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楊氏不屑與背叛朋友之人打交道。」楊老漢面色陰冷,鄙夷道,要不是冷煙公子在,他們能不能活著從川嶺回來都成問題,卻沒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將救了自己的恩人陷于危險之地。
「你們什麼意思?」姓田男人聲音一沉,略顯粗狂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之色,旁邊還這麼多人看著呢,這個老東西和這個女人想怎麼樣?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讓你離他們遠點兒,沒有你在,他們更安全。」芷煙上前一步,將兩人護在自己身後,冷冷地吐字道,銳利的寒芒射出,男人冷不丁腳下哆嗦了一分,迫人的氣勢襲來,他竟然有種想要尿尿的沖動。
嘩啦一聲,一陣熱流涌動,接著一股濃烈的尿騷味傳出,看熱鬧的眾人目光一呆,集體望向同一個方向。
嘩,眾人嘩然,看向姓田男人的目光統一染上鄙夷之色。
「嘖嘖,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當眾尿褲子?」老者掩鼻,搖頭感嘆。
「看起來衣冠楚楚,卻行為卑劣,竟然當眾女子的面做這種污穢之事兒……」
……
姓田男人僵在原地,听著眾人的議論頓時臉色發白,心中怒火騰升,看向芷煙的目光覆上決絕殺機,是他,一定是這個小子讓他出丑。
「臭小子,我要殺了你。」一聲怒喝,男人身體前探,大手張開成爪,朝著芷煙的白皙優雅的頸項抓去。
吸,場上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為這位身形單薄的少年擔憂著,甚至有的人閉上眼,不忍看接下來的一幕。
男人逼近,爪子帶來一陣勁風,就要貼近芷煙的脖子,眾人呼吸停止,眼楮瞪大,卻在這時,芷煙笑了,精致白皙的臉頰蕩出一抹殘忍和暴戾。
身形未動,垂于身側的小手猛然探出,一抹青色的光芒閃動,接著便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啊……」雙手捂眼,男人渾身一震哆嗦,劇烈地顫抖著,殷紅的鮮血順著眼楮流下,空氣中飄散著濃烈的血腥味,接著耳朵、嘴巴、鼻子同時出血,大股大股,仿若流水一般洶涌。
眾人驚顫,渾身透著冰涼,頗受打擊地定在原地。
一瞬,僅僅一瞬,這個剛剛還一臉囂張的男人此時卻七竅流血,慘呼陣陣,刺耳的尖叫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天,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少年是如何出手的,他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楊芯兒目光一呆,無措地站在原地,以前田大哥也侮辱過他,他卻從未理會,她一直以為他身形單薄沒有反擊之力,卻原來只是深藏不露。
呼!青色靈力光芒!
人群中一靈者猛然一驚,不敢信置地看向面前的黑袍少年,喉嚨哽塞,胸腔起伏動蕩,他沒有看錯吧,剛剛確定是青色靈力光芒?那不是宗師級強者才有的麼?眼前的少年最多不超過十五歲吧,對,一定是他看錯了。
心中安慰著自己,然而,絲毫不敢輕視對面的少年,這個迷一般的小伙子,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
「怎麼回事兒,散開,散開!」一聲高呼,人群頓時向兩邊退去,守城門的兩護衛上前,腰間挎著一把長劍,雄糾糾氣昂昂地邁步過來。
「城衛了來了,城衛來了……」眾人小聲議論,自覺退開,頓時將七竅流血的姓田男人和芷煙等人置于中心位置。
「怎麼回事兒?」身穿軟皮甲衛的壯實男人皺眉,目光落在田東的臉上問道。
「跟你們有關?誰是主謀?」旁邊兩外一護衛將視線投向芷煙等人,眯眼問道,聲音含著一絲不爽。
「沒有主謀,他只是突然發瘋,然而就這樣了。」芷煙凌厲的視線掃過在場的眾人,而後平淡地說道。
眾人一詫,被那凝實的猶如刀刃的視線掃過,心中頓時一慌,大氣不敢出地站在原地,既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只是保持著緘默。
「是這樣嗎?」最先看口的軟皮甲衛輕哼,目光掃過眾人問道。
靜,周圍死一般靜寂,少年出手的速度極快,甚至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她如何對付這位男子的,還是說,他就像他說的那般,只是發瘋而已?
「那個,城衛大人,小的可以作證,這個男人突然癲狂,然後就這副模樣。」唯一察覺到芷煙外放靈力色澤的男人站出身,維護道,不管這個少年是不是宗師強者,憑著他這般處事不驚,顛倒黑白的能力,他便篤定他不是尋常之人,更何況,他同樣看不慣這個挑撥是非的男人。
在他看來,人可以蠢,也可以傲,但前提是必須認清自己的處境,認清自己所面對之人,而這個七竅流血的男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不是少年的對手,甚至還狂妄地想要揍人。
「你確定?」軟甲護衛狐疑,反問道。
「沒錯,這男子突然就發起瘋來,要不是這小少年出手挾制,我們這些人都會受到傷害,城衛大人還是快點兒把他帶走吧。」老者搖搖頭,感慨道。
「是啊是啊,城衛大人可要把他看好。」眾人跟著附和道,楊芯兒父女兩人原本一臉擔驚之色,此時看著眾人的反映,心中均是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冷煙公子的人緣這麼好,才一會兒的功夫就籠絡了這麼多人的心。
姓田男人被芷煙用銀針刺中了雙眼,並且被強大的靈力所傷,七竅流血,除了痛,根本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痛過之後便覺得身體被人架住。
「冷煙公子,他沒事兒吧?」看著被架著遠去的田東,楊芯兒蹙眉問道,女兒家的心思畢竟柔軟,盡管之前那個人置她父親于危險而不顧。
「你心疼?」芷煙挑眉,促狹道,清澈的瞳仁蕩著淺淺的笑意。
「才沒有,我才不心疼那種人。」楊芯兒立即否認,生怕芷煙會誤會似的。
「善良是好事,但卻要分清好壞,有時候縱容壞人便是陷更多的人于危險之中。」芷煙直視著楊芯兒強調道。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好人,只因為他們不夠心狠。
楊芯兒渾身一顫,接受著芷煙給她靈魂的第一次洗禮,縱容壞人便是陷更多的人于危險之中,這樣自己和壞人又有什麼區別?
