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府的下人帶著花未落進了西廂房中,便告退了,留下花未落獨自一人坐在房中的圓桌前,看著擺在圓桌上的各式點心,嘩嘩的口水直流。
主人,你不是才用過早膳嗎??
小灰從花未落的青絲中探出半個身子,看著她姿態優雅地端坐于圓桌前,拿起桌上的點心又開始吧唧吧唧地吃起來,忍不住問道。
「唔……小灰啊。」花未落一邊吃著手中的芝麻酥餅,一邊朝著小灰道︰「早膳那麼點食物哪里夠我吃得呀,更何況那個李老爺一口一個正德道姑,喊得我都沒有心情用餐,你說,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那是你自己要他喊你道姑的呀!
小灰對她好無語,明明是她自己要求人家李老爺這樣喊的。
「哎,那誰讓他之前一口一個道長呢??」花未落十分郁悶地將手中的芝麻酥餅一口氣塞進口中,用力嚼了嚼,然後努力吞下後,一只手撐著下巴靠在圓桌上,另一只手玩弄著桌上的點心,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小灰啊,我是不是真的看起來很像男人啊??其實我本來只是覺得這張臉平淡無奇而已,但是也不至于連性別都看不出來吧??」
唔……主人,怎麼說呢……
小灰趴在花未落的頭上,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想著怎麼說才能讓它的主人接受一點,然後繼續道︰
其實你這個面容吧,看起來可男可女,只是因為你穿著一身道袍,又沒怎麼發育,這個小身板看起來就跟十四歲的少年差不多,所以才會容易被人誤會啊,更何況至善他是個道士啊,你跟在他身後,很容易也會被誤認為是道士的。
「唔……說得有理。」花未落點點頭,對小灰的話表示了認可。
可是話說回來,主人,為什麼你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啥??」花未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小灰在說什麼。
主人,你為什麼要一直戴著那個人皮面具呢??
「小灰??你怎麼知道??」花未落心中一驚,伸出一只縴縴玉手,一把抓住趴在自己頭頂的小灰,將它拿到面前,一雙水潤潤的大眼楮等著它那雙綠豆眼,滿是驚疑的問道。
哎喲,主人你輕點。
小灰在花未落的手中扭了扭身子,然後抬起它圓圓的腦袋,朝著花未落道︰
主人,你忘了,我一直趴在你頭上啊,你洗澡的時候將人皮面具拿下來,我也看到了啊。
「……」花未落愣了一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小灰,遲疑了半晌,然後才喏喏道︰「你再說一遍??」
主人,你洗澡的時候將人皮面具……哎喲,主人你干嘛彈我……
小灰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圓乎乎的身體就被花未落以食指一彈,直接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栽出了門外。
嗚嗚……主人,你干嘛啊……
小灰撲閃著透明的翅膀,眼巴巴地又飛回花未落面前,那雙綠豆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你竟然偷看我洗澡!!??」花未落那只白皙如玉的縴縴手指很是憤怒地指著它。
……
「說,你偷看了幾次!!?」
……
「是不是我每一次洗澡你都在我頭上偷看的!??」
……
主人,冤枉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在你洗澡的時候無意瞥到的!!
小灰撲閃著翅膀在空中急得直打轉,可憐巴巴地朝著花未落道︰
再說,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真的,真的,我發誓,更何況主人你也沒有什麼能讓我看的啊……哎喲……
圓滾滾的小灰再次以一個優雅的姿勢,被花未落直接甩出門外。
「今天不許進我的房間!!」花未落氣沖沖地朝著門口大吼。
至善剛剛邁進房門的腳,頓了頓,然後動作從容地走進房間,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氣得滿臉通紅的某人,聲音清冷道︰「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咦?至善小師弟,你來了??」花未落抬頭,看到至善那一身白色的道袍在門口隨風飄舞,瞬間便換了臉色,笑眯眯道︰「找我何事??」
「給你這個。」至善伸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掌,掌心正托著一盤和花未落房中圓桌上一模一樣的點心。
「點心啊??」花未落看著他手中的盤子,兩眼放光道︰「你不吃嗎??」
「不。」至善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走到她房中的圓桌邊上,將手中的點心放到桌子上,薄唇輕啟道︰「剛才早膳我已經吃得很飽了,不過我覺得那點食物應該不夠你吃的,所以……」
他的聲音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嗯嗯,謝謝你啊,小師弟!!」花未落笑眯眯地坐回桌前,一手一個點心,十分愉快地吃著,只是她吃著吃著,看著小師弟坐在自己對面一臉認真的表情看著自己,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等等,他剛才都說了什麼??
他已經吃飽了,但是覺得那點食物不夠她吃的??
花未落瞬間淚奔了,手中拿著的點心頓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那個……小師弟啊……」她微微抬頭,一雙靈動的眼眸看進他深邃的眼楮中,聲音囁嚅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至善疑惑地看著她。
「我說,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是有多能吃啊??」花未落忿忿地將手中的點心放回桌上的盤子中,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指著桌上滿滿的兩盤點心,郁悶道︰「你覺得這麼多吃的,才能把我喂飽嗎??」
「嗯。」至善輕輕點頭,沒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話。
……
我說至善師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實誠啊……
花未落滿頭黑線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你剛才在生氣??」至善看著她悶悶不樂地將手中的點心重新放回盤中,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忍不住又將剛才進門時的問題問了一遍。
「是啊。」花未落點點頭,一雙水潤的眼眸瞪了一眼可憐兮兮扒在窗台上的小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