給你們當鋪的一只玉簫。」白面小生另一只手舉著一張類似收據的東西,「喏,這是當票,你看看。」
「弄雲蕭?」掌櫃的終于清醒,這不是昨晚大小姐的朋友才拿去的玉簫嗎。
他揉了揉眼楮,仔細查看當票的日期,心頭一松,還好沒有搞錯,當票的最後有效期是昨天。
「對不起,你這張當票已經作廢。」掌櫃的想了一下又道,「按照規矩,弄雲蕭現在歸我們藍家當鋪所有。」
「什麼,你看清楚了,這上面明明寫著四月六號。」白面小生的聲音高了兩個分貝嚷嚷,這怎麼能行?主子專門交待他一定要辦妥這件事,務必把主子心愛的弄雲蕭贖回來。
「你的這個四月六號是去年的四月六號,典當一年時間,到今年的四月五號就是最後期限。」掌櫃很有耐心解釋了一遍,然後不管他去開始整理別的寶貝。
新的一天開始了,當鋪又要營業。今天估計生意不太好,還沒開門就有人來找茬兒。
「不行,弄雲蕭,你必須交出來。」白面小生不服氣。
掌櫃的也不是善茬,見白面小生不講道理,他只好叫店里其他伙計把他趕出去。
哪知白面小生幾個閃身,當鋪的伙計連他的身都近不了。白面小生像只靈活的猴子一下竄到一個櫃台上,左手隨即抄起店里一件寶貝,「快把弄雲蕭交出來,否則……」他話沒有說完,手上卻做了一個讓當鋪其他人心驚肉跳的動作。
白面小生手中拿著的當鋪中很貴重的一件寶貝——彌勒金佛隨時有可能掉落地上。他吊兒郎當地把金佛在空中拋來拋去,每一個動作牽著掌櫃的心。
「少白,不得無禮。」隨著一聲磁性非常的男性嗓音傳來,一個身著月白錦衣華服男子步入當鋪內堂。
「公子,掌櫃他說當票作廢了,那你的弄雲蕭怎麼辦?」少白指著手中當票的日期,按掌櫃所說的確是作廢了。
錦衣男子拍拍少白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他走到掌櫃跟前,禮貌地拱手,臉上掛著謙和的笑,「在下聞七,一年前到貴當鋪當了一只玉蕭。只因有事耽擱,過了贖回的時間。這樣吧!你開個價,在下按規矩買下來。」
掌櫃的看自稱聞七的男子面目和善,態度溫訓,他只好實話實說,「不瞞你說,你的弄雲蕭昨晚已被人買走了。」
昨晚取走弄雲蕭的人,掌櫃的大概還是清楚的。大小姐的性情他听人說過,相貌也听店里伙計描述過。他大膽猜測昨晚的人就是大小姐,所以才分文不取,把弄雲蕭交給了藍天洛。萬萬沒想到今天典當弄雲蕭的主人過來贖當了。
「被人買走了?」少白比他家公子聞七還要激動,他從櫃台跳下兩步就來到掌櫃跟前,「當票日期是今天才過期,你把弄雲提前賣給別人是什麼道理?」
「這……」掌櫃的還真是沒有話反駁,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思索下道,「不管昨晚賣了弄雲蕭合不合規矩,但你們今天來取的確是過了時間,所以弄雲蕭還是歸藍家當鋪所有。」
兩邊都有理,一時還真說不出個對錯。
聞七公子喝住少白與掌櫃的爭吵,他臉上還是掛著溫和地笑意,「掌櫃的,既然如此,不妨告訴在下,是什麼人買走了弄雲蕭。在下自己去找回來。」
大小姐拿走了弄雲蕭,還非常地鐘愛弄雲蕭,掌櫃的想著還是不要告訴這個叫聞七的公子比較好。于是他隨便說了個大概,好巧不巧把藍天洛男裝打扮的樣子說了出來。大小姐是女人,量他也不可能找到。
聞七追問那人往什麼方向而去,掌櫃的再指,緣來客棧的方向。只是忽悠他的,指的正好是藍天洛離開的方向。
聞七與少白迅速趕往緣來客棧,一打听還真有個類似的人,不過天還沒亮就退房離開往洛清河渡口而去。
趕到洛清河渡口已到吃午飯的時間,聞七主僕匆匆吃了些干糧繼續打听。就在他們以為找不到了時,從一個漁夫口中打听到他們要找之人上了一艘豪華畫舫,好像是要去漣城。
漣城,他們才從那邊過來的,沒想到還沒歇腳又要趕去。去年的昨天,聞七主僕到祈城來玩兒,不小心弄掉了錢袋。當時正踫到家里急催他回去,他情急之下當了心愛的弄雲蕭。沒想到一年過後來贖當,又因一些事耽擱了,就差了幾個時辰,弄雲蕭竟被人買走。
聞七主僕租了一條最快的船欲追上漁夫所說的畫舫,希望能盡快追到。要不進了漣城,想找到那個人就不那麼容易了。
……
用過晚飯,藍天洛進入房間,把門反鎖。回想吃飯之時,藺采臣和莫子軒同時為她布菜,她就不高興。好好地一桌飯菜硬被他們破壞,她都沒吃上幾口,就不能和平相處嗎?
還有嫣兒,那什麼表情,傷心?不解。藍天洛收到的信號是,藺采臣和莫子軒是她養的男寵,為她爭風吃醋。
可不可以告訴嫣兒,她是女人,女人。最後,藍天洛忍了,時機未到。
「洛洛,我可以進來嗎?」莫子軒在外面敲門,若不是門閂起來,他早就進去了。
「有事嗎?沒事的話還是睡覺去。」藍天洛站在窗口,任由晚風拂面,發昏的腦袋也得到一絲清醒。這次回離月宮叫上藺采臣和莫子軒是對是錯。或許是她還不夠堅強,不夠自信,所以找了兩個幫手。
洛洛,對不起!你先把門開開,出來吃點東西好嗎?」藺采臣的聲音隨後響起,今晚他與莫子軒在飯桌上起了沖突,惹藍天洛不高興了。他道歉的同時更關心的是她的身體。
「采臣,去休息吧!我不餓」藍天洛把手伸出黑漆漆的窗口,想要抓住什麼。除了河面晚風帶來的絲絲涼意,什麼也沒有。
藺采臣和莫子軒沒有見到藍天洛,各自回了房間休息。來日方長,看哪個能捕獲她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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