一個時辰過去,芷煙等人終于通過放行,走進了豐城之中。
天色微暗,街道上燈火亮起,行人匆匆,為各自的生計忙碌著。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人來人往,好一番繁榮景象。
整座城鎮的建築都很大氣,略帶一點兒粗狂的味道,即便是在夜色下也依舊遮掩不了其特點。
「冷煙公子,我們住在前面的佣兵小區,天色已晚,若不嫌棄的話隨我們一同過去吧。」楊芯兒一臉期盼地望著芷煙,靈動的水眸在周圍燈光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嬌顏若花,渾身散著少女的芳華。
「是啊,小兄弟隨我們一同住吧,正好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一下。」老漢點點頭,熱情地邀請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兩位了。」芷煙點點頭,客氣道。
「說什麼麻煩,老漢這條命都是你救回來,再客氣,我們都不好意思了。」老漢擺擺手,楊芯兒更是投來幽怨的視線,這點兒事兒還用得著說麻煩嗎?
豐城按照地理位子分為不同的區域,而楊芯兒等人居住的位子稱作佣兵小區,是眾多佣兵聚集之地,那里偏離城鎮中心,租金低,最是適合佣兵居住。
芷煙隨著楊氏父女來到所謂的佣兵小區,放眼望去,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夾著一個又一個的帳篷,夜色暗沉,這里卻喧鬧嘈雜,不少人聚集一團,掄起衣袖正火熱地拼著酒。
「冷煙公子不必介意,他們看起來雖然粗魯,但是為人都極好。」楊芯兒怕他對這個地方產生不好的印象,不由解釋道,佣兵出門在外,大都性子豪爽,說話喝酒粗魯而放肆,無拘無束,更不會理會旁人的眼光。
「嗯,我不介意。」芷煙搖搖頭,並不會覺得他們低人一等,事實上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漢子更真實更淳樸,比那些高傲自大的富貴之人容易相處多了。
「咦,楊大哥回來了,這趟任務完成得還好吧。」看見楊氏父女,一個正在賭博的大漢寒暄道。
他們這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除了做任務,一般情況都聚在一起,彼此間也都熟悉了,平時關系也都處得不錯。
「哈哈,做得還行,怎麼樣,今天的手氣不錯吧。」楊老漢自如地和他們互相拉著家常。
「喲,楊大叔這次還帶了一個人回來?嘖嘖,這位小兄弟長得可真英俊,不像是我們一行的吧。」一位正在拼酒的大漢眼尖地發現了站在楊大漢身後芷煙,頓時好奇道。
他這一聲吆喝,頓時將所有人的視線聚集了過來,大家一臉新奇地打量著這個文文弱弱,一身黑袍的少年。
「小子細皮女敕肉,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吧,哈哈,莫不是看中了我們的芯兒小姐?」一位婦人端著一盤牛肉出來,正好听見他們的議論,不由打趣道。
聲音一出,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哄笑,楊芯兒小臉爆紅,羞澀地跺著腳,一雙水眸偷偷打量著芷煙的反應。
她今年十五歲,已經到了該嫁的年齡,只可惜這些年忙著和父親出任務,身邊並沒和合適的人選,那些追求她的都和田東一般,抱著玩玩就放的心思。
而這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少年細心、冷酷、帥氣,懂得體諒女人,更重要的是他救了父親的命,光憑這一點兒,便足以令她心動,今天城外的一幕也同時顯示了他的實力,這樣的男子是所有少女都夢寐以求的吧,雖然他看起來比自己小。
無可否認,她確實喜歡上了他,這個神秘莫測的小男人。
「各位說笑了。」芷煙皮笑肉不笑,淡淡地解釋道,喜歡芯兒小姐?她是純純的少女好吧,原本覺得穿男裝更方便,卻沒想到自己還能無緣無故招惹桃花。
「大家別說了,我和冷煙公子並非你們想象的那樣。」楊芯兒焦急地辯解道,她好不容易請冷煙公子來這里做客,如果因此而嚇跑了他,她找誰哭去?
「哈哈,看看,還說沒有,都為著這小子說話了。」一大漢灌下一口酒,狂拍著桌子道,周圍再度引起一陣哄笑。
楊老漢無奈地搖搖頭,再不解釋,把這位小兄弟嚇跑了可不好,雖然他心底也極度想要他成為自己的女婿,「行了,老李你們也都別再打趣了,這位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在,我這條老命可算是沒了。」
此話一出,場上眾人同時變色,緊張地看著楊老漢。
「發生了什麼事兒,楊兄沒受傷吧?」
「對啊,究竟怎麼回事兒,什麼叫差點兒回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