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兒？」雖然老宅里人口多，不怕賊來就拍賊不敢來，但簫香還是撿了塊石頭窩在手心里，心里頭也踏實點。
「噓。別出聲。」黑暗中那人伸出手指頭豎在嘴上，示意簫香不要出聲。
這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簫蓮。
「蓮兒，你趴在這干嘛？」簫香壓低聲音湊了過來。
簫蓮沒說話，只是眼楮瞄了瞄廂房內。
簫香明了，也將一直耳朵貼在窗戶邊上。
「……娘哎，我曉得你待老姑好，但是金虎金寶也是您的孫子咧。咱不想那綾羅綢緞啥的，但是扯塊布做件衣裳，您都不願意掏錢麼？……金虎在書院里，他的同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穿好點，咋見人吶。」這是小趙氏在大聲嚷嚷。
「哼。」就听見趙氏冷哼一聲，「咋的啦？你老姑還能在家待多久，你巴不得我心里不痛快是不是？眼賤的婆娘，一對銀丁香你就眼饞，又是要錢又是要扯布，家里啥光景你不還知道？為了爺們兒能讀書，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精打細算？」
「我又不眼饞老姑，只是想給您的大孫子扯布做件衣裳啊。」小趙氏在趙氏的咄咄逼迫之下聲音弱了許多。
趙氏立刻罵道︰「我呸，金虎金寶還能沒衣裳？年上的時候一大家子都扯了布新作的衣裳，這才半年，金虎金寶就能穿壞了？！」
年上的時候都做了新衣裳？簫香嗤笑，恐怕這個「一大家子」里不包括她們姐弟四個。
「大嫂，不是我說你，老姑以後可是要嫁城里人的，沒幾件像樣的首飾，那哪成？我們做嫂子的，沒錢也就罷了，但也不能眼饞吶。」王氏輕聲說道。
「我說了我沒眼饞。」小趙氏氣呼呼道。
「哼。」趙氏和王氏異口同聲冷笑起來。
「……娘，老姑都那麼多首飾了，也不差這一對耳環，還是給金虎金寶做套衣裳吶。」
「要做你自個去做，我沒錢。」趙氏一口回絕。
「娘……」小趙氏哀求道。
「我都說了我沒錢，你這是要我命吶？」
簫香听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沖向小趙氏，小趙氏嚇得連連後退，絆倒了兩個板凳。
隨後就听到「吱呀」一聲，小趙氏低頭沒精打采出來了。
「娘，你干嘛老提給大哥和金寶做衣裳？老姑又買銀丁香了，我連塊綢緞的手帕都沒吶。你也不向女乃開口。」小趙氏身後，簫荷跟在她身後拉著她的衣袖埋怨。
小趙氏瞪了簫荷一眼，怒斥道︰「沒有就沒有，你還想要啥？你老姑要嫁城里人，你老哥小弟以後是要當官的人，你能干啥？遲早是別人家的丫頭片子，要那麼多干啥。」
小趙氏自顧走了，簫荷委屈地嘟著嘴，狠狠一跺腳，回頭就看見簫蓮諾諾站在邊上。
「你在這干啥？晚上的洗澡水燒了麼？」簫荷問道。
「……還、還沒。不過我馬上去。」簫蓮趕緊說道。
「那你還不快去，杵這干嘛？」簫荷伸手掐著簫蓮的胳膊，疼的簫蓮齜牙咧嘴。
簫荷已經是十九的大姑娘，雖然她樣貌普通，但是她個子高，手勁大，不是簫蓮八歲的小身板能反抗的。很快簫蓮就放棄了掙扎，只等簫荷掐痛快了，才趕緊低頭跑開了。
「香丫頭，你咋不去幫著燒水？」簫荷又將炮火對上了簫香。